江澈只是随口一句话,就被李保山听出了破绽,他有些尴尬地解释:“山爷,我和玉姑娘没关系了。只不过……她……” 虽然江澈拉长着尾声迟迟没有把话说完,但李保山已经从他的表情里猜出了真相,问得直截了当:“她是不是喜 过你呀?” 江澈神 不自然地低下头没有吭声,等于无形的默认,李保山颇 意外地瞪大眼睛“咦”了一声:“她居然对你动过心,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江澈,你这小子还 有女人缘呢。” 江澈尴尬得有些脸颊泛红,赶紧把话题拉回正轨问:“山爷,现在看来吴仁义确实心里藏 ,暗中在有所图谋。您打算怎么办?” 对于吴仁义其人,江澈其实一向并无恶 。因为他表面上很会做人,永远对人笑脸相 ,从不得罪谁。但这只笑面虎暗中指使刀手来袭击自己和舒眉的事,却让江澈着实恼火。因为这威胁到了舒眉的人身安全。所以,他希望李保山能尽快解决掉这个隐患。 李保山沉 着说:“没有证据,暂时先不要动他。金鑫商社成立后他就一直在帮我做事,做了十几年,如果没个合适的理由就把他给 了,只会让人认为是我李某人无情无义。谁会知道其实是姓吴的自己不仁不义呢?——对了,那个叫烟霞的 -女你找得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暂时还没有,我秘密托新安帮的郑堂主帮我在上海苏州两地寻访过,都没有发现她的行踪。我又托郑堂主再让汉口的新安帮徒们帮忙访一访,看她会不会去了汉口。” 江澈所说的汉口就是现在的武汉。民国时期的武汉,是除首都南京外的“沪汉津穗”四大一线城市之一。作为长江 域一带的重要通商口岸,汉口享有“驾乎津门,直 沪上”的美誉。而任何繁华都市都有着同样繁华“娼”盛。烟霞被吴仁义吓得连夜离开了南京,上海苏州两地或许因为距南京太近,让她也不敢逗留,极有可能乘轮船去了汉口继续卖笑生涯。 当初新安帮有意招揽江澈入伙虽然不成功,但郑安与江澈仍然私 甚笃。对于他的请求帮忙也是一口答应,毫不推辞了。 李保山点点头说:“嗯,如果汉口还找不到人,没准就是已经被吴仁义灭口了。咱们也不能干等,得另外设法去揪吴仁义的狐狸尾巴,还得要让他也不痛快一下。” “山爷打算怎么让他不痛快?” “这个嘛……” 言又止地停顿了一下后,李保山改变主意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江澈,而是改口道:“这个我还得再想想,等想到了法子再说吧。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打发了江澈回家后,李保山召来自己的另一位心腹阿祖密语 代了一番。 代到最后,他 鹜地一笑说:“吴仁义为了巴结周鼎光连姨太太都主动送上 ,而周鼎光居然也笑纳不误。这对靴兄弟既然都这么不要脸,那我就干脆让他们俩都大大地丢上一回脸。” 几天后,吴仁义特别准备好的一套公寓里, 来了周鼎光的首次大驾光临。 之前在安乐酒店的野合,周鼎光一直不太尽兴。毕竟是公共场所,不能不提心吊胆几分。而在这处“香巢”中,周鼎光就可以彻底放下心随心所 了。从雪玉进门后,他就一直没有放开过她,两个人活像连体婴似的 成一团。直到忽然有人破门而入,他们才惊得慌忙散开。 破门而入的是一帮军统特务,因为接到密报说这里有中-共地下 员在秘密活动,所以气势汹汹地杀上门来。结果却看见了一出活 ,而且领衔主演之一还是宪兵司令部的警务处处长。一时间,场面别提多尴尬了。 更尴尬的是,还有几位报社的记者跟着来跑新闻。一看擒拿共- 变成了男女活 的戏码,记者们一边群情哗然,一边强势围观,带了照相机的记者更是端起相机对准 上的 体男女大拍特拍。 87|82.29. 独家发表 听到那一梭子的 声后,吴才判断出江澈的子弹已经打光了,准备冲出去趁机 杀他。 当然,出门前,他先按照原计划做了一件事——对着李星南开了一 。 战一发生,李星南就吓得一头钻进了桌子底下。原本他胜券在握地觉得,自己只需坐在雅室里欣赏着江澈进门后就被 打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却万万没有料到,这种明显劣势下江澈居然还能以一敌十地展开 战。他生怕子弹不长眼误伤了自己,顾不上形象不佳地立刻 缩在桌下,一时间很有些后悔不该亲临这种危险境地。 心底正懊恼着,李星南忽然听到耳畔近在咫尺的一声 响。他下意识地循声望去,骇然发觉吴才犹在冒烟的 口正对着自己。与此同时 口一阵剧痛袭来,当发现自己 部多了一个血 后,他一脸惊骇无比的神 看着吴才哑声说:“你……杀我……” 吴才一 得手后,看都不看李星南一眼地继续往门外冲,一边冲一边大喊:“江澈犯上作 杀了南少爷,大家别让他跑了。” 这是李星南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忽然间明白了很多事情。可惜他明白得太迟了,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他还死不瞑目地圆睁着一双眼睛。 吴才虽然动作很快,整个人如旋风般迅速卷进了隔壁的雅室,但是江澈的动作更加快如鬼魅,已经先他一步扑出了窗外。 发现江澈跳窗逃离了画舫,吴才立即冲到窗前,朝着窗下溅开的一大团水花开 扫 。与此同时,另外四名 手也赶到了,一起聚在窗口朝着画舫下的河面来回开 。 声有如鞭炮 炸似的连串暴响中,夹杂着楼下客人们不明就里的惊叫声与逃窜声。直到所有子弹都打光后,吴才探出头仔细观察窗外的河水,检验这场刺杀行动的最后结果。 夜幕四垂,秦淮河碧 的水波里,除了漾动的点点灯彩鲜明入眼外,什么都看不见。吴才耐心静候了半晌,也不见有尸首浮上来。他有所意识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应该是没有得手。江澈果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这样周密的埋伏居然都被他给跑掉了。 整个伏击计划中,吴仁义虽然为了避嫌没在月来阁 面,可是他就坐着马车等在附近,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得知计划执行得不顺利,江澈居然逃 了。他大吃一惊之余,立刻下达另一个命令:“马上派人去把舒眉抓起来。” 吴仁义设计了这么一个圈套,原本以为可以将江澈和李星南一起除去,谁知道计划居然只成功了一半。他深知江澈这番 困而去,势必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如果不立刻抓来舒眉,利用他心 的女人把他引出来杀掉,以后都休想睡安稳觉了。 明月一丸,如珠如璧,清冷地映照着弯弯曲曲的秦淮河。在一处远离繁华河段的水波处,有一个人头突然从水里冒出来。 那是刚刚死里逃生的江澈,他借助着夜 的掩护爬上了岸,筋疲力尽地跌倒在河畔的青草地上,大口大口急促地 息着,并伴随不停地呛咳。月 下,他的脸 白得如半透明的冰,没有丝毫血 。可是在他左 口处,却有丝丝缕缕的鲜血不停渗出来。 之前江澈跳出画舫落水时,虽然即刻就潜游向画舫船底躲避 ,但吴才朝着河面的一番 扫 还是来不及完全避让,有一颗子弹从后背 入,打中了他的肺。 肺有分叶,左二右三,一共五叶,那一 伤及了江澈左边的一个肺叶。虽然受了伤,但一处肺叶的伤势暂时不会影响到其他肺叶的正常运作,所以他暂时不会有 命之忧。只是不停地剧烈呛咳着,直咳出点点血沫。 趴在河岸上休息片刻后,江澈咬紧牙关爬了起来。他先将衬衫 下撕成布条紧紧地扎起伤口,再支撑着往外走。路过一户临河人家的院子时,他悄悄摘走一件晾晒在外头的藏青 长衫套上身,然后加快脚步朝着颐和路公馆区的方向赶去。 虽然身上带着伤,但江澈此刻无暇去找医生处理自己的伤势,他急着要赶去布莱特家接走舒眉。 经历了月来阁的 战,又听到了吴才那一声“江澈犯上作 杀了南少爷”的喊话后,江澈已经很清楚整件事又是吴仁义在暗中谋划——就像上回陷害俞大维是杀人凶手一样,这回姓吴的又想把自己设计成杀害李星南的凶手。只可惜他不是俞大维,他没有死在 之下,却逃出了生天。可以肯定没能将他当场格杀,吴仁义一定 怀不安,会马上派人去抓舒眉。因为只要抓到了舒眉,就不愁对付不了他。 现在江澈最庆幸的是舒眉此刻不在福音堂,而是在布莱特家上家教课,暂时还算安全。但是如果不能赶在八点半之前赶去接走她,让她回了福音堂,那就要糟糕了。虽然美国人的教堂平时没有人敢轻易滋事,但是摊上这种大事,吴仁义一定会铤而走险地派人进去掳走舒眉。而在颐和路公馆区一位加拿大外 官的家里,他再怎么鲁莽也不敢这样 来。 吴仁义的确不是一个会鲁莽 来的人,恰恰相反,他会尽量避免一切麻烦。 因为收买了江澈身边的五魁,舒眉的行踪已经被吴仁义摸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她一周有三晚会在布莱特家上中文课,有专车司机负责管接管送。 在路上拦车——尤其还是拦加拿大外 官的车抓人,吴仁义绝不会冒那种险;而在美国人的教堂里动手掳人,他也会尽量能免则免。所以,他决定从布莱特家 出舒眉再强行掳走。 得知江澈落水逃 后,吴仁义立刻带上五魁乘马车赶去了颐和路公馆区的布莱特家,打算以“江澈受了伤”的理由把她骗出来。可是五魁却扑了一个空回来说:“吴爷,开门的女佣说舒眉已经提前回去了。现在怎么办?” 吴仁义 脸 鹜地说:“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立刻赶去福音堂。为了不惊动美国神父,你依旧按原定计划把骗她出来。” 念及舒眉的安全,江澈顾不上处理自己的伤势。一边咳着血,一边拦下一辆黄包车赶去了布莱特家。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敲开大门后,来开门的女佣居然如此答复道:“因为安娜小姐闹肚子不舒服,今晚的课只上了半个小时就没上了,舒老师已经提前回去了。” 顿了顿后,女佣又有些奇怪地说:“舒老师平时在这里上中文课都没有人来找,今晚却一而再地有人上门来找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江澈听得大吃一惊,连忙追问:“你是说之前也有人来找过她?什么人?” 女佣形容了一下五魁的身高长相,江澈一听更加确定五魁已经被吴仁义收买,目光中闪过一丝愤恨不已的光芒。那光芒宛如利刃折 而出的光辉,锐不可挡。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