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甜滋滋的。 可他莫名地 到一丝失落。 “明天开始要去其他地方了吗?”他问,“离这里远吗?” 如果不远的话,他想让爸爸继续带他过去买。 黑 头发的大哥哥细心地递给他纸巾,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在另一个城市,离这里很远。” 身边人随口问他:“有多远?” “一千四百公里。” “要连续开一整天。”他算了算,“太累了,中间还是再找两个地方休息。” “好。”对方应道,“晚点我去检查一下车子。” “记得仔细检查发动机,上午我好像听见有异常噪音……” 小男孩一边吃草莓冰淇淋,一边听他们聊天。 是对他来说陌生又新鲜的,属于大人的世界。 他距离变成能考驾照的大人还有十年。 听起来跟一千四百公里一样远。 好想快点长大。 池雪焰跟贺桥说完话,转头望过来时,看出了小男孩神情里的憧憬。 他喜 这种充 希望的神采。 所以他主动跟窗外的人聊天:“我要去那个城市看绣球花了。” 小男孩知道这种花,好奇地问:“要做绣球花味的冰淇淋吗?” 池雪焰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不做,网上没有这种教程。” 原来是按网络教程做的。 怪不得没有卖真正的仙人掌味和圣诞树味冰淇淋。 于是小男孩点点头,热心提供建议:“可以做蓝莓味,然后叫它绣球花味。” 他见过的绣球花,好像都是蓝紫 的。 气球人雪糕车的起名风格已经被他摸透,雪糕车的两个主人便同时笑起来。 笑声逸散在风中,好像连不停跳舞的气球人也在朝他笑着。 气质沉稳的大哥哥告诉他:“绣球花有很多种颜 ,不止是紫 。” 外形张扬的大哥哥则问他:“有一种绣球花能从 天开到秋天,你猜它叫什么名字?” 这都是小男孩不知道的新知识,他老实地摇摇头:“猜不到,是什么?” “它叫无尽夏。” 池雪焰说着,从桌台边找出了一叠东西递过去:“这个送给你,是给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客人的礼物。” 小男孩有些惊讶地接过。 是五张撕得歪歪扭扭的小纸片,每张上面都写着字。 分别是:不、卖、冰、淇、淋。 他记得第一天过来时,看到的是“卖冰淇淋!”。 此刻,被一 撕下的文字躺在他手心, 叹号仍挂在气球人飞扬的窗边。 没想到最前面还有个“不”字。 难道这不是雪糕车吗? 小男孩怔怔地望着窗里并肩而立的他们,忽然觉得心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 受充盈了。 仿佛看见了高空中飞得很远的纸飞机,几乎与高处的云相接壤,轻盈地在风中游弋着,始终不曾坠落。 他下意识捏紧了书包的肩带,尚未厘清这种对如今的他而言太过复杂的情绪,又听见大哥哥好听的声音。 “再见,虽然应该不会再见了。” 雪糕车的主人与陌生又 悉的小客人道别,然后将视线投向身边的同伴,声音里带着一种清澈的笑意。 “长大后,记得去 天看无尽夏。” 第五十三章 绣球花有多少种颜 ? 池雪焰坐在清晨的早餐店里, 抬头看着窗外已然盛开的木绣球,记下了第一种颜 。 簇拥在青绿枝头上,云朵一般的洁白。 天 尚早, 空气里泛着幽微沁凉的灰蓝,开了多年的老牌早餐店里早就坐 了顾客,到处是热闹的 谈声。 当地方言声调偏软,即使池雪焰完全听不懂,也觉得颇为好听。 充 烟火气的闲适氛围里, 一碗碗汤 特殊的小馄饨被端上来,本地食客动作利落, 吃完了就走。 而贺桥面前的那碗馄饨, 却吃得格外慢。 连带着池雪焰也故意放慢了吃早餐的速度。 但还是慢不过贺桥。 其实他很想笑, 勉强忍住了, 状似无意地问贺桥:“你想吃包子吗?对面的包子铺开门了。” 包子应该不至于是甜的。 池雪焰以前就知道,这一带的本地菜系口味偏甜, 却没想到, 早晨随便进了一家人气很旺的馄饨店,竟然吃到了甜口的馄饨。 多少有点刷新世界观。 他在惊讶之余,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就当尝鲜了。 对于贺桥而言, 接受起来则更加困难。 他本来就不太 吃甜食,连本该是甜味的东西都不常吃,何况是明明应该是咸味的 馅馄饨。 池雪焰换位思考了一下,这简直就像糖醋口味的松鼠鱼被做成了辣味一样离谱。 听到他的提议, 贺桥握着勺子的手指顿了顿, 看了一眼池雪焰面前已经没有馄饨的汤碗, 微微摇头。 “不用了, 你要吃吗?我去买。” 池雪焰也摇摇头:“不要,我已经吃 了。” 他不再说话,安静地等待贺桥吃早餐。 坐在对面不 吃甜食的人,最终也吃完了碗里的每个馄饨。 于是池雪焰收回凝视着窗外花朵的目光,与他一道走进白 木绣球盛放的长街。 不远处就是位于市区的小山,海拔很低,山上栽 了另一个品种的绣球花, 彩纷繁的无尽夏。 被无尽夏围绕着的,就是那间池雪焰在小学六年级时去过的寺庙。 寺庙名声颇大,香火旺盛,所以两人特意挑了工作 很早的清晨过去,尽量避开拥挤的人 。 光一点点变得明亮,山间小径上尚算清静,空气芬芳清新,两人并肩往前方走去,与神情虔诚的香客们擦肩而过。 按韩真真的想法,这趟是让池雪焰过来还愿,带上贺桥则显得更加圆 。 一来是了结幼年时那张昭示命运的下下签,二来是 谢前不久韩真真独自为他祈来的好姻缘。 池雪焰不 悉这些特有的习俗与仪式,也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还愿。 他觉得,曾经被算出命里终有一劫的他,如今能带着 的人来看 山绽放的无尽夏,大概就是还愿了。 蓝 ,粉 ,紫 。 现在,他记下了四种绣球花的颜 。 “你觉得哪种颜 的绣球花,做成冰淇淋会比较好吃?” 梵刹古朴的院墙边,池雪焰仰头望着 里的花朵,没有出神,而是很不着调地对身边人提问。 他找到了小学时等待母亲的那面墙,风景与记忆里一样美丽,枝头的无尽夏似乎也是当年的模样。 贺桥只能靠想象来回答这个问题:“粉 。” 因为此刻被池雪焰注视着的花朵是粉 的。 池雪焰想了想,难得正经地考据道:“理论上应该是粉 和白 比较好吃,冷 调影响食 ,所以蓝 可能是最难吃的。” 贺桥见他神情认真,忍俊不 道:“回家后要试着做做看吗?做粉 和白 。” “那是不是要先尝一下花瓣的味道?”池雪焰继续一本正经地想象下去,“我小时候尝过其他花的花瓣,味道很怪,反正不是甜的。” 这是寺院清静安谧的一角,少有香客经过。 旁边有小沙弥在扫地,听见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声道:“没有味道的,做不了冰淇淋。” 池雪焰便转头看过去。 手持扫帚的小沙弥模样稚气,与他初次来到这座寺院时差不多大。 他衣着简朴,眼神明亮,里面蕴 人生之初特有的清透洁净。 池雪焰看着他,好奇地问:“你尝过吗?” 扫地的声音停下,小沙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见它好看,偷偷摘了一瓣尝,被师父说了。” 池雪焰弯起眼眸,接话道:“我偷尝花瓣的时候,被我爸看见了,他看着我刚吃下一片,不知道是该先上来揍我,还是先夺走我手里剩下的花,反而愣在原地半天。” 小沙弥被这个描述逗得笑了好一会儿,同他闲聊起来:“两位施主专门来赏花吗?” 他们看上去不像是香客。 “我来还愿。”小时候同样幼稚地吃过花瓣的陌生人回答他,“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我妈带我来这里祈福,却帮我 到一支下下签。”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