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小心一些。” 季寇肖将电话挂断之后,又怔愣了几分钟,然后发动车子朝厉家的方向驶去。 只是……一个号码而已,或许因为是这一世的轨迹有了变化,这个号码恰巧被厉霍修买到了也说不定。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季氏上一世的破产与厉霍修有关。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没有什么能够破坏他和厉霍修两人之间的关系。就算现在有模糊的方向指向厉霍修,但他依旧相信他……是的,他相信他。 季寇肖的喉咙动了动,一脚油门将车驶了出去。 季寇肖刚回到厉家,佣人就笑容面地了上去:“季先生,晚饭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可以用了。” 季寇肖随手将外套递给他,向餐厅的方向走去。等他走到餐厅的时候,看到厉霍修已经坐在餐桌旁等着他了,他在厉霍修身边坐下后问:“祖父呢?” “祖父今天有事,不在家用。” 一顿饭季寇肖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当厉霍修问他的时候,囫囵地回答几句。 等用过晚饭之后,季寇肖就径直回到卧室冲了个澡,他现在身心疲倦,非常想要痛痛快快地睡一觉。等他从浴室出来,正站在沙发旁擦头发,忽然门声一响,厉霍修走了进来。 他的身上穿着浴袍,头发还兀自向下滴着水,显然是刚洗过澡。季寇肖就着微低着头的姿势,黑白分明的眼睛向他看过去。 厉霍修角含着一点笑意,大步走到季寇肖身后忽然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季寇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胳膊揽住他的脖颈。 厉霍修低头打量着他,角勾了勾,大步朝的方向走去。等他走到边,将季寇肖放下后立刻就朝他了上去。 季寇肖平躺在上,目光直直地落在厉霍修脸上,厉霍修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在想什么?” “在想你想要什么。”季寇肖看着厉霍修,慢慢开口道。 厉霍修修长的手指在季寇肖的眉角上蹭了蹭,暗哑着声音道:“我想要……你。” 季寇肖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问:“你喜我吗?” 厉霍修笑了笑:“我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早很早以前。” “那如果当初我没有和你结婚,或者,不想和你结婚,你会怎么样?” 厉霍修看着季寇肖似乎是很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着想要摸他柔软的头发,他正要回答,却听得季寇肖问道:“你会……把我关起来吗?” 厉霍修的表情一顿:“什么?” 季寇肖认真的表情转瞬即逝,朝他笑了笑:“我开玩笑的。”他弓起身体扯过一旁的被子盖上:“我有点累,想要睡了。” 季寇肖这一夜睡得不大踏实,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也一直糊糊地出现上一世的场景。他梦见李宗坤用手铐将他拷在卧室里,扯着他的领口告诉他季寇文自杀了。 他梦里一惊,立刻就睁开眼睛,躺在上呼哧呼哧气,这时候才惊觉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几乎是他刚醒来的下一刻,厉霍修也跟着立刻醒了,半支起身体看向他,低声问:“怎么了?” 季寇肖的脸苍白,黑漆漆的眼珠朝厉霍修转过来,半晌才摇了摇头:“没事,做了个噩梦。” 厉霍修将季寇肖揽过来,摸了摸他汗的头发,在他冰冷的鬓角上亲了一下。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二次做噩梦了,如果只是因为公司的事情神经紧张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他沉默了下来,考虑要不要再带他去医院做一次更加详细的检查,虽然上次的结果显示他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但毕竟只做了一些基础的项目。 这时候天已经微微泛亮,季寇肖刚刚做了噩梦,没什么睡意,厉霍修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陪他聊天。季寇肖最近身体容易疲乏,昨天又睡得晚,聊着聊着眼皮就开始发沉。 厉霍修一直等到他睡着了,才将他搭在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确认他不会着凉之后,放轻动作离开卧室。 因为是周末,季寇肖不用去上课,厉霍修临走时特意吩咐佣人让他好好睡不要吵他,又嘱咐等他醒来后叫他按时用午饭之后,才离开了家。 季寇肖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坐在上发了会儿呆,摸起头柜上的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电话那端就被接通了。 “振宇。” “寇肖,嗯?你冒了?” “没有,”季寇肖清了清喉咙,道:“有件事拜托你,帮我私下调查一下厉氏和陈家的关系。” “陈家,你是说陈应冠?” “没错,帮我看看他们私下有没有往来,还有,有个号码需要你帮我查一下,帮我查一下号码的经手方式。” “好,就这些吗?” “嗯。” 季寇肖挂断电话之后,又在上坐了一会儿,之后掀开被朝台走去。 将两只幼兔接回来之后,季寇肖就给它们买了一个面积足有半个台大的笼子,好让它们在里面住得舒服一点。 季寇肖刚走到台,两只幼兔立刻浑身一竖,紧赶慢赶地跑到笼子边上,前爪搭在一起竖起耳朵神奕奕地看着他。季寇肖蹲在笼子边逗了它们一会儿,顺手拿过一些干草给它们喂了过去。两只幼兔立刻争抢恐后地将干草拖进笼子里,低着头吃起来。 两只幼兔不过一个多月大小,但身上已经长了厚厚的,这种安哥拉兔身上的非常柔软纤细,整体看起来像是只圆圆的有脸的球。但正因为它们身上的太厚太软,掉落的发非常容易被它们不小心误食到胃中。 安哥拉兔下的发不能咳出或是呕出,而一旦消化道充了误食的发,将会导致它们缓慢饿死。这些季寇肖原本都是不懂的,因为他从未养过宠物,在将这两只幼兔带回来时特意去了趟宠物店咨询该怎么养,才知道的这些。 为了防止幼兔患上球症,季寇肖在它们的饲料里加了新鲜的木瓜和菠萝,帮助分解体内的球硬块,以便于排出消化系统。还在笼子里放置了几个松果,方便它们玩耍时将掉落的发滚在上面。 两只幼兔吃够了干草,就在笼子里四处溜达了起来。它们溜达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笼子有些小,便立起身体趴在笼门上,用刚长出来的两颗牙咬上面的锁头。 季寇肖见它们扑棱着前爪像是非常着急的样子,便伸手将锁头打开,笼门一开,两只小东西就争前恐后地从笼子里挣了出来。 幼兔从笼子里出来后,就蹦跶着跳到季寇肖脚边,用牙咬他的拖鞋。季寇肖摸了摸它身上柔软的,就不再管它,起身朝外走去。 他在前面走,两只安哥拉便扑腾扑腾地一步步跟在他脚跟后面走,季寇肖返身的时候还要小心留意,免得一不注意踩到它们。 季寇肖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从书架上了本书坐在沙发上看,两只安哥拉则团成两团球躺在他的脚边。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安静得只剩沙沙的翻书声。 他这一看就看了几个小时,等厉霍修推开门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宁静的画面。季寇肖听到开门声抬眼向他看去,随后脸上带了一点淡淡的笑意,开口道:“回来了?” 厉霍修走到他身边,将手里的宵夜放到茶几上:“我们上次去的那家的生煎,正好有卖就给你带回来了一点。” 季寇肖这时候正好有些饿了,便将手里的书放到一旁,打开纸袋用附带的竹签叉了一个扔进嘴里。生煎还是热腾腾的,一口咬开浓郁的酱汁混合脆香的面皮,好吃极了。 他正‘嘶嘶’呼着热气嚼着,厉霍修的脑袋就探了过来。季寇肖角翘起笑了笑,从口袋里又叉了一个送到他的嘴里。 厉霍修嚼了两口,评价道:“有点淡了。” 季寇肖抬起眼看他:“要不要沾酱油碟?” “不用,”厉霍修修长的手指到领带结上,微微仰着头将领带拽下:“我不饿,你自己吃吧。”说着一边解着衬衫上的扣子,一边朝浴室走去。 季寇肖一边看书一边慢悠悠地叉着纸袋里的生煎吃,不知不觉就将一大袋的生煎都吃光了。他瞪着空空的口袋愣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小腹,道:“是你干的。” 脚边的安哥拉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支起了身体,竖着耳朵看着他,以为在和自己说话。季寇肖干脆弯下身将它抱起来随手放在沙发上,安哥拉在沙发上转了两圈,一下跳到季寇肖怀里,将自己团成一个雪团子。 季寇肖又看了一会儿书,厉霍修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几步走到季寇肖面前,拽着幼兔的耳朵将它从季寇肖怀里拎了出来。幼兔受到了惊吓,一个劲儿地蹬着后腿。等厉霍修将它扔到一旁后,赶紧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扑腾着躲到了角落里。 “哎!”季寇肖伸头去看被扔在一旁的幼兔,却被厉霍修钳着下巴将脸正了过来,厉霍修手指摩挲着他细白的下巴,用略显糙的拇指摸了摸他红润的嘴,然后便朝他吻了下来。 季寇肖靠在沙发上,头微微向上仰着,被动地被厉霍修亲了一会儿之后,就抬手扣住了对方的后脑,将这个吻加深。 一吻过后,厉霍修半蹲在季寇肖面前看着他道:“今天陈院长给我来了电话。” 季寇肖知道陈院长是厉霍修母亲所在疗养院的主治医生,他给厉霍修去电话一定是和董如心有关的事情,便立刻问:“什么事?” 厉霍修看季寇肖明显有些紧张的表情,朝他笑了笑道:“别担心,他说母亲的病症好了许多,最近攻击人的情况也好转不少。” “那现在可以将她接回来吗?” “现在还不行,因为要定期使用专业仪器进行体检,在家的话会不太方便。不过陈院长说可以到周边进行短途旅行。” 季寇肖愣了一下:“短途旅行?” 厉霍修点了点头:“看看这个月月末有没有时间,到时候可以叫上邵唐一起。” 季寇肖又坐在沙发上翻看了一会儿书,就上休息了。他刚躺下,厉霍修就朝他了上来。季寇肖整个人平躺在上,厉霍修一只手撑在他身体旁,侧过头朝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他的吻非常柔和,细细密密地落在他的脖颈上,季寇肖闭着眼,喉咙动了一下,觉得身体有点发热。 就在厉霍修的手扣在他间的浴袍带上时,他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季寇文的脸。他正背对着自己站在楼顶上,季寇肖的心脏猛地一紧,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季寇文直直地就跳了下去,“啪”地一下眼的猩红。 季寇肖猛地一把将厉霍修推开,煞白着脸孔呼哧呼哧地着气。 他这一下的力气非常大,直接将厉霍修推开了半步远,而且动作里带着非常明显的厌恶抗拒,厉霍修被他突如其来举动惊了一下,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季寇肖显然也没有料到自己突然的举动,有些惊讶地顿在原位,好半晌,才抬手捏了一下眉心,顿了一下道:“我……有点累了。” 厉霍修没说话,摸了摸他的脸:“累了就早点休息。” 之后的一个礼拜,厉霍修觉到季寇肖对自己有着明显的冷淡,倒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举动,两个人还是该说话说话,该做什么做什么,但季寇肖却在两人不经意间肢体接触的时候,不自觉地抗拒。 他曾经问过季寇肖怎么了,季寇肖却不肯承认自己有疏远他,还说是他多心。厉霍修想要解决两个人之间的这种状况,然而季寇肖却不配合,这让他没有一点办法。 厉大少爷的心情不悦,公司里的下属就被殃及池鱼。原本厉霍修就有名的冷得厉害,现在两人有了矛盾,他周身的冷气场更是要冻死人。 公司里的下属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生怕不小心就触到了他的霉头。 而无意中引得整个厉氏员工战战兢兢的始作俑者季寇肖,这一段时间更是非常不好受,他开始持续不断地做噩梦,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是大汗淋漓。 当季寇肖再一次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忍不住半支起身体坐在大上气。这种因为噩梦而引发的体力消耗非常严重,他觉得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不仅呕吐的次数增加,还经常失眠、盗汗、甚至有时会觉得眩晕。 这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很亮,厉霍修早已离开多时,季寇肖坐在上缓了一会儿,掀开被朝浴室走去。 简单地洗漱过后,他从衣柜里拿出件稍厚的外套随意套在身上,摸起头柜上的钥匙朝外走去。 他直接将车开到医院,将车停在停车场之后便上了楼。 因为之前没有预约,赵医生见到季寇肖时明显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朝他示意了一下笑着道:“小少爷请坐。” 季寇肖坐在赵医生对面,不过一周多的时间,他明显憔悴了不少。脸孔苍白,黑漆漆的眼珠也有些暗淡。 赵医生朝他打量了一番后,问:“小少爷,您最近休息得不大好吗?” “是,”季寇肖点了点头:“最近常常做噩梦。” “如果常常做噩梦的话,大概是您最近的力太大了。”赵医生顿了一下,以为季寇肖是因为初次怀孕心里没有调试过来,于是缓和着语气道:“您要将心态放平和,这样对您的胎儿也有好处。” 季寇肖来看医生就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神状况会影响到肚子里的胎儿,这两天他甚至有时会觉到极其轻微的腹痛,这让他心中忐忑不已。 赵医生向季寇肖询问了一下他的大体状况之后,就安排他做了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测。 等检测报告出来之后,赵医生表情凝重地翻看着报告,过了好半天,才将报告放下,双手合看着季寇肖道:“小少爷,据报告的显示,您现在的状况……不大好。” 季寇肖心里一紧,紧张地问:“是胎儿有问题吗?” “不,那倒没有,”赵医生摆了摆手:“胎儿目前还是比较健康的,发育得也很好,但是您现在的身体比较虚弱,而且因为长时间的失眠、多梦,容易导致胎儿营养供给不足。” 季寇肖沉默了下来,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相信厉霍修,但那个电话号码却像是一刺一样一直扎在他的心口上,只要一天不拔出,他就会被噩梦蚀一天。 他顿了好半晌,才问:“那能给我开一些供给营养的药物吗?”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