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和皇叔算不上 ,尽管上次同去行 玩得也 亲近,可也就正是因为这种亲近,让她对段清晏颇有好 。 这种好 就直接导致,一开始便和皇叔讨论这些会令陛下 到不好意思。 所以还是先去了清影湖,边玩边讨论比较妥当,她最终这么决定。 。*。*。 车子走了一会儿,段清晏拿出一个棋盒。 他从容地在小案上搁好棋盘,玉砌般的手指拿起黑白棋子一粒粒摆了上去。 “陛下还记得之前那局棋么?” 段蕴凑上前一看,乐了,段清晏正摆着的那棋局,正是上次他们去行 ,路上被打断的那局。 “真是没想到皇叔还能记得这个。”她惊叹道。 “一直都记得,总是想找个机会再和侄儿下完这局棋,可又有些担心陛下早已忘了这事,那叔叔便是自讨了个没趣。” “哎呀,”段蕴一拍大腿,“朕也是这样想的!本想找皇叔下完这棋的,可是觉得这么件小事,皇叔怕是没放在心上,早已不记得了。并且、并且朕早就忘了那棋局最后是什么样子,纵是想找皇叔切磋也没有办法了。” 她说话间,段清晏已摆好了整局棋,黑白二 的几十粒棋子,段蕴细细看过去,竟渐渐唤醒了她忘得差不多的记忆,似乎与那时情况,分毫不差。 段蕴大 佩服,就着这局棋同段清晏下了一路。 段蕴其实是蛮喜 下棋的,这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几种高雅 好中的一桩了。 可是偏偏陛下棋品不好,逢输必悔棋。 安正则教育过她许多次,段蕴依然我行我素。 后来 朝上下都知道皇帝陛下棋品不好,皇上一说“ 卿我们对弈一局”,那 卿就立刻 遁。 这要是赢了陛下吧,陛下便悔棋悔棋再悔棋,直到赢了他们; 若要是输给陛下呢,陛下又嫌弃他们棋艺太差,连带着看他们的眼神都不 了起来,那样子似乎在怀疑自己朝中是不是养了群白吃皇粮的饭桶。 众位大臣:微臣真是冤啊! 段蕴跟人下棋总是不能尽兴,慢慢的,她便对这事情少了几分兴趣。 和段清晏下棋她能尽兴,很大程度是因为—— 段清晏会和她一起悔棋。 大家都这样不就好了嘛!段蕴悔棋悔得开心,最烦他们那群老古板了,下棋不就是图个开心嘛,朕乐意悔棋就悔棋,做什么非要考虑些君子风度。 早知道陪皇上下棋,要诀就是和她一起愉快地悔棋,众大臣就不 遁了。 九王爷简直是开启了一个新世界,清尘默默把这条记下来,《论与陛下对弈的二三事》——销量或许会很好。 便一路对弈到香山脚下,段蕴同段清晏暂时道了别,各自去更衣。 韩易猫着 探进车厢内,将棋子一粒粒收好,片刻后他捧着棋盒钻出来,嘟囔了一句,“王爷每次和属下对弈,不是最不能忍受属下悔棋的吗?” “你大爷的,”段清晏轻轻冲他 股上踢了一脚,笑骂道,“你是你,陛下是陛下,本王自然要区别对待。你还能和陛下比吗?” 他每次看段蕴要悔棋,那纤细的眉尖轻轻皱起,目无旁人只死盯着那棋子的模样,都觉得异常可 ,让人不忍拒绝。 这场景换成韩易盯着棋盘,无意识地嘟起嘴跟他说“属下要悔棋”,段清晏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太可怕了,段清晏想着,又冲韩易的 股踢了一脚,力道还比方才大些。 ☆、第21章 乘微风话嫡庶 皇家的画舫在清影湖平静的湖面上悠悠划过,澄碧的天空倒映在水中,几朵云影勾点出诗意。 段蕴和她皇叔颇享受地在画舫上吹小风。 清风微微拂过二人,空气中还带着些湖面特有 意,不是濡 的不适 ,倒有些润泽的意味。 段清晏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放松身子靠在一旁的锦团上,玉树琼姿,浊世公子,比之香山风景更称得上是风景。 段蕴最喜美姿容,将皇叔从发丝看到指尖,目光还是忍不住 连。 “侄儿想说什么便说吧。”段清晏悠哉悠哉饮了口酒, 角带笑,却没有瞧她。 眼前的风景突然开口说了话,段蕴有些不太自在,她摸了摸鼻子,移开视线,“皇叔觉得朕想说些什么?” “约摸是夸赞下湖光山 ?”段清晏似乎心情不错,言语间甚是轻快。 “……皇叔所言,然。” 段清晏转过头来看她,一双明眸漾起笑意,段蕴看得微微一怔。 “陛下专程将臣约来此处,眼下正无旁人,有什么话还不可说么?” 段蕴默默 咽了口茶水,不自在的 觉更甚,她挥挥手将清尘与何弃疗也赶到船尾。之后身侧只留皇叔一人,才终于觉得空气也清新了些。 “皇叔可是还知道些什么?”她问,虽然这画舫上都是自己人,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放低了。 “关于凰棠花?” “……是。” “陛下完全不用因为想问这个而大费周章。”段清晏转了转杯子,摊了下手道,“微臣能说的都说了。” 段蕴对他的称呼 到别扭,皱皱眉,“皇叔为何与朕如此生分……” “身为臣子,微臣能说的确实都说了,但是身为皇叔,或许还有些什么可以和侄儿说一说。” “这,有什么不一样么?” “有,”段清晏对她点点头,“和陛下说话,自然要句句确凿无疑,稍有些不实之处,便是欺君。可是叔叔与侄儿闲话,便不用这般顾虑了。” 段蕴丝毫不给面子,“不能确定的话,朕也不要听。” 段清晏笑笑,偏过脸继续看风景。 “那凰棠花香如此浓,怕是想要掩盖些什么吧。”段蕴低下头,突然道。 段清晏闻言,即将送入口中的杯子放下了。 “还有那 园的花败,该是有人在泥土中做了什么手脚吧。” “侄儿……” “朕说这些,只是猜想。”段蕴暂时没理会他,接着道,“约皇叔来游湖,一方面是想与皇叔增进些 情,另一方面,也是想听听看皇叔的猜想。” 段清晏笑得玩味,“陛下为何要与本王增进些 情?” “朕孤家寡人,也没什么亲近的亲人,有时候想一想,还是蛮孤单的。” 段清晏的笑意收了收,“那为何不邀其余几位皇兄同游?” 段蕴敷衍地说了句,“因为看九皇叔最顺眼了。” “其实侄儿身边,不是还有安正则么?安相也在陛下身边多年了。” 段蕴不太想和他讨论这些,无奈道,“皇叔能不能说一说凰棠花的事情?” 段清晏这才终于停了和她闲话,但于凰棠花上倒也没有说出什么有建树的话来。 “叔叔觉得,陛下说的有理。” 段蕴追问,“凰棠花之名,与‘荒唐’一词谐音,可有什么关联?” “凰棠有着很久的历史,起初这名,是没有什么特殊含义的。可是后来,也被附上了些说法。” “莫非有故事?” 段清晏点头,“数百年前,源州当地有个王爷,他一个小妾非常受宠。后来立世子时,王爷为了她的儿子,甚至到了宠妾灭 ,废嫡立庶的地步。” 数百年前,礼法宗亲的观念比之大理国此时更甚。 段蕴大概是明白了,那王爷因为此事定然受人诟病良多。 “可这与凰棠花有什么干系?” “那位妾室最喜凰棠之 ,王爷便令人在王府周遭十里种 了凰棠。此后,民众就以‘荒唐’之名冠之这种花。” “这么说凰棠之前并不叫做凰棠?” “原先,是唤作棠凰的。” 段蕴对这故事 意了,“皇叔说的这典故,当真是帮朕长了见识。” “算不得什么典故,”段清晏轻描淡写道,“这事情都不见于史料,知道的人也不多,源州当地有些上了年纪的妇女,闲话时兴许才会谈及;或者,也只有通过些不入 的话本传奇才能了解了。” “那皇叔是听妇女们所说,还是话本上所见?” 过了半晌,段清晏答,“……野史话本。” 段蕴笑得眉眼弯弯,“原来皇叔也有这 好,倒是与朕同道中人。” “……臣,不胜荣幸。” “安相和陈太师他们总觉得话本之类好物是误人子弟,平 里不让朕看。对民间话本的 传也是多加限制。所以在源州能看到的话本,在明安大抵都是见不着的。”她这么说着,似乎还有些伤 。 “叔叔还带了几本,都放在韩易那里。” 段蕴转过脸,看向韩易的背影,双目放光。 韩易似是察觉到什么,十分别扭地扭过头,看到陛下的表情,顿时就不好了。 。*。*。 清影湖风景醉人,段清晏一路优哉游哉地喝着松醪酒,一小壶见底,画舫也靠了岸。 王爷酒喝得稍多要小憩一会,便先行回了殿。 他走后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段蕴仍靠在停岸的画舫上没挪窝。 何弃疗等她吩咐等了半天,半晌终于听到陛下叫他。 小何公公连忙移到她跟前竖起耳朵。 “待你随朕回 后,朕便给你休个五天的假期。” “啊?”何弃疗觉得神奇了,他又没做什么好事。 “你别急着高兴,”段蕴接着道,“给你休五天的假期,是想让你去趟北郊。”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