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娅,“……” 他站在的她身边,示范了一个标准的踢球动作,道,“像我这样,你要狠狠地、用力地把它一脚踹出去。” 等他说完,顾娅顿时就明白了,其实尤里安并不是真的要教她踢球,而是帮她找了个可以发心中的郁闷的法子。 这个大男孩有时候真可,不善于用言语表达,就用他特有的方式来安她。 顾娅没再反对,她用脚刨了刨地,然后使劲一脚踹过去。球飞起三十五度,在空中划过一个小弧线,稳稳地飞进了门网……隔壁的观众席。 这水平虽然已经是臭得不能再臭,但尤里安还是及其配合地鼓起了掌,大声地给她喝彩,那气势让顾娅有种在世界杯上进球的错觉,得她脸又红了。 嘘,低调,低调点。 尤里安跑过去将球捡回来,问,“怎么样?觉好点了吗?” 她摇头。 于是,他又将球放在她面前,“那就再来一次。” 顾娅不客气地一脚踢飞。 他又去捡回来。 如此几次,连顾娅都不好意思了,觉尤里安俨然就是那种巡回猎犬,主人不停地扔,它就不停给你叼回来,特衷心的那种。 顾娅出了一身汗,圆了,一股坐在草地上,抬头望天。 这个运动场很大,阶梯式的看台就像古罗马的斗兽场,一旦打开灯光,就是万人瞩目。她坐在这里,突然发现自己很渺小,不光是人,而是所有的一切……成功还是失败,再过个十几年回首来看,也许都不值一提。 正发着呆,突然头顶一凉,脑袋上有乎乎的体了下来,她吓一跳,本能地缩头。转头一看,是尤里安,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其中的一半倒在他自己头上,另一半在她身上。 顾娅急忙避开,用袖子擦了擦脸,尖叫了声,“你干嘛?” 尤里安笑嘻嘻地随手将瓶子一抛,丢进垃圾桶,道,“运动后的必须动作,让大脑清醒清醒。” 她没好气地道,“我已经很清醒了!” 他眨了眨眼,“真的吗?” 接过他的巾胡地擦了擦头发,她铿锵有力地道,“是真的。即便前途很艰难,我也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尤里安做了个惊讶连,坏笑,“你想多了,其实,我只是单纯地想让你受一下被水淋头的觉。” “……” 顾娅的脸顿时垮了,恶狠狠地将巾甩回给他,道,“算你狠!” 见状,他肆无忌惮的笑声顿时充斥在她耳边,抖落了她一身皮疙瘩。 落西山,一天终于又折腾完了。回家的时候,顾娅腿特疼,倒不是摔的,而是踢球踢的。两人一高一矮并肩而行,高个儿拎着足球,小矮子跛着腿,踏着夕回家。 ☆、第十五章 制服控 当一个人遇上困境,摆在面前就只有两条路,一是退缩,二是勇往向前。如果选择第二条,你就会发现,剩余的百分之九十的潜力也在一点一点地被挖掘。 打个比方,有一天你在平原上走啊走,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座雪山,你觉得自己走不惯雪路,肯定会摔,因为怕过不去而原路返回。或许什么也没损失,但也永远见不到雪山上的风景,更看不到雪山背后的世外桃源。 顾娅就是那种固执的人,坚信雪山背后别有天,虽然一次次地被拒绝,但这条路始终还是没有走绝,只是它不似平坦大道那么光明。被国立大学拒绝了,她可以去问高中,被高中拒绝了她可以去找教授,被教授拒绝了她可以去找私立大学。即便被附近的大学都拒绝了,她仍然可以尝试其他州的其他学校。每个州的规定都不一样,也许,奇迹就是在一次次的尝试中到来。 仔细想想也是,随波逐或许人生会安稳,但未必彩。有起落,才有奇迹,才会惊喜。等过个十多年,暮然回首,虽然往事如烟,但值得回味。这一生,不是黑白的,它是有彩的。 顾娅抱着自己一定会闯出一片天的信念,在德国这个大江湖中继续漂泊,有笑有泪,有喜有怒,遇到过热心人,也被人歧视过。但如果有人问她值不值,她还是会说,值。因为她有故事。 在海外,关系不能靠钱买,后门不能靠父母走,爹妈是谁都没用,最后靠得还是自己。一起读语言班的时候,认识了不少中国学生。人家情况没她这么复杂的,基本在考完德语托福后,便各奔东西去了不同城市的大学。所谓在外靠朋友,幸好顾娅人缘不错,人虽然走了,但茶未凉,大家在q上还是继续保持联系。 莱比锡、海德堡、慕尼黑、柏林……顾娅哪都认识一两个。有的是自己的朋友,有的是朋友的朋友,大家都是中国人,一来二去,说几句就混了。 周小凡以前和顾娅、严一个语言班,和顾娅也很说得来的,要不是她去了东边取经,她们这法兰克福作死三人组还会继续抱成团,把no zuo no die的事业进行到底。 小凡是南方人,但为人豪得很,听说顾娅要去莱比锡,早就把宿舍刷干净恭她大驾了。顾娅坐上火车后,立马给周小凡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达到的时间。 周小凡一听顿时炸了,在电话那头叫道,“什么?你现在出门,要到晚上19点才到?整整10个小时啊,中国都到了,姐姐!” 顾娅无奈地到道,“我买的是周末票。” 周小凡顿时就没想法了,老半天才说,“四百公里的路,你也敢坐慢车,女侠,请收下我的膝盖!” 顾娅道,“我没有德国铁路的折扣卡,买原价快车太贵了,打个来回要240欧元,再加300,我都能去中国了。” “你就不能去买一张折扣卡?” “要花100欧元。” “给跪了!”周小凡觉得她要疯了,“你买一张,来回票就能省下100欧,不就赚回来了?” “我又不常坐火车。”顾娅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我就周末来了。” “那你就慢慢倒车折腾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就德国慢车那,要不晚点个十、二十分钟,我就跟你姓,叫顾小凡。” “……” 周小凡气呼呼地摔了电话,顾娅望着手机,暗自纳闷,要等也是她等,她郁闷个什么劲儿啊。 240去一趟莱比锡,她实在下不去这手,就不说别的,光是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就能买好多。虽然国内有老爸在经济上支持她,但他家毕竟不是土豪,赚来的也是辛苦钱,能省则省了。 德国铁路快车ic、ice什么的,就相当于国内的高铁、动车之类的,速度快,只停靠大城市,价格也高,一般穷学生坐不起啊。不过,他们还算人化,推出了一种叫做周末票的东西。 就是花个40欧元,在当天的24小时里,可以在德国范围内乘坐任何慢车,去任何地方。不过,钱是省了,时间却也废了,因为这些慢车通常只是城际列车,只穿梭在附近的小城市之间。如果想从一个大城市到另一个大城市,就得不停地转车。比如从法兰克福到莱比锡,快车撑死四个小时,慢车起码颠簸十个小时。 虽然得不停地转车,但就当是沿路观赏风景了。这一路去十几个城镇,她也算是德国境内一游了。 才这么想着,火车它就晚点了。 左等右等就是不来,顾娅开始不淡定了,怀疑自己是否错站台。广播里倒是有通告,但她毕竟来了德国才一年,听力还不行,再加上那人说得德语一点也不标准,带着浓厚的乡村口音。叽里咕噜一大串儿,她愣是没听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正干着急,四处一瞅,正好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兵哥哥站那,赶紧走上去,问,“这趟车还来不来?” 好吧,她就是故意的。车站上一共就五个人,三个歪瓜裂枣,一个女的,一个小孩,所以她就义不容辞地走向了威风凛凛的兵大哥。 那当兵的,穿着一身彩服,头上斜带着一顶暗红的贝雷帽,脚上蹬着一双皮靴,看上去霸气侧漏啊有木有。他个头也不矮,所以是低头看了一眼顾娅,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料到会有亚洲小姑娘前来搭讪……嗯哼,问路。 顾娅见他诧异,忙解释道,“我刚来德国,德语水平臭,所以没听懂,刚才广播里都说了些啥?” 兵大哥顿时了然,然后用标准德语给她解释了一遍。顾娅听了顿时在心里给他狂点赞,他的声音低沉又有磁,这么好听,不去当播音员可惜了呀。 兵大哥说得很慢,基本就是平时老师上课那水平了,顾娅终于听懂了,忙微笑着说一声谢谢。然后就乖乖站一边,准备随时偷拍一张,好放到微博当福利发放给全天下的女光。 过了十来分钟,她低着头正忙着q q群聊,突然有人过来轻拍了她一下,顾娅一抬头,霍然发现兵大哥正站在自己面前,不由一时茫。 兵大哥道,“这趟列车换站台了。” 顾娅道,“没广播啊。” “不是广播,是站牌上打出来了。”说着,他指了下告示牌。 顾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一看,果然,从二号站台换去五号了,仅有的几个乘客都在大步星地往那边赶。 见她发呆,兵大哥拉了她把,道,“快点跑,不然就赶不上了。” 顾娅顿时回神,赶紧拉开脚步跟在他身后飞奔,人家毕竟人高腿长,一眨眼就把顾娅甩后头了。眼见,火车鸣笛还以为自己要跟不上,谁知兵大哥居然帮她顶着车门,车门关不上,自然也开不走。 顾娅赶紧加快步伐,一口气跑到跟前,直到她蹿上了火车,这才松了口气。 “谢谢。”她心里有些动。都说德国人冷漠,现在她发现,其实他们也热情的,尤其在你遇难的时候,会不经意地给你帮助,当然是在不违反原则的基础上。 看她靠在车门上大口息,兵大哥顿时笑了,这一笑,顾娅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为什么她碰到的人,都是体力过人的,要么足球运动员,要么当兵的,搞得她好像是三级残废似的,动不动就气吁吁。要知道,她在几个基友当中,也算是体魄健壮一类的好不好! 顾娅反复道谢了几声,便走进车厢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今天周末,没有上班高峰,所以很空。她刚坐下,车厢的移门又开了,没想到兵大哥走了进来,一股在她对面坐下。 这下轮到顾娅惊讶了。 他笑了笑,问,“这没人吧?” 顾娅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兵大哥道,”你来德国多久了?“ 刚刚是我搭讪他,现在是他搭讪我,很好很公平。 “一年。” “才一年,你的德语说得很不错了。” 顾娅被他这么一表扬,顿时就轻飘飘起来,厚着脸皮说道,“是啊,我有天赋。”咳咳。 兵哥哥扬眉,随即问,“你是哪里的?” “亚洲。” 他顿时哈哈笑了起来,指着自己的眼睛,道,“这我看出来了。我是说,你是哪个国家的?本中国韩国?” “中国。” “中国哪里?” “上海。” 他哦了一声,“那是个人口很多的大城市。” “你去过上海?” 他点了点头,“去澳大利亚的时候,在上海转机,溜达了一下,待了四天。” 顾娅接嘴道,“我也去过太平洋群岛,不过是新西兰。” 兵大哥对新西兰倒不是很兴趣,却频频提起上海,也许对他来说,亚洲的文化差异更能引起他的好奇和兴趣。 “我去了外滩、豫园、人民广场,还有一个叫什么庙。” “城隍庙?” “对对。那里真是热闹。在德国,只有在啤酒节或者嘉年华这样的大节才能看到这种盛况,而在你们上海,天天都是人山人海。” 顾娅哈哈笑了声,“我们是人口大国嘛。” 她在心里又偷偷地补了一句,如果我们每人向你们德国吐一口痰,估计从此地球上再没这个国家。 两人说了几句,兵大哥到站了。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