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终究还是为了心中所慕之人,葬送了手中江山,将其拱手让人。 那时候他不明白。 所以亲手将她推开。 原来不过都是命…… “秋家凤仪天下的果然不止是秋景 一个人。”男子喃喃说道。 还有一个秋景裳。 秋家出了两个皇后,却都不是她。 情深缘浅,大约说的就是他和她。 “接下来想去哪里?”女子的声音有些刻意的轻快,仿佛想要将某些不快甩到脑后,“陛……你终于自由了。” 去哪里呢? 男子眯起 人的桃花眼,思索了好久,才说出一个完全毫无用处的答案来,“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吧。” 短暂的停顿片刻—— “你可愿与我同去?” 女子几乎是在话音刚落时便回答了。 “愿。” 哪怕你心里 着的还是那个人。 那又怎么样呢,时间能改变一切,终究有一 ,我会在你中,看到我自己的样子。 ☆、第78章 信任危机 秋景浓转醒时,早已经是 上三竿,大约青沙也知道她昨夜醉酒,直到她幽幽转醒,也没来吵她。 只是一起身便觉得头痛非常,好似有针刺一般。 秋景浓斜倚在 柱上好一会儿,才勉强拉开帘子,唤来青沙为自己梳洗打扮。 青沙脸 不太好,清秀的眉 差点皱成一团,嘟嘟囔囔地,说话也没个尊卑大小,“小姐今天知道难受了?” 秋景浓从铜镜里看着青沙一边嘴上这样说着,一边还动作轻柔地给她梳头,想说的话终究卡在了喉咙里,轻笑了一声,道,“怎么,昨 我做了什么有损风仪的事么?” 青沙撇撇嘴,娇嗔道,“哪里,小姐不是把奴婢打发走了以后还能自己收拾了酒具,自己更衣,小姐哪里醉了。” 绕是秋景浓再傻,也明白青沙话里的讽刺,这丫头说话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可此时秋景浓的关注点却完全在另一个方面,“你说是我自己收拾的酒具……” 秋景浓垂睫看了看身上伽罗青立领中衣,语气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换的衣服?” 青沙不在意地点点头,仔细给秋景浓挽起一个朝月髻,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些什么,便扭身出门去拿东西了。 秋景浓 没听见她后来说了什么,只一句话在她脑子里来来回回地飘,衣服不是青沙换的…… 她自己醉成什么样子,自己自然是知道的,昨夜那个烂醉如泥的样子,她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自己换好衣服,还细致地将衣带系好。 她还以为昨夜见到叶瑾,是一场幻觉…… 秋景浓对着镜子坐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散开头发,重新挽起一个男子发髻,又换上一套素 男装。 如果是叶瑾悄无声息地潜进了沈宅,那他原本是打算来做什么的呢? 刚收拾妥当,便从门口过来一个婢女来,不冷不热地禀告,说主子有请。 秋景浓唤了几声青沙,她才从门外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秋景浓也不恼,扫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忙什么呢”,也不指望得到答案,自顾跟着引路的婢女走了。 还没走到厅中,遥遥地就看见一道白 的身影背对着门口,正和对面的沈焯、秋景 说话, 拔夺目,叫人移不开视线。 正对门口那两人自然也看见了秋景浓,眼神刚刚一滞,就叫对面的男子发现了端倪,转过身来去看。 看见秋景浓的那一刻,冰封的脸上瞬间绽开了一个绚丽夺目的笑容,漆黑如夜的眼睛那么璀璨,那么亮,在一袭白衣的衬托下,恍若从水墨中走出的男子。 四目相对那一瞬间,秋景浓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 彩和声音,唯唯只剩下那个人,一颦一笑,都耀眼难挡。 秋景浓从来没见过这个人穿白,他永远一袭蓝紫,那般明亮的颜 ,也不能叫那个清冷高傲的男子增 一丝一毫的亲近 。 可这人偏偏时常对自己 出那种令人心碎的温柔神 ,叫人不忍拒绝。 秋景浓在心底暗叹一声,自己每每被这男子 惑,大概是逃不掉了。 “小姨可算来了。”沈焯一哂,道,“妹夫早就等不及见小姨了。” 就是这么一失神,叶瑾已经敛尽了脸上的温柔神 ,声音平静如常,开口道,“醒了?” 秋景浓点点头,料想昨夜潜入院子的必定是他,自然知道自己醉酒之事,“你什么时候来的?” 回答的却是沈焯,“妹夫一大早便来了,只是不忍打扰小姨,坐此闲话一番罢了。” “陛下还是莫要以此称呼了,今 叶某缘何到此,陛下心里很清楚。”叶瑾 边溢出一个清淡冰凉的笑来,不冷不热地说道。 沈焯脸上的笑容一僵,很快恢复如常,正 道,“既然如此,朕也不会故 玄虚,不妨坐下来细谈。” 秋景浓跟着叶瑾在他身旁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将放在身侧的手抬起来,就被一只广袖下的修长大手牢牢地握住了。 秋景浓微挑了眉 ,抬头去看,那人如玉侧颜神 如旧,仿佛握住她手的人并不是他。 秋景浓也不说话,几次试图将手 出来,那人却越攥越紧,大有耍赖皮之势,秋景浓知道拗不过他,便只得作罢,乖乖任他暗暗牵着。 “将军敢单 匹马来松陵,朕实在佩服。”沈焯自然没有发现偏座的两人才进行了一番较量,终于谈起了正题。 “叶某有何不敢,五天之内若是叶某赶不回东陲战场,北征军自然会来寻叶某。” 叶瑾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仿佛并不将战事放在心上。 沈焯耐心地端详了他一番,朗声大笑道,“世人皆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将军也难逃此劫。” 说的是叶瑾,秋景浓却在听到这句话时下意识地去看坐在一旁的秋景 ,后者面无表情,平静的仿佛一个没有情 的木偶。 或许,沈焯没有叶瑾运气好。 叶瑾不置可否,神 坦然极了,握着秋景浓的手却加大了力度,仿佛在告诉她,若不是因为她,他才不会做出这样失去理智的事情。 秋景浓觉得纤细的手指有些微微发痛。 正在此时,却从厅外急匆匆地走进一个婢女来,神 十分慌张,低头附耳在沈焯旁边嘀咕了好一阵,才又匆匆离去。 秋景浓看他神 变了几变,搭在椅子边上的手不着痕迹地死死扣住扶手,仿佛是在隐忍什么,心下有些忐忑。 “方才婢子来报,说朕的驸马爷昨夜被人刺杀于后花园,一剑毙命,手法 练 准得很。”沈焯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句话来,脸上偏偏还带着求教的笑容,“不知道将军有何高见?” 秋景浓一愣。 温绪死了? 昨夜他还曾与自己并肩而行,没想到…… 若是没有记错,昨夜见到叶瑾时,她的确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秋景浓以为是自己醉了就出了幻觉,没想到竟是真的。是他杀了温绪。 可,为什么? 温绪也算云国的中 砥柱,叶瑾既然只身前来谈判,必定是不想动手解决这件事,干嘛要杀了温绪? 叶瑾并不打算都说,只是淡淡道,“陛下的家事,叶某既无资格置喙,也没兴趣知道。” 一句话说出来,却是带了几分冰冷。 沈焯气息稍窒,半晌呼出一口气来,道,“罢了,你既敢独自前来,想必也不打算就这样走了,温绪之事我也不再追究。” 叶瑾却撇的干净,“温大人之事,确与叶某无关。” 沈焯也不再和他纠 此事,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这也是他千方百计 迫叶瑾来得原因。 “东陲战事胶着你也知道,令尊不幸病逝,我大云也损失了几员大将。这样下去对两国都无好处,只一句,你若能保证撤兵休战,五年之内东陲无战事,今 朕便保证你们毫发无伤地走出云国。” 休战? 秋景浓忍不住在一旁冷笑了一声,东陲战事本就是云国先挑起来的,没想到此时想要休战的也是他么? 沈焯没理会秋景浓的嗤笑,只目光灼灼地看着叶瑾。 倒是叶瑾,在她笑出声时暗暗捏了一下她的手指。 “此番回京,长宁已经变天,叶某尚且自身难保,无从保证。” 沈焯摇摇头,看了秋景浓一眼,道,“非也,长宁 变,将军是唯一生机,却将整个北征军私调东陲,新帝自然会记得将军的成全。” 几句话轻描淡写,却叫秋景浓的心一寸一寸凉下来。 他私自把整个北征军都带来了东陲…… 怪不得,怪不得慕子宸无计可施……他手上掌握的兵力竟然都在东陲。 叶瑾是……见死不救…… 这个他亲自扶植上去的皇帝,他见死不救…… 冷不防手上被人狠狠捏了一下,秋景浓打了一个 灵,抬头去看叶瑾,那人却偏过头来,漆黑的眼睛里暗 涌动,无声地动了动嘴 。 秋景浓看懂了他说的话,不要 想。 可她没有 想。 事实就是如此,叶瑾 本就是放弃了慕子宸,在他眼里,除了利益,还有什么呢? 很久很久以前,慕子宸说,他们这群人,从来算计人心,冷血无情,她那时不懂,现在才明白。 手尖的力道显然加大了,可秋景浓再没抬头去看叶瑾,始终垂睫坐在一边。 或许叶瑾早就看出了慕子寒要反的端倪,只是衡量端详一番,谁坐在皇位上,对他更有利罢了。 更何况,慕子宸始终是横在叶瑾心中的一 刺。 所以,带着整个北征军来东陲救她,她又能有多少欣喜呢? “可否叫叶某先考虑考虑?”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