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娅下意识地抬头,这一眼,脸上立马拉下三黑线,丫的居然在外头偷看。试衣间并不密封,门虽说只有半截,但还是高出顾娅很多,一般人望不进来的。不过,尤里安这家伙个子太高,稍微踮下脚,就轻松纵览一切。 想起他说的那句最喜看你换衣服,她脸又红了,双手挡在前,道,“你怎么偷看我换衣服?” 尤里安向她眨眨眼睛,抛了个风媚眼过来,纠正她的用词,“不是偷看,是观赏。” 明明很猥琐的话,却能被他说得那么煽情,他就是有这种神一样的本事。 见她不说话,他又道,“就红的这件吧。相信我,这个颜特别适合你。” 当他耍无赖的时候,顾娅更无奈。 一会儿要去游泳,泳装也不用换下,直接剪了挂牌去买单。 时间还早,泳池里没人,安静得就像是两人的包场。顾娅拿浴巾垫着,坐在泳池旁,将双腿浸泡在水里。水很干净,温度也刚刚好,很惬意很舒。 尤里安扑通一声,跳了下去,一口气来回游了五个来回。他的耐力很好,这个顾娅是深有体会,想到昨夜的折腾,她就暗暗脸红耳赤。 游了一半,尤里安突然深了一口气,潜入水里。水面波动了几下后,矫健的身影一下子在她面前冒了出来,将她吓了好大一跳。乘她还没回神,他拽着她的手,硬是将她拉下了水。 顾娅气不过,伸手掬了一把水,向他甩去,没想到就此拉开了水仗帷幕。被他泼了一头一脸的水,完全玩不过他,她只好丢盔弃甲地投降。他一个鱼跃,窜到她身后,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在池水中转了一圈。失去了平衡,顾娅吓得连声求饶。 尤里安将她从水里托起,顾娅转了个身,在池边坐下。他站在她的腿间,双手撑在她两边,彼此的脸近在咫尺。这样相望,她总算也体会了一把俯视他的觉。 两人凝视得好好的,气氛也正佳,谁知,尤里安这家伙突然将脸伸过来,用力咬了一下她前袒出来的半个圆球。顾娅没防备,被他咬个正着,啊地叫了一声,低头一看,哎呀我去,口一排牙印。 她怒了,用力推开他的脑袋,叫道,“你是血鬼么?” “哈哈,给你烙下个印记。”他恬不知地笑道,完全忽视她脸上的怒气。 “去你的。”顾娅不客气地踹出双脚在他的肚子上蹬了一下,尤里安捂着肚子,怪叫着顺势向后滑了出去。 两人在游泳池里腻歪了一会儿,换好衣服跑去外面休息厅喝杯咖啡去去寒。 要是两人直接回房也就算了,谁知,喝杯咖啡居然还喝出了点事。 大屏幕上正播放新闻,顾娅闲着无聊,抬头瞥了一眼,不料,正好瞧见默克尔接见达.赖喇嘛的画面。 在中国,谁都知道,外国元首接见西藏喇嘛能和赞同中国分裂画上等号,顾娅虽然出国早,但毕竟在天.朝接受了十八年教育。或许她在男女关系上可以放开,但在祖国统一这种原则问题上,绝壁是正苗红,思想觉悟超高,谁说和谁急。 所以,她当即心一,下意识地抱怨,“哎,你们的总理为什么支持藏.独!” 闻言,尤里安抬头也望向电视屏幕,看了一会儿新闻报道后,道,“没有啊。” 顾娅立即愤愤地反驳,“怎么没有。她都以国家元首的身份正式会见了达.赖,并且支持西藏文化自治。” 尤里安却不以为然,“她这么做只是想强调人权。而且,她是德国总理,有权利决定在哪里和谁见面。” 她一听,顿时就窝火了,“这不是人权,是不尊重我们中国的文化和历史,明知道达.赖是藏.独分子,还要以元首的身份接见,这不是等同于承认中国领土分裂。” 尤里安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亲的,你太动了。” “不是,我没有。西藏本来就是中国的一部分。” “西藏是二战结束之后才归入中国板块的吧。” 顾娅忍不住反驳,“谁说的,我们元朝时代就设立西藏省,明朝在西藏就设立行政机关,清朝雍正也在西藏设立驻藏大臣处理事务。西藏明明就是我们的!你们外国人对我们的历史文化了解多少,凭什么来手,还说什么支持文化独立?”简直就是bullshit。 显然德国人的词法字典中没有设问句这种东西,听她这么说,他很傻很天真地以为她在提问,既然有问就必有答,便回道,“可能因为我们的民族自决(selbstbestimmungsrecht der voelker)。就像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奥匈帝国瓦解,人们有着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信仰,甚至是不同的民族,所以就分裂成了两个国家,奥地利和匈牙利。所以,对我们欧洲人来说,西藏也是,觉得他们可以自由决定政治地位、谋求经济、社会和文化发展。” 瞧这话说的,三观碎一地! 顾娅不甘示弱地反相讥, “可问题是中国不是欧洲,两者文化历史都不同,凭什么我们中国要参照你们,更何况是这种领土大事。反过来说,如果我们中国人支持你们巴伐利亚州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你怎么说?难道不会不?” 顾娅很生气,其他都好说,就是在这一点上无法退让。 尤里安气定神闲地耸肩,“巴伐利亚无论在在文化历史上,还是在民族语言上,都是德意志。” “同样,西藏也是!”为了强调,临末了她还加了句,“它就相当于你们的巴伐利亚。” 他摊手,虽说没再和她争论下去,但显然在这点上不赞同她的观点。 顾娅越想越气,冷笑了声,“你们欧洲帝国殖民地球的子早就结束了,现在是我们亚洲的天下,我们不用遵循你们的游戏规则。” “不是遵循我们的规则,而是,我认为默克尔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民主和人权的基础上。” 太强词夺理了吧,接待达.赖喇嘛和人权民主有一钱的关系? 尤里安拉住她的手,哄道,“亲的,我们不要为这种不相干争吵。德国有一句话,wen interesiert es, wenn in china ein sack reis umfaellt.” 备注:谁会去在意中国翻倒了一袋大米? 他不说这句也就罢了,说了她更气,叫道,“我!这不是不相干的事,是我的祖国啊。” 尤里安道,“可是你现在不是在德国吗?” 顾娅张了张嘴,一下子找不到反驳的声音,不是她苟同他的说法,而是突然深刻地意识到,两人思想观念上的差异不是一丁半点,而是本就南辕北辙,没法再说下去。 这个意识顿时让她沉寂了,吃饭睡觉都可以磨合,但是牵扯到三观,那就是原则问题,她肯定不会改变立场。其实,也不能怪她会不开心,深受国教育那么多年,肯定没法子忍受祖国被黑,不认识的人最多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可是尤里安是自己喜的人,越是喜,失望越大。 见她不开心了,尤里安很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错了,特无辜地道,“我只是说说我的想法,你为什么生气?” “因为你的想法不对!” “想法哪有对不对。” “谁说没有。你的想法就是,因为语言文化不同,西藏可以从中国分裂出去,照你这么说,新疆、蒙古也都可以。可是这本就是错误的,这些板块一直就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部分,几千年来的历史!”对她来说,这想法就和承认本没有侵华一样严重。 尤里安还是搞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动,不就是讨论一个话题,说说自己的想法吗?怎么得跟他要分裂中国一样罪恶滔天?西藏是属于中国,还是属于澳洲,只要不属于德国,都不关他什么事啊! 他挥了挥手,道,“算了,我们不说这个 。” 理智的来说,这个话题应该就此打住,但顾娅觉得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中国文化博大深,欧美很多媒体以偏概全,误导你们把中国当成侵略者跟殖民者。我们上下五千年,西方学者对我们的历史也不过是略知皮而已,可就是有这么多搞不清楚状况的外国人在那边唧唧歪歪,才会造成今天藏、独、台、独的局面。” 他沉默。不是没话说,而是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最好还是什么也不要说为妙。 顾娅给他上完思想政治课后,瞥了他一眼,道,“给你机会改正想法。” 换了其他人,早就承认错误,息事宁人了,可人家是一筋的德国人,so…… 尤里安叹了口气,道,“你总不能强迫我和你思想统一吧。” 顾娅顿时无语了,再一次体现出两种文化之间的巨大鸿沟,和他简直说不到一块儿去。 这也不能全怪尤里安,他毕竟没去过中国,不了解中国人,不知道台湾本西藏这三件事永远是中国人不可触摸的底线。 顾娅呼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道,“我俩思想观念差太多了,还有文化差异,本走不到一起。我看,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 尤里安一下子蒙了,半天反应不过来,不理解地问,“我只是说了我的观念而已,这和我们的情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你说的什么民主人权,我都不懂,我说的国家领土统一,你也不懂,我们都说不到一起,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三观差别太大了点吗。” “是有差别,不过这有什么问题?”见她站起来,他忙拉住她的手,大大地不解,“我们本来就来自于不同的国家,教育背景都不同,对事物观点不一样,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正是如此,你对我来说才特别啊。” 其实,他说得也没错,如果他说支持非洲打仗的话,她肯定不会这么带。也许在他眼里,中国就像非洲,没有顾忌,所以自己的真实想法随口就说了。 可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对她却是原则问题,其他事都好说,就这个不行。 尤里安看着她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在心里呐喊,谁来告诉我,我这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5.08晋江独家发|表 严听到这里,忍不住数落她,“谈情就谈情,你说什么政治。和外国人谈西藏,你这不是在作死吗?” “你也觉得是我太小题大做了?” 严点头,“是有点。” “不是。”她摇头,“明明就是他的三观歪掉了。” “他是外国人!”严突然有些幸灾乐祸,“谁让你选了洋货?而且在使用之前,不先看一下说明书,现在自己被膈应到了吧。” 她挣扎,“也有不歪的外国人。” “主要是他不了解中国。”严叹息,“以后别涉及这个话题就行。” “哪有那么简单?这次是西藏,没准下次是本台湾,难道你要我把这些词组都拉黑掉?而且,有些话说了就是说了,心里不可能没疙瘩,就像他说什么民族自治,西藏也可以不是中国的领土。他凭什么说这话?” “那你想怎么样?把他调.教成祖国人民三好青年?”不等她回答,严就戳破了幻想的泡泡,“明确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他的祖国又不是中国。就像苏联解体,你会动么?还不是当弹过。” “好吧,其实我生气的是,他对中国不兴趣,也不想了解,却在那边用他那一套欧洲标准来衡量我们。” “拿自己的标准衡量别人,这不是大多数人都有的病?他毕竟才18啊。况且,他对中国不兴趣,有什么要紧,关键是他对你兴趣就行。” “才不是。有句话叫屋及乌。他要是对我生长的地方、文化背景、习俗历史都不兴趣,以后怎么相处下去?总不能让我一味迁就他的文化?” “那你就培养他对中国的兴趣啊。” 培养一个人的兴趣何其困难,就算是小孩子,也工程浩大,更别提一个成年人了。她不茫,“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耐心。” 这个,外人就不好发言了。严叹了一声气,问,“那后来呢?难道说,你真的因为这个原因和他分了?” “我……” 时间再次转回新年那天。 *** 在科隆下船后,已经晚上9点多,明天就正常上班上课了。在外面逗留那么久,两人都归心似箭,一致决定连夜开车回法兰克福。大概是白天在船上太颠簸,顾娅很累,将脑袋靠在车窗上,昏昏沉沉地打起了瞌睡。 在加油站加完油,尤里安重新坐回车里,转头瞧见她双眼紧闭,忍不住伸手过去轻轻抚了下她的脸。想到白天发生的事,就一阵心。唉,当然郁闷,这场恋才谈了3天,两人就崩了。简直是他有史以来最短暂的一场恋史,没有之一。 想了一路,可就是到现在也没明白她的爆点在哪。是因为西藏?她提出问题,他回答问题,至于西藏是哪国的,管他事?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她非要说服他,而不能就这样坦然接受他的观点? 不管怎样,他都要挽救这段短命的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妹纸追到手,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不相干的达.赖喇嘛就毁了自己的幸福? 将油门一踩到底,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绝尘而去。经过两个多小时候的奔波,终于到了家门口。 被他叫醒后,顾娅还糊糊的,眼睛眨半天,才发现自己已经到家了。尤里安将行李拎下车,她接过后,着惺朦胧的眼,进了楼。 尤里安赶紧取了自己的手提袋,跟着一起上了楼。见她开门进屋,他大步星地追了上去,用手使劲一挡,撑住了大门。 顾娅不明事理地回头望他,用眼神问他,你干嘛? “今晚睡你屋。”在她回神之前,已经速度闪入了她的房间。 不等她回答,他超有范儿地将行李往里头一丢,用脚踢上大门,将她推倒在墙壁上,做了一个标准的壁咚动作。 什么啊?顾娅还没反应过来,正想叽歪,就已被他一把捏住了下巴。尤里安板正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把她的牢和不统统堵回肚子里。 他人高马大,就像一片云笼罩在头上。她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摸到那矫健的肌,隐隐透着力量,体现出男女之间的区别。 尤里安使出浑身解数去吻她,用舌尖去挑逗她的官,她就范。这齿间的纠就像云和雾的袅绕,谁也离不开谁,让她浑身骨头都酥了,连站都站不稳。 一个吻,已叫人如此怦然心动。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