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宜舟愣愣地听着,没注意到萧嘉树伸来的魔爪已经抓住她的手。 在自己的眼皮下面,居然就有自己的粉丝,徐宜舟从来没想过。 下班的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小姑娘喋喋不休的问题。 “佳木宜舟的书,会在节期间上市,到时候会有一系列活动,你关注我们的杂志就可以。签名书的话,我送你一本,到时候你找舟舟拿就可以了。”萧嘉树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好了,下班了,我可以接她走了吗?” “可以可以!”小姑娘得了承诺,高兴得不行,点头如捣蒜。 “玩得开心啊!”沈朝雯一掌按在徐宜舟肩头,“嘿嘿”直笑着。 徐宜舟被她一掌拍醒,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抓得紧,想要回,偏生他又用受伤那只手牵她,她怕动作大了又让他伤口迸裂,便只敢把手在他掌心扭来扭去,却不知那样的动作落在旁人眼中,更像闹别扭的小情人。 而且……这手扭来扭去,得萧嘉树掌心,让他又心猿意马起来。 “走了。”萧嘉树捏捏她的手,提醒她。 徐宜舟见挣不开,气结于心,单手关了电脑,收拾好东西,连再见都顾不上和同事说,就快步出了办公室,走到楼下。 一路上,萧嘉树的手都没松过。 出了公司大门,徐宜舟拉着他进了旁边的小路,才怒道:“萧嘉树,你搞什么?这伤你没受够是吧?” 萧嘉树终于松了手,没有说话,只是解下了自己的围巾,他个子高徐宜舟很多,因此手一抬,便很轻松地把围巾给围到了徐宜舟脖子上。 那围巾是丝质,滑柔如水,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围上来后让徐宜舟从后颈一路酥暖到心。 “风大。”他简明扼要地说着,又伸手去牵她的手。 其实也没什么,他就只是想认认真真追她而已。 徐宜舟正准备说什么,电话却忽然响了。 她只好暂时先放过萧嘉树。 接了电话,是徐妈妈打来的。 “死丫头,周末记得回来吃饭。你妈我生你难道不回来吗?”徐妈妈在电话那头别别扭扭地说着,说到一半她似乎忍不住般又直接道,“打扮漂亮点回来,你阿姨给你安排了相亲,对方条件很不错。” “什么?什么相亲?”徐宜舟惊愕不已。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走了以后,你和孙瀚清就彻底玩完了。你不喜孙瀚清,我们也不会牛不喝水强按头,不要就不要,再找就是了。” “不是,妈,我和孙瀚清分手是一回事,但是相亲……妈,你是不是忘记我做哪行的了?”徐宜舟哭笑不得地说着,没注意到自己的话全都被萧嘉树听进耳中。 相亲? 他的眼神冷了冷。 “行了,我周末会回去。知道了。”徐宜舟说服不了母亲,敷衍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得,这周末的搬家计划又得搁浅。 转头,她看到萧嘉树眼神不善地看着自己。 ☆、第45章 他拿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眼里似乎藏了些话,但他什么也没问。 “吃饭去吧。” “家里有点剩菜,我今天不准备在外面吃饭。”徐宜舟拒绝他。 “嗯。”萧嘉树没勉强她,“那我送你回去。” 他说着,又伸手去拉她。 徐宜舟把手往身后一藏,眼里是戒备的神。 “萧嘉树,我自己可以回去。” “嗯,那我陪你坐公车。” “……”徐宜舟有些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了。 “我说过了,都随你,这辈子我都随你。”萧嘉树眨了下眼,缓慢却清晰地开口,“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永远不再强求。” 徐宜舟竟然无言以对。 他说一起吃饭,她拒绝了;他说接她回家,她也拒绝了;他早上想送她上班,她仍旧拒绝了…… 徐宜舟的拒绝,从来是不留余地的,但似乎萧嘉树没有半点不耐烦,就如同他说的那样—— 这一辈子,都随她。 他的情,从那说过她开始,就没再遮掩过半分,浓烈灼热到让人想逃。 再这么下去,她快招架不住了。 徐宜舟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好好想明白自己到底要些什么。可他的步步紧,却让她本能地想逃离。 萧嘉树的情来得太过炙热,她怕自己靠太近了有一天会被焚成灰烬。 但好在,她很快就要回家了,可以暂时逃开他,逃开某些陷入僵局的情。 徐妈妈的生在这周六,为了让时间更宽裕些,徐宜舟周五出了趟外勤就直接赶去了汽车站。 从s城到徐宜舟老家l市,汽车要坐两个半小时。 和国际大都市化的s城不一样,l市是个气候宜人的靠海城市,近海一隅有座鱼仙岛,海岸线绵长优美,岛上建筑物还保留着上世纪的欧式洋楼风格,角落里是随处可见的充小资情趣的咖啡厅、小酒吧,一到夜晚就发出离的光芒,让这小岛像光海面之上的一处避世所在。 而这鱼仙岛,就是徐宜舟的出生地。 从l市到鱼仙岛,需要搭乘渡轮。徐宜舟下了汽车赶到码头时,离最后一班渡轮的开船时间还早了半个多小时,她总算安下了心。 嘹亮的鸣笛响起,渡轮启航,徐宜舟习惯地站在船尾处,像从前每一次回家那样,看着城市渐行渐远,看着浪花从船底翻涌而出。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上一次回来,是清明节给她外婆扫墓,也只呆了一天就回了s城。 鱼仙岛并不远,渡轮开了十分钟,就到岸了。 徐宜舟背着背包,利索地跳下船,上了码头,朝记忆里家的位置走去。 街巷曲折蜿蜒,路上除了电瓶车之外,没有任何机动车,城市车水马龙的喧嚣远去,路两边的商店透出的灯光温暖人,让人像从一个时代穿越到了另一个时代般。 徐宜舟的家,在岛的南面。 太久没回来,街巷虽然还是悉的,但景物到底都陌生了,这几年政府大力发展旅游业,鱼仙岛早就不是她儿时的模样,加上她回来得少,每次回来都觉得这里变化老大。 岛很小,她走了二十分钟,已经远远看到了印象中的家。 那是幢三层楼高的自建屋,当初徐爸徐妈离婚的时候,徐宜舟跟了母亲,徐爸看在女儿的份上,就把这房子给了徐妈,他自己只要走了一半的存款,孤身一人去了市里发展。转眼十年过去,徐爸发展得不错,找了个开茶庄的老板女儿又组了新家,如今事业如中天,在岛内买了房,又生了个儿子,现在都已经五岁了。 徐宜舟偶尔会和徐爸联系,徐爸的第二任太太脾气还算和气,逢年过节常常也会邀请徐宜舟过去吃饭小住,只不过徐宜舟去了他们都客气得不行,那种小心翼翼的觉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外人,格外疏离,后来她就很少过去了。 倒是徐妈妈这边,因是徐宜舟呆了十几年的地方,房间一直都给她保留着,里面的旧物也都保存着,因此她每次回来要留宿也都回这里。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徐爸徐妈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当初那样烈的怨恨早都被时间抹平,岁月催生了华发,却也让他们渐渐平和,徐宜舟曾经有过的偏执任和不理解,也早已被释怀。 但说到底,父母都已经有了各自的家庭,再怎么样,她也无法有个完整的家了。 海风吹得人发冷,徐宜舟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戴条围巾,她加快了脚步。 来岛上的游客越来越多,徐妈妈顺应,把这房子改成了民宿,好赚点钱贴补家用,因此这幢楼,两年前被粉刷一新,内部重新装修了一番,搞成了小清新文艺范,还取了个名字叫“藤蔓时光”。 徐宜舟远远望过去,就看到自家院子里爬出的月季零星绽放的花,和着院子里暖黄的灯光,有着大城市里极难看到的风情,是让人怀念的光。 院子的大门是铁艺拱门,这会门没有关,隐隐约约的有些喧闹声传出来。 走得近了,那声音大了起来,似乎有好些人在说话。 徐宜舟觉得奇怪,现在并不是旅游旺季,徐妈妈的民宿也不是岛上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方,照理来说不可能有太多客人求宿。 “妈!”徐宜舟一边叫着,一边踏进院子。 院子铺了防腐木,放了秋千架、遮棚,四周是红陶花盆种的草花和木栅栏围起的石榴树、玉兰树等植物,屋子的大门口放了大石槽,种着莲花,这时节莲花早就谢了,只剩浮叶,几条颜漂亮的锦鲤慢悠悠游着,并不惧人。 这样致的景,早都不是她记忆里简陋的水泥地和黑泥花圃。 没有人理她。 喧闹的声音是从屋里传出来的,徐宜舟望去,屋里影影绰绰地站着些人,她看到了陈叔的身影,他正围着围裙、拿着大勺,进进出出地指挥几个小工干活。 陈叔是个大厨,在岛上开了个小饭馆,一手好厨艺,徐宜舟看那架式,便猜着难不成有人在家里设宴了? 自从徐妈妈把这里改成民宿后,偶尔也会有团客上门,要她提供吃住,反正陈叔开饭馆,资源整合起来,完全难不倒徐妈妈。 人少的时候,他们会把宴席桌子设在院子里,人要是多起来,徐妈妈就会给安排到天台上去。这屋子的楼顶有个大天台,简易装修以后可以摆下五、六张十人圆桌,那些公司组织的旅游要想搞个活动什么的,没有比这上面更合适的地方了。 徐宜舟仔细听去,果然楼上有声音传下来,她便抬了头望去。 这一看,她马上了眼睛。 她是眼花了,还是产生幻觉了? 自家二楼台上站着的男人,怎么长得……那么像萧嘉树! 夜已有些沉去,台没有开灯,徐宜舟看得并不真切,那个男人隐约间似乎朝她笑了一下。 “舟舟,你回来啦!怎么站在外面,风这么大,快进来。陈叔给你留了好菜!”陈叔发现了站在院子里呆呆看天的徐宜舟,忙扯了嗓门笑道。 徐宜舟惊疑不定地收回目光。 “还吃什么,快点过来帮忙!”徐妈妈听见声音已从屋里冲了出来,一点没客气地抓住了自家闺女的手,把她往里边扯,“你来得刚好,先别急着吃饭了,快帮我传菜上去!” 徐宜舟被扯着往家里走去,再抬眼看去的时候,台上已经没有人了。 果然是她眼花了?! 也是,萧嘉树再怎么神通广大,他也不至于跑到她家来吧。 “妈,这是怎么回事?”徐宜舟一进屋就看到厨房里面忙得不可开的小工。 “忙死我了!”徐妈妈利索地卸了她的背包,然后捧了一个大托盘到她手上,一面快速解释着,“昨晚临时有个公司组织员工来这里玩,包了附近几家民宿,又跟我订了海鲜餐,这会正在楼上闹腾着,你别问了,快给我把菜传上去,就差几道菜了,等会下来再吃饭,你陈叔给你留了好东西,快去快去!” 徐宜舟被徐妈妈催得没功夫多想,大托盘上放着六大碗鱼仙海鲜烩,沉得不行,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朝上走去。 才走到二楼转角的地方,就听到悉的声音响起。 “我来帮你吧。”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