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 他不急不躁地重复,“我的名字是梁安,你也可以叫我roald。” 阮灵芝啊了一声,口而出,“你是那个小……” 小纨绔是她的大学舍友们,私底下给梁安起的花名。 或许,她舍友们的用意中带着略微的暧昧,亦是些许挑逗,和瘪三还是有明显的区别,但在阮灵芝的思想里,纨绔就是一个贬义词。 无论哪种,至少不能当面这么喊他。 於是憋了两秒,阮灵芝找到替代词,“……校友。” ☆、第2章 讨债(2) 梁安大一时作为从美国远渡重洋过来的换生,在阮灵芝所就读的大学里开始了学习生活,与她同是金融管理系,碰见的次数不胜枚举,可是没有讲过几句话。 虽然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否是华裔,但是梁安的长相并没有混血的觉,他却鲜少讲中文,说得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和丰富的肢体语言,是一个标准的abc。 不知何时起,阮灵芝发现自己得了一种时髦的行病,叫做脸盲。 她对梁安最深刻的印象莫过于他一头焦黄的发,和他喜戴很多首饰,包括戒指耳钉项链等等,而且都是价格不菲的奢侈品牌。 这些显然不止她一个人发现,配合舍友们暗地里给他起的绰号,阮灵芝觉得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 现在,站在她眼前的梁安是一头黑发,梳起了刘海,也难怪阮灵芝乍看之下没认出来。 阮灵芝笑说:“怪我记不太好,不过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梁安皱了皱眉,质疑道,“不是‘一说’,我刚刚说了很多你才想起来。” 阮灵芝抿嘴,“能不能别较真。” 他出困惑又诚恳的表情,“较真是什么意思?” 梁安看样子是真心求问,她没法接茬,只好告饶,“意思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他扁嘴思考一下,摇了摇头,“你也没有特别对不起我。” 阮灵芝哑口无言,余光瞥见同事们探头探脑地往这张望,她马上撕了一张便签纸,写下一串数字。 阮灵芝站起身,同时把自己的手机号码贴到他衣袖上,“我现在工作呢,有空再联系。” 梁安点头,“ok,晚上联系你。” 阮灵芝急忙阻止,“啊,那个,今晚我有事。” 梁安不假思索,“那我明天联系你。” 阮灵芝:“明天我要上班。” 他听完一脸诧异,“明天周六,你还要上班?” “对呀,要加班。”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梁安深信不疑的愤怒起来,沉声说了句,“我去找你老板。” 阮灵芝俯身隔着一张桌子拉住他,“不不不,不加班,我记错了。” 梁安回头,皱着眉对她说,“你要多吃点核桃。” 阮灵芝:“为什么?” 梁安:“有人跟我说,那个很补脑子,你记真的不好。” 他不仅脸担心,还加重了‘真的’两个字。 阮灵芝干笑,“谢谢你啊。” 末了,梁安撕下衣袖上的便签纸,挥了挥,“那我明天联系你。” 他抿嘴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 阮灵芝愣了一下,迅速低头整理桌面,梁安走出这里后,她皱起眉头。 这天晚上。 她看看时间已经八点了,陈忠良没有按时下班,阮灵芝也只好百无聊赖的等着,她坐在椅子里踮脚转了一圈,眼前夜幕下城市华灯璀璨,车水马龙。 过去半个钟头,终于听见经理办公室的方向传来声响,阮灵芝投袂而起,站立在桌后看着陈忠良锁上办公室的门对她点点头,面带倦容的趋步离开。 阮灵芝抱上文件袋拎起包准备下班时,手机在包里震动,她略显烦躁地把文件全放下,拿出手机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懵然的想,不会吧…… 此刻,阮灵芝宁愿接到卖房卖车卖保险的电话,都好过听到梁安的普通话。 她忍不住打断梁安,说道,“抱歉,我才想起来,明天可能没空和你见面,因为前几天和朋友约好了去钓鱼。” 电话那头突然间沉默了,阮灵芝心虚着说,“下次我找以前同学出来,大家再聚吧。” “下次是哪次?”梁安很快地接上。 阮灵芝被问的卡壳,他又着急解释,“我没有要找他们……” 阮灵芝将手机拿远些,对着五分钟前人已经走空的办公室,大声说,“好的好的,我马上就来。” 然后她再把手机贴回耳旁,“我这临时有点事,先挂了。” 阮灵芝看着手里结束通话的显示,轻轻地摇了摇头,拎起包转身就被站在她面前的人吓了一跳。 倩倩一脸期待的问她,“我也能去嘛。” 阮灵芝眨眨眼,“去哪?” 倩倩双眸亮晶晶的说,“钓鱼。” 与此同时。 蒋晨岳从配药室走出来,见唐昊费劲地按住一只刚洗完澡,全身透的阿拉斯加犬,他命令道,“adam,坐下。” 正活蹦跳的阿拉斯加,瞬间乖顺地一股坐在地上,原本拎着吹风机无计可施的唐昊,转身向蒋晨岳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嘉奖。 蒋晨岳摘掉塑胶手套扔进垃圾桶,拿起他的水杯,看到梁安低垂着脑袋站在吧台前,他走过去给自己倒水,同时问道,“roald,怎么了你,一脸委屈的……” 梁安抿嘴,眼睛没离开手机屏幕,出神的摇摇头。 蒋晨岳瞥见一包薯片上面,贴着一张小熊形状的便签纸,还写有一串数字,他好奇的伸手,“这是什么?” 梁安比他快一步夺过便签纸,抬起胳膊捂住笑容,后退两步转身一路尖叫着蹿上楼。 蒋晨岳看愣了两秒,不解的问,“他什么情况?” 与adam战斗到疲惫的唐昊站起身,瞥了一眼梁安逃跑的方向,故作矫地唱,“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心底心底不想告诉你。” 蒋晨岳白了他一眼,“说人话。” 唐昊嫌弃的说,“你这还看不明白,少男心爆发啊他。” - 第二天雾蒙蒙的清晨,阮灵芝支撑着沉重的身躯坐在鱼塘边,看到李碧珠朝她走来,新剪的短发未经打理,像顶着一窝鸟巢。 阮灵芝转过脸,向倩倩介绍起来,“这位是大学时和我同寝室的,不修边幅的李碧珠同志。” 李碧珠放下渔具,先跟倩倩打过招呼,面对阮灵芝时瞬间变脸,“你知道我平时几点起涂脂抹米分吗,要不是跑客户累得我洗头都没力气,能把头发绞了吗!” 阮灵芝坐着鞠躬,“您辛苦了。” 接着又对李碧珠介绍,“倩倩是我公司的同事,她说一直很想去钓鱼,就把她带来了。” 李碧珠点头,“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虽然我也不算大师,但是在钓鱼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 倩倩绽开向葵般的笑脸,“谢谢碧珠姐。” 李碧珠愣了一下。 阮灵芝窃笑,“对,你碧珠姐还有钓鱼协会资格证。” 三人坐成一排。李碧珠看似全神贯注地盯着鱼塘平静的水面,却偏头向阮灵芝,悄悄说,“才毕业一年多就成‘姐’了。” 阮灵芝也轻声回应,“以前学弟们一口一个师姐叫你的时候,不也开心的嘛。” 李碧珠:“能一样吗!” 罩着鱼塘的绿网拦不住光破雾照下来,水面的浮漂一动不动,如同浸在死湖里半响没个动静。 阮灵芝鼻子,用正常的音调说,“天气这么冷,鱼都冻死了吧。” 李碧珠心道,“没常识就多看动物世界好吗。” 阮灵芝噘嘴,“我对那些大型动物们,有点怕。” 倩倩凑过头来说,“诶为什么,多可呀,我最喜金犬了,又帅又萌。” 阮灵芝:“只要离我五米,不对,十米以外,就非常可。” 对她这番言论,李碧珠和倩倩站在统一战线,换了一个眼神。 李碧珠取走她钓到的第三条鱼上的钩子,光腻腻的鱼尾猛烈地拍了起来,它挣扎着滑进桶里,像醉了一般摆几下身,不动了。 阮灵芝又打了个哈欠,这是她第五个哈欠,比李碧珠钓到的鱼还多。 李碧珠问:“昨晚没睡好?” 阮灵芝:“大姨妈来了。” 李碧珠轻笑,“那你还出来钓鱼,够拼的。” 阮灵芝叹了口气,“自己撒的谎,跪着也要圆完。” 说到这里,阮灵芝想起让她一大清早出来钓鱼的‘罪魁祸首’,那个黑社会。 “对了,珠儿……” 李碧珠抬了抬眉,阮灵芝跟着问她,“你记得梁安吗?” 李碧珠神情微变,嘴动了动,摇头,“不记得,他是谁啊?” “小纨绔。”目光集中在水面的阮灵芝没有察觉,还提醒了她。 听到这个昵称,李碧珠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他啊……”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