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次和沈炼彻夜未归,龙筱也在皇安分了一月有余,足不出户就守在长里,替龙樱打点着吃穿用度,子一天天过去,对沈炼的思念却一有增无减。 这一个多月里,沈炼进出皇也有多次,见过宣离帝便会去长外徘徊几圈,抬眼望着高耸的墙,就算被厚厚的墙壁挡着,沈炼似乎还是可以听见墙内那人的心跳脉动。 翠雀扑翅飞出了长,见沈炼驻足遥望着,喜的在他的头顶打着转儿,停在了沈炼的手腕上。 “雀儿。”沈炼怜的抚着翠雀的柔羽,“你家主人会鸟语,可惜我却不会,不然也能让雀儿带去话,以解我相思之苦。” 翠雀通人,像是听懂了沈炼的话,拍打的翅膀像是等着沈炼与自己多说些什么好告诉主人。沈炼又使不出鸟语,只能与翠雀大眼瞪着小眼。 长里传来一声哨音,翠雀眼珠子一睁,扑翅就要飞起,可才飞出半丈又好像有些舍不得沈炼,叫了几声又勾住了沈炼的肩头,脑袋蹭向沈炼的耳垂撒着娇。 ——“雀儿又去哪里了?”小葵叉着恼道,“再不听话哪天被人拔吃了也说不定!” 无打采的龙筱指尖贴住边,正要再鸣起哨响,忽然听见墙外翠雀的叫声,身子一愣顿在了原地,眸子闪出惊喜来,“是他…” 龙筱摸着一寸寸的墙,掌心贴住冰冷的墙面,闭上眼受着墙那头的气息,“沈炼,是你么?” 沈炼肩头的翠雀骤然飞起,在墙上空不住的盘旋着,沈炼几步走近墙,摸着墙面忽然扬起了角,他知道,自己朝思暮想的龙筱就在另一边。 ——“筱儿?” 龙筱一个灵转过身,见龙樱正站在长廊住看着自己,赶忙几步跳开,“筱儿在。” 沈炼的掌心渐渐散去温热,失落的收回手去,翠雀惋惜的又啼叫了几声,拍着翅膀飞进了长。 “筱儿,还站着发愣做什么?到本身边来。”龙樱见龙筱站着不动,招手道。 龙筱又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墙,不情不愿的迈开步子。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子了?”龙樱拉过龙筱的手蹙眉道,“今天是中秋,入夜凤鸾有皇上的家宴,可是要紧的大事,筱儿晚上也要去的。” “我不想去…”龙筱嘟囔道,“长姐也说不让我踏出长半步的。” “本可以不准你出去,也可以命你出去。”龙樱抚住已经隆起的小腹,“你是存心惹本不快么?” “筱儿不敢。”龙筱嘟着嘴背过身,“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龙筱顺从的和小葵去屋里更衣,芳嬷嬷看着她的背影,对龙樱道:“娘娘,三小姐真的乖乖在里待了一个多月,看来子也磨顺了些,娘娘也可以宽心了。” 龙樱转身道:“还是得小心些,里外那么多人看着,稍有不慎就会落人口实,筱儿自小顽劣,不会那么容易变了子的。” 凤鸾 以往中秋家宴多是在正殿设下,今年龙樱怀上了皇嗣,宣离帝为了以示对龙家的亲厚,特令皇后龙梨在凤鸾筹备中秋家宴,龙梨已经多年不曾得宣离帝钦点行事,见他又有亲近自己的意思,心里也是觉得畅快。 初秋微凉,龙樱披着孔雀裘肩,五彩烁烁很是夺目,龙樱身孕已经四月有余,孕态渐显脸颊也圆润了些,小舞和芳嬷嬷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挽着她的手腕,每走一步都很是小心,龙筱和小葵跟在几步后头,不时抬头看着张灯结彩的凤鸾殿。 龙樱一众到时,只剩下瑛贵妃还未到,诸妃见龙樱小腹隆起都是羡不已,龙梨盯着侄女的缎裙下的孕肚,心中百集。 宣离帝朝龙樱伸出手去,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玉修罗懂事的挪开身子,寻着末头的位置款款坐下,对视着龙筱还颔首笑了笑,表情很是自若。 “樱儿最近身子可好?”宣离帝抚着龙樱的手背温和道。 龙樱喏声应道:“已经不害喜了,吃得下也睡得着,皇上放心。” 龙梨暗笑这个侄女实在太蠢,哪个嫔妃怀了身孕不是装作各种不适争夺宣离帝的怜惜,哪怕在自己身边多留片刻也好,这个侄女倒是与旁人不同,子憨直的本不像自己的人。宣离帝却似乎很意龙樱的回答,深目出温柔之。 宣离帝想起了什么,挥手招来身后的崔公公,低哑问道:“朕今和沈炼聊的迟了些,你去看看他出了没,要是没有…就宣他来凤鸾,陪朕喝一杯再回去。” 龙樱微微怔住,不瞥向坐在远处的龙筱,龙筱哪里知道宣离帝在和人嘀咕什么,托腮看着案桌上的酒食发呆。 龙梨听进耳里,侧目道:“皇上,这怕是不大好吧,今天是中秋,定远侯府也是要过节的。留着沈炼喝杯水酒,可会耽误了沈家团聚?” “不碍事。”宣离帝挥开衣襟道,“几杯酒尔尔,耽误不了沈家。” 崔公公哪里敢耽搁,赶忙朝殿外疾步走去,龙筱见这老太监健步如飞,还只当他去锦绣催瑛贵妃母子,捂嘴偷偷笑了声。 朱雀门外,崔公公赶上了脚步像灌了铅似的沈炼,见沈炼归意匆匆像是不打算再在里停留,崔公公急道:“沈爷别让老奴难做,难得今天皇上高兴,除了诸位娘娘皇子,长的龙三小姐也得了钦点,这不又想到了沈爷还在里…沈爷可别让皇上扫兴呐…” ——筱儿… 初秋的傍晚从来没有如此惬意过,沈炼转过身朝凤鸾走去,崔公公心头一喜。 凤鸾外,锦绣的撵轿姗姗来迟,瑛贵妃手执锦扇挥着夜里的飞虫,脸都是厌弃,一旁的沐容若神淡漠,听见对面的脚步声不由得抬眼去看,见崔公公带着沈炼也往凤鸾来,眉头紧紧一皱。 ——“崔公公。”瑛贵妃支起身子瞪住沈炼,口中喊道,,“皇上家宴,他来做什么?” “这…”崔公公了下喉咙,“皇上唤沈爷来喝杯酒…” 瑛贵妃冷笑了声,“沈爷也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皇上不过一句玩笑话,竟还真有人舔着脸来了?皇上家宴,沈炼你是皇亲,还是国戚?皇上宣谁也宣不到定远侯沈家。衬着天还没黑,你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可别真进去招了大家的嗤笑。” 崔公公那头怕宣离帝怪罪,这头又怕得罪了瑛贵妃,担心沈炼桀骜可别扭头就走了才好。谁料沈炼制着怒火没有翻脸,朝瑛贵妃和沐容若抱拳颔首也不顶撞半句。瑛贵妃等了片刻,咬牙哼了声也是无可奈何。 瑛贵妃悠悠踱进大殿,才一抬眼就看见宣离帝身边自己惯常的座位被龙樱占了去,两个龙女一左一右坐在宣离帝两侧,龙梨挑衅的看了眼瑛贵妃,雍容的脸上溢出笑来。 ——“妹妹怎么这么晚才来?”龙梨故意看了眼龙樱,“淑妃有孕在身也和大家伙儿等了你好一会儿,下回妹妹要是不方便,差人来说声不过来就是,也不必耗着大家,还有皇上。” 瑛贵妃慵懒的屈了屈膝,“臣妾身子不适这才耽误了时辰,皇上恕罪。” 宣离帝拂袖指着边上的空座道:“算了,坐下说话。” 瑛贵妃媚眼斜斜怵了眼端坐的龙梨,鼻子里不屑的哼了声。龙梨看着太子沐容若故意又道:“太子也才到?看来定是你母妃身子不适,太子孝顺这才也来迟了?” 沐容若甚少把这个名义上的皇后看在眼里,见她发问也是不怕,桃花眼澄定着道:“皇后娘娘说的正是,容若侍奉母妃服了汤药才来的。” “汤药?”宣离帝愣了愣看向才坐定的瑛贵妃,“怎么还服上汤药了?哪里不舒服?怎么朕也没有听你提起过?” 瑛贵妃媚眼泛起红,酸溜溜道:“皇上当臣妾是铁打的么?臣妾也是人生长的,臣妾…”瑛贵妃捂住心口,“臣妾夜夜心悸失眠,已经大半个月没有睡好了…”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