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年看似无心的几句话,却让江示舟陷入了辗转反侧的境况。每当闭上眼睛,沉于黑暗,便又开始反复琢磨着那些只言片语里的含义。 可恶,为什么总是只有她想这么多呢? 不知不觉之间,就又到了深秋。 江示舟像往常一样在房间里睡觉。 半梦半醒之间,她 糊糊地听见门外有叫骂声,争吵声。 随后是砸东西的声音,哭喊的声音,还有凄厉的惨叫声。 她吓得面 惨白,心脏砰砰 跳地像砸鼓一般。她马上从 上下来,踮着脚尖屏住呼 ,想去将门反锁上。因恐惧而不住颤抖的手拧动了门锁,随着锁舌弹出,响起一道清晰的金属碰撞声。 这声响令江示舟的心脏几近骤停。她几乎是本能地转身跑回 铺边,伏下身子钻进 底下。狭窄的空间使得她不得不将脸贴在地板上,与此同时,耳朵里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的脚步声。 惊惧的泪水溢出眼眶,江示舟捂住自己的嘴,极力忍住不让无助的呜咽声 出来。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 之后又是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吱呀”一声,外面的光线从门 入了漆黑的房间。随着门扉与门框之间的角度增大,亮光逐渐蚕食掉了黑暗的栖身之处。 门外站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逆光下,他的脸模糊不清。 他一步步朝 铺走来,头、肩膀、 一点点消失在江示舟的视野之中。他垂着的右手里握着一把沾 了鲜血的刀。 江示舟的瞳孔急剧收缩,她全身的汗 都竖了起来,肢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挣扎、战栗。那男人走到了 前,弯下膝盖,也像她一样匍匐在了地板上。 她绝望地抬起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再 悉不过的脸。 那是江启年。 江示舟尖叫着从睡梦中醒来。 惊坐起身后,她惶然地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 垫上。这时旁边有只手伸过来,不由分说地将她揽入了怀里。 “都是梦,只是梦而已……别怕。” 江启年自她入睡以来,就坐在 沿,安静地守着她。一见江示舟又被噩梦惊醒,便立马把她搂了过来,揩去她额头的冷汗,低声地说着安抚的话语。 江示舟在他怀中惊恐地大口 着气,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耳边那 悉的声音,使她再次回想起了梦里那令人窒息的惊悚场景,眩晕 和呕吐 翻涌上来。好在江启年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形,已经在 沿下放了一个套好黑 塑料袋的垃圾桶。江示舟捂住嘴,头伸出 沿,便开始呕。江启年手搁在她的脊背上,时而轻拍,时而轻抚。 “你昨晚到底又喝了多少啊……”看着江示舟因呕吐而痉挛 搐的瘦弱身躯,他皱着眉头,脸上半是担忧,半是责怪。“每次让你别喝这么多,怎么就老是不听话呢?” 呕出的 体顺着塑料袋的折皱 进垃圾桶里,累积了接近半袋。胃里的酒总算基本清空,她虚 地伏在江启年腿上,将沾有少许唾 的 在他 子上蹭了干净。 “不喝的话……睡不着觉。”她闷声闷气地道。 江启年拍了拍埋在他腿间的小脑袋,一只手扯过被子,仔细地把她的身子盖好。 自叁年前的这一天后,江示舟时常都会梦见类似的场景。特别是在这个 期,梦总会陡然变得格外痛苦和真切。 江启年轻抚她的头发,一副 言又止的样子。终于,他还是选择开了口。 “……待会我去给妈上坟,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他已经习惯了被拒绝,因此在听到她微弱的回应后,反而愣了一会。 “好。” 今天,是妈妈的忌 。 正是在叁年前的这一天,早晨醒来,准备去上学的江示舟,在打开房门之后——看见了客厅地板上,妈妈那具已经冰凉发青的尸体。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