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往殿门的方向努了努嘴,小声道:“现在还气着呢,招了颖美人陪着,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我这也难做啊,还望蓝若姑姑体谅一二。” 闻言,蓝若眉头一皱,询问道:“皇上可是又想起了那位?” “嘘嘘嘘!”福安脸 一变,一把抓着蓝若的手腕往台阶下走了几步,“可是不敢 说的!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东西留在这儿,等圣上唤人进去再说。” “那便多谢福安公公。”蓝若从袖口里掏出一只沉甸甸的蝶戏牡丹荷包,“ 后还望公公提点着。未央 上下都记着公公的好!” “蓝若姑姑说笑了,都是做奴才的,这心自然要向着自家主子,否则不成了忘恩负义之徒了。”福安将荷包接了过来。 如此,一行人便回去了。就见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队伍。身形一扭,拐了几个弯躲在了柱子后面。 缓缓抬起脸来,正是消失了许久的执名。 他眼底蕴着几丝厌恶,一把将身上的侍卫服饰撕了下来。脚尖轻轻点地,身形轻盈,一下子跃到了房顶。右手腕轻轻一震,手心里立马滑入一只匕首。 就要见到那个人了。执名缓了口气,扯起 角,眸 越发 寒。用匕首将瓦片撬开,入眼就见偌大的龙 上,一男一女两条赤. 的身体相互 织,活 生香。 女子媚眼如丝,面容俏丽,隐隐有几分 悉。执名嗤的笑了一声,饶有趣味的蹲在房顶上观望。手里的匕首越攥越紧,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却见 上的女子身子一阵痉挛,整个人像是虚 一般,俯趴在 榻边,大口大口的 着气,脸上一阵 红。可身上的人却不肯放过她,一把攥着她光洁纤细的 足往身下一拉。 “皇上,臣妾……臣妾……”颖美人眼里包着眼泪,咬紧下 低声哀求着, 的皮肤一片青紫,暴 在空气中更显得楚楚可怜。可皇帝显然并不在意自己的妃子是否能承受得住,一阵狂风暴雨之后,像对待破布娃娃似的,一脚踹下了龙 。 棱角分明的脸上,冷意更盛,皇上眉眼间隐着戾气,随手将桌上的茶杯掷在颖美人的脸上。冷冷道:“没用的废物!滚下去!” 可怜的颖美人不着寸缕的跪在地上,额头被茶杯砸中,鲜血汩汩的往外 。她小声啜泣着,连血也不敢擦。跪爬着将衣服摸到手里,小心翼翼的将衣裳穿好。这才爬出了内殿。 执名勾了勾 角,面 嘲讽之 。突然往后一倒,身形极其诡异,一手抓着屋檐,轻轻一 ,从窗口跃了进去。 他攥紧匕首,躲在柱子后面,像是毒蛇潜伏着,随时等着给敌人致命的一击。却见圣上将龙袍裹在身上,赤着脚下了榻。走至柜子前,从最上面捧下一只木匣子。 哆嗦着手将木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块素白 的手帕,右下角还绣着两个小字。 “……瑶蘅,朕的瑶蘅啊!” 皇帝状如疯癫,将手帕贴在脸上,又哭又笑:“朕替你报仇了啊!替你报仇了!这么多年,朕想了你这么多年!瑶蘅,你是不是还在怨朕,竟然连梦里都不肯相见!” 他一脚将椅子踹开,怒气冲冲的一把将手帕丢在地上,痛骂道:“ 人!都是 人!嫡长子又如何,这天下还不是朕的!朕要杀谁,就杀谁!北地的余孽,朕一个也不会放过!来人啊,快来人!北地的余孽在何处?” 福安立马跑了进来,恭恭敬敬道:“回圣上的话,北地的余孽已经斩首示众。那位也已经死在了悬崖下,尸骨无存了。” 皇上 了口 气,渐渐冷静下来,挥了挥手又让福安下去。这才弯 将手帕捡了起来。他刚一抬头,脖颈上一凉,瞳孔猛然一缩。 执名 角微微翘起,右手攥着匕首死死抵住皇帝的脖颈。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那块帕子上。 “你是谁?胆敢行刺朕!可知是犯了天大的死罪!” “我?”执名笑嘻嘻道:“您老人家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认得我?我是执名啊,执子之手的执,以 为名的名。我是执名,你不记得我了?” “你……你居然还活着!”皇上面 惊恐,拳头攥得紧紧的,须臾,他深 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可能,执名已经死了。你不可能是执名。” “哦,这手帕是我娘的吧?”执名一把掐住皇上的脖颈,往后一连走了几步,将人抵在了柱子上。空出一只手就要夺帕子。他见帕子被攥得太紧,索 用匕首将手指撬开。 “瑶蘅……”执名举着帕子,闻了闻,笑容 面道:“皇位坐着舒服吗?抛弃我娘的 觉怎么样?踩着我娘的血 登上皇位,是不是特别光荣?嗯?” 皇帝脸憋得涨红,额间冒出一层豆大的汗珠。艰难万状的挤出一句:“救命!” “我才不会杀了你呢!父皇!”执名笑眯眯的用刀刃拍了拍皇帝的脸颊,笑得 气十足,“我明明是你的儿子啊,我身上 着皇室的血,你为什么不认?” “胡说!你这个杂种,怎可能是朕的儿子!你跟你娘一样 ,朕当年就该杀了你永绝后患!竟然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皇帝冷笑道:“你以为你杀了朕,就能跑得掉么?这皇 守卫森严,你是 翅难逃!” 闻言,执名脸 骤变, 测测的笑道:“世间的人果真是薄情寡义、口 腹剑。你当初为了这个皇位,使了不少手段吧?傅家?国公府?嗯?” 他用刀背拍了拍皇帝的脸颊,继续道:“瑶蘅是怎么死的,你还不知道吧?她为了替你夺得天下,委身在你皇兄的身下。只盼着你能达成所愿。可你呢,一朝登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任由我娘怀着我就被强行带去北地!我是你的孩子啊,可却要喊别人爹。你知道你那个皇兄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么?他在人前对我跟我娘各种荣宠,晚上就像个禽兽一般,将我娘 在身下!” “他让人把我关在笼子里,就像关着一条狗!” 皇上冷声道:“自作孽不可活!瑶蘅当初若是肯将你 死,朕便是强抢,也将她留下来了!是她自己不识好歹,怨不得人!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朕的孩子,无非是想要荣华富贵,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你可敢滴血认亲?你若是朕的孩子,朕一定补偿于你!” 执名哈哈笑了起来,笑够了将人架在桌前。先倒了一杯水,这才将自己血滴了进去,笑道:“来啊!” “哼!”皇帝将手举在半空,往碗里滴了几滴血,“野种就是野种,你若真是朕的儿子,朕……” 他瞳孔猛然一缩,像是疯魔了一般,不敢置信的盯着碗里的血水。就见原本分离的血珠,瞬间融在一起。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怎么会是朕的孩子!当年朕明明听见皇兄说,瑶蘅怀的是他的孩子!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门外瞬间涌进来一阵御林军,皇帝一把将碗掷在地上,手指着执名,厉声道:“抓起来!抓起来!” 执名毫无惧 ,双臂环 ,冷眼旁观。他见周围有人涌了进来,对着半空中打了个响指。只听一阵“嘶嘶”声传来,顷刻之间殿内爬 了火红 的长蛇。 红蛇顺着皇帝的脚踝,一路爬了上去,吐着鲜红的信子。 “保护圣上!快来人啊!” “护驾!护驾!快来人啊!” 只听接二连三的惨叫,陆续有御林军口吐黑血倒在地上。一位御林军一刀将蛇砍成两截,还未松口气,就见原本已经死去的蛇对准脖颈,一口咬了过来。登时脸 涨红,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执名抬步走上前去, 本不管身后如何厮杀,他双眼定定的盯着皇帝。 “执名,执名,是朕对不住你们母子!是朕的不是!瑶蘅是朕今生最 的女子!你要相信朕!朕也是受了逆贼的蒙骗!你是朕的儿子,你不能弑父啊,执名!” 他见执名不为所动,当下老泪纵横道:“朕从来没有忘记过瑶蘅!这些年宠幸过的所有妃子,全部同瑶蘅有几分相像!执名,朕可是你的父皇!是父皇让你受苦了!从今以后父皇补偿你,你要什么父皇都给!执名!” 执名嗤的笑了一声,道:“那可不行,殿里这些人都看见我了。这要是传了出去,我这个皇子的名声不好听!” “朕杀了他们!你放心,朕一定想方设法恢复你的身份!” 执名对着红蛇勾了勾手指,这蛇像是有灵 一般,顺着他的指尖盘上了脖颈。他由不 意,用匕首往手腕上划了一刀,硬 着皇帝喝了一口。 “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要一个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否则……” 皇帝呕了几口,没将血吐出来,闻言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声道:“明白,明白!可你没有皇室玉牒,朕收你当义子!即 便下旨昭告天下!” 他哆嗦着将手伸出来,“执名……”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执名随手将帕子丢过去,凑近他的耳边, 低声音道:“来 方长,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父皇,瑶蘅死得好惨啊,被□□至死。死后草席加身,黄土掩面,尸体都被乌鸦吃掉了……” 闻言,皇帝再也坚持不住,跌坐在地上,抱着手帕放声大哭:“瑶蘅,瑶蘅,朕的瑶蘅啊!” 执名半蹲下来,手指放在红蛇的嘴里,任由它 。目光灼灼的盯着皇帝,步步紧 道:“我也好惨啊,瑶蘅死后,我这个野种就没有人要了。被打断了四肢沉在海里。父皇,你知道我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我被人绑在 上两年,身上被人试了上千种毒虫。你看看我这张脸,同瑶蘅像不像?像不像?” 皇帝哭得更大声了,摇了摇头不敢抬眼去看,一声声的唤着“瑶蘅”。 执名起身,四下逡巡一遭,入眼是 殿的尸首,瞳孔猛然一缩,就见柱子后面躲着一个女人。他身形极快,如同鬼魅般闪了过去,一把将人提了起来。却见是方才那位妃子。 垂眸见她眉眼间莫名 悉,一股子戾气涌上心头。手底下了狠劲儿,一把将人脖颈折断,随手甩在地上。 他往身上擦了擦手,冷笑道:“世间最像瑶蘅的人,不就是赵汐朝?我要将她抢回来!” ☆、78.天下女配一般黑 昨夜皇 遇袭的消息如同 翅一般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茶余饭后老百姓们津津乐道,议论纷纷。 “嗨, 你们听说了没有?昨个深夜 里头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了?哪个妃子跟侍卫的 情被撞破了?”一个灰衣男子道, 顺手从兜里掏出把瓜子,嗑得起劲。 “不是,不是!是咱们皇上啊,遇刺了!” “什么?” 眼下正是饭点,酒楼里坐了不少喝早茶的百姓,一听这话纷纷围了过来。就见场中央的圆桌子旁, 坐着个相貌猥琐的男子。他身形瘦弱,个子不高,两撇山羊胡。说起话来绿豆大的眼睛泛起 光, 正是此处酒楼的说书先生。 见周围的人全都聚了过来, 说书先生右手攥着只茶杯, 全然充当惊堂木。一脚踩着凳子, 说得唾沫横飞,眉飞 舞。 “你们可是不知道啊!我二大爷的儿子的媳妇儿的妹妹的相公的老相好在 里当 女。昨个夜里, 黑云盖月, 风阵阵。乾清 外头, 里三层外三层围得那叫一个水 不通。据说是一位妃嫔在后 里头不得宠, 长期受到非人的冷落和 待。这脑子就不好使了。不知道打哪里 来了成百上千条长虫。那长虫都有这么 ,这么 , 这么 !” 他说着, 两手比划了一下 细, 如愿以偿的听见周围传来一片倒 凉气的声音。随手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这才兴致 的继续道:“多少个御林军上去,都不顶用!那蛇估计在场的各位都没见过,身上长着一层厚厚的鳞片,通身鲜红,像是才从烈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谁要是被咬上一口,当场七窍 血,凭着大罗神仙下凡都救不活!” 有人便问了:“那圣上怎么样了?被蛇咬着没啊?就没个什么人过来救驾?” 说书先生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赞道:“还真的有!” “哦?是哪位壮士?” “且听我慢慢道来,千钧一发之际,有位少年从天而降,脚底踩着五彩的祥云,身后霞光万道,像是嫡仙下凡似的。长袖一挥,那 殿的蛇啊,就跟中 了似的,纷纷四下躲藏。顷刻之间,就全部都跑光了!” 在场的众人听得起劲儿,瓜子壳嗑得 天 飞。就听有人疑惑道:“皇 守卫这么森严,这少年打哪儿来的?莫不是哪个小将军,或者侍卫统领,再不济,也是个御林军什么的吧?” “通通都不是!”说书先生扬起两撇山羊胡须,对着左右伸出了手。 人群中登时爆发出一阵奚落声。可还是有许多人掏出几枚铜板,随手抛到桌面上的一只铜盒子里。说书先生伸着两指捏着一枚铜板吹了口气,放在耳边听了一阵。这才娓娓道来: “要说起这位少年,嗨,可不得了了!长得如同仙人一般,道骨仙风。模样俊得不像样,比那观音庙里供奉的娘娘还要美上三分! 里人人都没见过他,就像是凭空跳出来似的,救了皇上的圣驾!” “那救驾可是天大的功劳,圣上难道没赏个黄金万两,五百亩良田什么的?” 说书先生闻言,一拍大腿,正 道:“钱财土地算什么,圣上一见这少年的面,就跟见到失散多年的亲儿子似的,当场就认了义子!还命了礼部按照嫡亲的皇子规格 办,据说翰林院连夜拟了文稿,说是要昭告天下!” “切!” 堂哄笑,在场的众人甩着衣袖嘲讽道:“哪有你说得这么玄乎!按你这么讲,那往后谁要是救了圣驾,那谁就能被收为义子,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天底下的读书人在背后不知要怎么编排!” 说书先生见在场的众人不信,正暗暗焦灼。余光忽然瞥见楼下城门口有点动静,赶忙凑了过去,定睛一看,正是贴皇榜的。当即就对着左右摆了摆手,大声道:“看!贴皇榜了!老夫在此说书多年,还从来没有空口说白话过!不信的可以下去看了!” 此话一出,立马有十几个人下了酒楼,跑去看皇榜去了。剩下的人又继续围坐在说书先生跟前,起哄道:“那赶明你也去救个圣驾, 后就是龙子皇孙了,可不比你在这说书来得体面风光!” 说书先生闻言,抱着铜盒子,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书中有云,贫 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老夫在这凭本事混两口饭吃,比当太上皇还要逍遥自在哩!” 人群又传来一阵奚落声,有个人好奇道:“说了这么多,那位少年到底叫个啥?总得有个名吧?” “这个……”说书先生犯愁了,“这个老夫倒是忘记了,叫什么来着?” 他一拍大腿,大声道:“管他叫什么,今个咱们接着上回书,再讲一出《哪吒闹海》!” 此话一出,赢得了 堂喝彩。 在二楼最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位紫衫少年,正是偷溜出 的执名。他懒洋洋的靠在窗户台边,一脚踩得老高。嘴里叼着 冰糖葫芦,吃得就剩下两颗。 探着脑袋往街道上眺望两眼,见车水马龙、人 如织,面上越发的不耐烦起来。耳边还全是聒噪的喝彩声。他将叼着的冰糖葫芦串吐了出来,气得将茶杯往地上狠狠一掷,低声咒骂了一句。还用鞋底将碎瓷片碾了几下。 二楼登时鸦雀无声,在场的众人寻声望去,见只是位俊秀的小公子。成百的目光唰得一下,钉了过去。 说书先生弯 将用来垫桌腿的惊堂木 了出来,“砰砰”在桌面上砸了两下,嘲 道:“嗨,这哪家溜出来的野孩子,在家被老子打了,跑这来儿闹事。你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拱出来的糟心玩意儿?没看见大爷们在说书,你摔杯子甩脸 给谁看?去你娘的!这杯子要赔啊,五枚铜板,敢缺一个,让你留在这洗一天的茅厕!” 来这吃饭的,大多都是在家闲着没事儿干的败家子,要不就是一些跑来听说书的市井之徒。见状都抱着胳膊在边上看戏。对着执名指指点点。 就见执名扭了扭脖颈,发出噼里啪啦一阵关节响。随手提了个凳子大步朝人群中走来。 这些人一看这阵势,立马如惊鸟散开。说书先生摸了一圈,就摸到个铜盒子抱在怀里。再抬起头时,执名已经走到了眼前。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