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啥呢?” 陈不语换了盆热水进来,吕不言正对着肚子那处发呆,这玩意也太骇人了! “咳咳,师傅,这都一天一宿了,还有得救吗?” 他接过陈不语手中的木盆,又拿块干净布洇上水,继续擦拭合处渗出的血珠。 陈不语试了试肚子的温度,展开绷带,一时间不知从哪起。 它身上的伤口太多,脖子、肋下、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撕咬伤,部的伤最严重,为取出子弹,都快掏到脾脏了。 尽管如此,若不是他收太多气,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昏不醒。 以它原本的资质,只需同他潜心修炼,守正笃行,必能凡胎之身,登永生之境,如今看来,因复仇之心而起的各种贪念,已经让它的得道之路越来越偏,不及时醒悟的话,恐怕连这条命都得搭上。 可这就是他的劫,谁也扭转不了。 “你去柿子山走一趟,把它的牙找回来。” “是,师傅。”吕不言放下布,立马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师傅对这跟儿子似的,他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 纪樱从报馆出来,雇了一辆轿车直奔距柿子山最近的圣天医院,上车前,没忘买些这个季节少见的水果,诸如梨子、苹果和葡萄之类。 车开半个小时,才到救治受伤矿工的圣天医院。纪樱让司机在外面等,她去去就回。 被咬伤的矿工住在一层,其中伤势最严重的两人还处于昏状态,另有一个轻伤的靠在头看着纪樱进来,纪樱便朝他的方向走去。 “可以说话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纪樱将果篮放到边的柜子上,又拿出一个信封表示问。 她以事故调查员的身份询问事故现场的情况,这名矿工只是腿被划伤,脑子还是清醒的,这么娇滴滴的大小姐,是哪门子的调查员,苏老板昨晚第一时间就同调查人员来过了,是个黑黢黢的汉子。 但管她是什么人呢! 人美,态度好,还给钱,他就尽可能详细地把现场情况说给她听。 意外是昨天晌午发生的,因为天冷,老板派人运来一车羊给工人改善伙食,几口大铁锅天炖,整个山谷都弥漫着膻膻的香,还没就把一群野招了去。 到嘴的没吃上,工人不干了,仗着人多,手头又有现成的锤子镐头,当下上演一场人大战。 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你们整叮叮当当的把附近的吃食都吓跑了,分我们一锅又怎么了。 有个工人用镐头将一头的脑袋砸爆,被血腥味儿刺,群的进攻更加疯狂,铁锅被撞翻,汤和羊淌了地,饥饿中的红了眼,攻击力锐不可当,血腥场面已经无法控制。 一个工人的脖子被头棕咬住,眼见着不行了,突然窜出一头凶猛的白将那头棕的脖子咬断,工人保住一条命,此刻正躺在对面上。 “……后来呢?那头白怎么样了?”提到白的,纪樱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这片的白极为稀少,除了纪沣……好像还有一头…… 有什么信息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但她急于知道纪沣的情况,就放任它划了过去。 “多亏那头白,把其他都引过去攻击它一个,我们也顾不上羊了,架起受伤的工友就躲进矿。等外面的动静消了才敢出去,当时地上全是血,还有两头死,白和其他的都不见了。” 听完他的话,纪樱沉默不语。 人果然是最自私,最不讲义气的,明明知道白是为他们解围,却在白被围攻时逃开。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人与本来就不是同盟关系,他们的行为无可厚非。 “这些你同别人说过吗?”纪樱又问。 “和报馆的人说过。” 纪樱心内又是一冷,明明有这么多细节,报上却单单强调恶伤人事件,百分百定义了“恶”的属。 纪樱突然想哭,他受那么重的伤,奔波那么远的路去找她,却扑了个空,还被钟易那个龌蹉小人中,她绝对不会放过姓钟的。 “从这里去矿山还有多远?” 纪樱想不出纪沣为什么会大老远跑矿山来,她要去现场看看。 “小姐我劝您别去,至少还有四十里路,矿现在都封了,一个人也没有。” 四十里开车不算远,就算远,她也要去。 听说还要去矿区,司机有点儿为难,他也看到矿区恶伤人的新闻,就他们两个人过去,心里真没底。 可是这位小姐给的车资实在人,够他跑半年了。 思来想去,金钱最终战胜恐惧,反正天还早,到了那儿也不过晌午,大不了不下车呗。 好在柿子山没下雪,汽车沿着盘山道一直开到山顶,从山顶鸟瞰,整个矿区呈下沉式环绕阶梯形,最底下是一大片空地,立面凿出几个矿,口堆着橘红的碎石,还有几个帆布帐篷,几架不知名的大型机器。 入口处用铁丝网拦成警戒线。 纪樱要下去看,司机劝她在这儿看看得了,已经都一目了然。 话是没错,可她还是不甘心,正要顺着斜坡往下走,从身后走过一个人来。 那人见到她也是一怔! 纪樱视线被他怀里的东西抓住,那件深灰的呢大衣还是她给纪沣买的,还有黑高帮牛皮鞋,也是他最常穿的,那头白,果然是纪沣。 “你是谁?这衣服和鞋是从哪儿来的?”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