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还想打一回,咱试试?” 池老爷心中的怒意被一盆凉水瞬间熄灭。 快过年了,陛下专门让女儿回来探亲。 若是再大打出手,池锦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蠢婆恐怕真要给他捅个窟窿。 况且,没人比他更明白袅袅为何突然入 了。 当初若不是她成了鹂妃,损害御赐之物的在自己,只怕离死不过是临门一脚。 这次回来,鹂妃连话都不曾与他说两句。 他是能隐隐 觉到女儿对他的埋怨和抵触。 池锦龄双手环抱,她也是做过老祖宗的人。自然明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像池老爷一生重视名誉,只怕不敢与他对着来。 “糊涂的东西!总有你后悔的一天。鹂妃娘娘愿意给你赐婚,那是天大的恩惠,你自己想想吧。”池老爷甩手而去。 身后池锦龄凉凉的看着他:“你赐来看看。我倒要看看,谁敢给我赐婚!你若是不怕哪天起来,传出鲁家公子起来脑袋被剁了,你尽管赐!赐多少剁多少!”池锦龄也来了脾气。 上辈子老子活了那么久都能成功嫁出去,怎么了?这是嫌弃她老娘们没人要了? 这辈子竟是堂而皇之的要给她赐婚? 朱氏见他俩吵得厉害,赶紧捂着肚子猫着 跑了。她如今是怕了池锦龄,自从被她剃光了头发,她无数个 夜都梦到那死丫头,拿着一柄大刀笑嘻嘻的冲着她来了。 甚至,有一晚吓得 失 。 这会天已经黑了,池锦龄蹲下身,让人拿了围脖来,给弟弟戴上了。 “你可想在这住一晚?”这里虽然不是她的家,但池明扬才五岁不到,她也尊重她的意思。 池明扬低着头眼眶有些红。 “住母亲以前的院子吧。以前他,他从来不许我过去。说怕夫人看了不喜……可,可那是生我的母亲啊。”池明扬低着头。 池锦龄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以前娘从乡下带来的嫁妆她也好带走。 池家想来也不是真心留她们住的。 池锦龄以前的院子早已收拾出来堆放杂物,明扬的偏院更是全部收拾出来给了未出生的孩子。 以前池明扬住着的地方简洁不已,朱氏说是怕他玩物丧志。 如今肚子里的才四个月,所有的家具一应换了新的。还 置了许多有意思的孩童玩物,完全不是一副嘴脸。 池明扬低着头掩饰落寞。 “去娘的院子吧。”池明扬叹了口气,拳头微握。 池明扬点了点头。 也不再有所留念,有些事情,看透了也好。 生母以前是单独住一个院子的,是整个池家最偏远的院子。池锦龄还记得,那时原身刚从乡下来,从未住过这么好的院子。甚至幸福的在 上打滚。 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己的一切不过是比丫鬟差不多,再看看两个姐妹,心理不平衡到了极点。 “姑娘,上了锁。”丫鬟回来禀报道。 池锦龄上前看了看,自从生母死后,这院门便上了道锁,如今都生锈了,只怕那对夫 ,看见这里觉得有愧,心理有鬼呢。 白净的小手轻轻一捏,那坚固的锁便被她捏变了型。 一群丫鬟惊悚的看着她推门而入。 “进来吧。” 院中很是荒凉,杂草丛生。以前生母没死时,这些杂草都是她自己打理,那两个 使丫鬟是绝对不会做的。 便是送来的饭菜都是冷汤冷饭。 “奴婢让人去打扫了。姑娘稍坐片刻,马上就能入住了。”酥柔立马让人点起了灯火。 池锦龄两人坐在院子里。 难得回来一次,便将这里打扫打扫也好。 “以前我和娘经常吃不 ,就在这院子里烤红薯。那两个 使丫鬟每每都当死了一样。”池锦龄指了指院中一摊黑 的炭火,还有一些痕迹。 池明扬紧紧拉着她的手。 “你啊,以后可要有些出息。让你娘好好看看,好好出口恶气。”池锦龄摸了摸他的脑袋。 池明扬没注意她说的那句你娘,只闷声点头。 “姑娘收拾好了。”酥柔一早便算到了此事,带了不少丫鬟过来,都是一把好手。 不过半个时辰,一切都收拾的妥妥贴贴。 池锦龄将厨房里那些酱菜坛子清理出来,那些都是生母每年会做的。 她说相公最 吃她做的酱菜了。 这些东西能放好几年,如今四年了,就是不知变味了没有。 待一切忙完,已经深夜了。 池锦龄一夜酣睡,倒是池明扬一夜无眠。 一个人打着灯笼,一步步走过曾经母亲走过的地方。在她原来的房中蹲着,试图 受母亲的气息。 最后停留在那黑漆漆的炭火前。 他能想象到母亲和姐姐曾经的 子有多难过,两个人相依为命,但却又带有淡淡的羡慕。 “如果,您能活着多好。儿子,也能尽孝了。”池明扬轻声呢喃。 “儿子发誓,必定手刃负心汉。他 权 势,儿子便夺了他的权。他 什么,儿子便剥夺他的什么。必定不让娘蒙受不白之屈。儿子发誓!”池明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现在你可 意了?”池锦龄看着房中那双脚离地的女人。 第148章 狗咬狗 女人瞪大了双眼震惊的看着她。 池锦龄穿着一身白 中衣从 上下来。 “从我们进门起,你便一直落泪跟在身前,你为何不早早投胎去?反倒是停留此处,难道是,你对此还有什么眷念不成?”池锦龄看着面前的女人。 一看便是那种贤惠又温柔踏实的人。 若是遇到个好男人,母慈子孝,生几个孩子,将会是很幸福的生活。 只可惜,遇上了池老爷这等渣男。 “你,你能看见我?锦龄,你能看见娘?你能看见娘?”那轻飘飘的女人捂着 不可置信。 池锦龄生母姓林,人人都唤林氏。但在乡下,人人都是叫她池家的池家的,久久的都快想不起她的名字来。 林氏身形已经近乎透明,此刻更是 脸惊喜且震惊的看着她。 “你可看见了?你用命保下来的孩子,长得很好。也能体谅你的难处,将来他必定能做到自己的誓言。你还有什么放不下?”池锦龄低低的叹了口气。 “难道你还舍不得那个畜生?” 林氏轻笑一声,语气中倒是有不少洒 。 “我只想看你们一眼。”林氏深深的看着她。 “你,你还是我的锦龄吗?”林氏轻轻问出一句,眼神中 是希冀,又仿佛透过她看向了身后。 池锦龄微微点头。 “娘。我会将弟弟养大,让他成材。你且安心的去吧。一切自有我们。你的委屈你的不平,一切都会澄清。你可看见了?他是个好孩子。”池锦龄指了指门窗外。 那小小的单薄的身影。 她有无数种方法报仇,但是,她希望是由池明扬动手。 那是她亲生的儿子。 她唯一的女儿,已经没了。 自己可以为他的一生保驾护航,但也希望他能立起来。 “我见过他。他一岁多时会走路了,便总是不由自主的往这里走。每次都被丫鬟抱走训斥一顿,但是隔几 他又晃晃悠悠走到了门前。我出不了这道院门,但是能透过门 看到他。他趴在门口,小声的偷偷叫我娘。”林氏说起便眼中含泪。 必定是有人偷偷嚼舌 ,让那孩子听到了。 又不敢对朱氏和亲爹撒娇,只能偷偷来找死了的生母。 “那时我本要投胎去了。舍不下他,便留了下来。只为 能瞧见他一回。”林氏眼中带泪。 “你也长大了很多,跟以前都不一样了。”林氏看着她,只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池锦龄心中有几分不忍,其实她知道自己和池锦龄有很大不同。她也从未想过伪装。 知女莫若母,她必定是知晓的吧。 女儿比儿子大十几岁,却与儿子成了仇敌一般。两个人从来不会和睦相处。 如今自己的态度与原身,差距太大了。 “如今,有你我也安心了。我想你啊锦龄。”林氏透过她,仿佛看着别处。 她和池锦龄相依为命十几年,便是自己死了,女儿也时常来院里呆着。她哪里不了解自己的孩子。 只怕锦龄埋怨弟弟的出生,始终无法面对他,这才对那无辜的弟弟恶语相向。 她看了心头难受的很。 亲手足恶语相向,拳脚相踢,比她自己死了还难受。 林氏转头看向窗外的儿子, 是不舍。 她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你不该在此处。” 池锦龄手微微一扇,林氏便身形一晃:找她去吧,她等你好久了。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