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接豆包放学时,我就给他请了假,为期一个月。 第二天一大早,我带着豆包赶到了三号航站楼。当天中午,我们在拉萨落地了。 一下飞机,心情马上不一样,天变得低了很多,就像一伸手就能摸到干净的天。 豆包很高兴,哇的一声疯跑出去,在广场上撒儿。 看着他的状态,我悬了一路的心落到实处,还好没高原反应。 接下来的几天,他玩疯了,我也一样。 第四天,我准备带他去林芝,接到了司建连的电话。他问:“陶然,你缺钱为什么不和我说?” 他语气强硬,很是气愤。 我知道他是好意关心,笑道:“又不是多少钱,我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变卖家产?”他冷笑了一声,“陶然,我还是豆包的爸呢,我还没死呢,至于变卖家产吗?搞得现在北京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你落没了,有意思吗?你想要东山再起,面子就不能跌了。这点小道理,你都不懂!” 我心态和以前不同,不再在意别人的说法,笑道:“他们怎么说我,与我有关系吗?你是豆包的爸,但是两千万的抚养费是不是有点天价了?我又不是贪得无厌的女人。”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我现在到机场了。”司建连说不过我,叹了一口气道。 “在西藏。”我望着刺目的光说。 “你……”他一句话只开了个头,就停了下来,半晌才无奈的说,“在哪儿?拉萨吗?我去找你。酒店名字给我一个。” “你不用来了,我们玩得了。”我说。 他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几年前你就和我计划去一趟西藏,我答应了你去了直忙。现在,你把我踢出你的人生,反倒成行了。天意吗?” 我正准备说话,他又道:“这个行程,不能没有我,我要去陪孩子。” 豆包看到我接电话时间有点儿长,从远处跑了过来,扑到我怀里问:“是爸爸吗?” 我把电话给他,也不知道司建连在电话里和他说了些什么,他高兴的跳了起来。挂断电话以后,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笑眯眯的说:“妈妈,爸爸要过来啦,我们在拉萨等他好不好?”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不好,只好答应下来。 这一下我心里憋得慌,我不想任何人来干涉我这一段旅行。 司建连来了,陪着豆包,玩了七天,很尽兴,父子一起骑马,笑声明朗。我在一旁看着,也不知不觉被染。 豆包玩得尽兴,晒得黢黑。 司建连订好了返程的机票,我不愿意走,却也不得不走了。他眼睛一瞪,抱着豆包问:“乖儿子,要不要和爸爸一起坐飞机回北京?” 豆包响亮的回了一声:“要。” 去西藏是出尘,回北京是入世。 飞机一落地,先是空气不好,灰蒙蒙的,嗓子鼻子都不舒服。再是光线不好,太光远没有西藏的纯粹。然后是人太多,每一个人脸上都苦大仇深的,不像那边的人的,脸上的表情足而开心,笑纹都很明显。 不过,那里再好,于我而言,也是过客。 一回到家有我点惊呆,车子还是三辆停在原来的车位上。司建连看到我投过来的目光,扭开了脸对着一旁的空气说:“我又从车行手里买回来了。家里有孩子,如果要出去旅游,肯定要有一辆越野车,你要是一个人开,开跑车,平常这个轿车,上下班开。嗯,就这样。” “谢谢,我以后还你钱。”我说。 “不用了。”司建连拧开门把,把豆包放了进去,自己回身去拉箱子,“你的首饰我知道的时候太晚了,不知道被谁买走了,花钱都套不出买主。不过,我过几天去给你再订几套,比这几套宝石更大的。” “你的汽车公司刚刚起步,处处都要烧钱,别花这些没用的。何况,我和你,到底是没关系的了。”我低声说。 说完以后,我越过他走进屋子。 司建连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进来,看到我似是毫无头绪的说了一句:“不管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在我眼里,你是我的初恋,是我曾经最的人,是我孩子的妈妈。我自己的错造成了你的死心,我会做弥补,一辈子。” 我心砰的一声,差一点动。 不过,最后我还是笑了笑,淡淡的指着墙上的钟表说:“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司建连走后,我没吃饭,哄着豆包玩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醒的时候是半夜,豆包睡在我腿旁边,手上还拿着一个玩具。我笑了笑,把他抱到上放好。 这一段时间我给王阿姨放假,家里只有我们母子二人。 我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司建连就又来了,他带着餐盒,隔着玻璃门让我看了一眼。我只得开门,他走进来以后笑意盈盈的说:“广州办事处的早茶,你吃,豆包也吃,我一早去打的包,快把小东西叫起来,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他去楼上叫人。 我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早饭,气氛很温馨,我却觉得很怪异。离婚前都难得一起吃一顿其乐融融的早饭,现在离了,反倒实现了。 早上八点半,豆包和司建连在玩,我收拾一桌子的藉。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司建连距离大门比较近,过去打开了门。谁成想,我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就看到他二话不说朝着司建连的脸就是一拳。 这一拳,直接把司建连打得倒仰着摔到地上。 我惊呼着跑了过去,大声问:“怎么回事?” 豆包在一旁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转瞬抓起了手边的玩具冲了过去,朝那人身上打了下去,一边打一边说:“不许打我爸爸。”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旧友重逢 豆包身小力微,纵然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把那人从司建连身上打起来。我几步跨了过去,一把揪住那人后背的衣服:“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听到我的声音,那人停下来。 他抬头看我,我怔住了。 “陶然,打死他也活该,当初他追求你的时候怎么说的,护你一辈子。这才过去几年,居然就搞女人,出轨玩小三儿,还想要你净身出户,他妈的,活腻了吧!”他声音很大,说完看了一眼在旁还在用小手砸他的豆包蹲下去,捏了一下他的脸说,“这就是司建连的种儿?长得真他妈的像。小家伙,十个爸爸也打不过我,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他话一出口,豆包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段景琛,你别欺负我儿子。”我弯把豆包抱了起来。 来人是段景琛,从高中开始就和我是同学。后来,我去国外留学,他不知道从哪儿了个自费名额,也过去了。我把他当哥哥当了好几年,他在司建连出现以后,突然向我表白。惊得我一怔一怔,后来当然是毫无悬念的拒绝了他。他在回家,听从家里的安排从军。我印象里,他家三四代人都是军人,算是军人世家了。 时光优待男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变化不大,依稀还是少年的模样。不过,现在看来他脸上的青涩完全褪去,成稳重自不必说,难得的眼神柔和了不少,不再有年少时那种遮掩不住自信刚毅,总之,一句话,他更内敛沉稳了。 我曾听同学说起过,他年纪轻轻就上大校了,升迁速度惊人。 “好久不见也不必拳拳相见吧。”司建连也认出在段景琛,捂着鼻子说,“你每一拳都朝我鼻子打,是想让我去整容?” 段景琛看了他一眼:“当初说过什么,你对她不好,我第一个不同意。今天打你,我没用全力。要是用全力,现在你早去医院。” 司建连苦笑道:“在我儿子面前,多少给我一点儿面子。” “已经留了。”段景琛道,“否则我就想办法先封了你的公司,我不是做不到。” 说完,他拉起我,把我推到沙发上说:“坐下说吧。我这一年多带部队在高原上训练,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个消息,马不停蹄就赶了回来。如果是第一时间我知道这件事,你的小命都保不住。我当年同意退去,不是为了留给你欺负她的机会。你若不愿意护她,我来。” 段景琛在我面前是直子的人,话都说到明面儿上。 其实听他这样说,我反倒松了一口气。他要是恻恻的说一些大道理给我和司建连听,事情反而大了。 在我的印象里,段景琛一直就是直来直去的。后来,我和司建连结婚以后,我才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说他心机深沉之类。原本我是不相信的,但后来看到他坐火箭是一样的升迁速度,我不得不同意。 一个人,如果只有蛮勇,上峰是不会赏识你的。 司建连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豆包看到了他爸爸的难堪,手里的塑料还没放下,朝着段景琛的头上砸了过去:“让你欺负我爸爸。” 豆包一直都是内向的孩子,今天大概是被段景琛的举动给刺到了,为了保护他老爸,小家伙儿豁出去。 段景琛捂着头瞪了豆包一眼:“小东西,你爸先做错的事,我教训他一下都不行吗?如果我不教训他,又没有别人能教训他,他以后继续欺负你妈妈怎么办?” 豆包听了他的话,手垂下来,若有所思。 段景琛便不再理会他,看着司建连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你遇到了一个商业间谍,居然还天真的以为遇到真了。我告诉你,真是什么时候遇到的,你落魄的时间遇到的。陶然从你吃不起泡面就跟你在一起,这才叫真。他妈的,怎么她怎么就上你这么一个人渣了呢。” 司建连看了看豆包,拍着段景琛的肩说:“走,上楼去,书房说!” “我现在是以陶然娘家人的身份来的,上楼和你说个去,要是你有心,把你儿子抱走,我和她单独聊聊。”段景琛拍开了司建连的手,毫不客气。 我不由就笑了。 段景琛看了我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的脾气儿去了?被磨成了一个温妇人,真是让我生气。” 司建连尴尬的笑了笑说:“好,我带孩子上去玩,你们聊。中午饭就不用管了,在家吃我去做,出去吃我去订,你们老同学见面,好好聊一聊。” 说完,他向豆包伸出了手。 豆包从我怀里跳出去,与段景琛面对面儿的站着,认真的说:“叔叔,如果我爸爸欺负妈妈,我会保护妈妈,我们家的事儿,不用你管了。” 说完,他小股一扭,拉着司建连的手就走。 这下把段景琛气得,伸出手虚虚的在他股上拍了一下说:“小东西,还护着你那爸哈。” 说罢,他朝我道:“有句古话倒是说对了,真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才多大一点儿,你我分得倒是清楚。” 司建连没敢在段景琛面前得瑟,拉着豆包上了楼。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