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一条磨难的道路。 李南淮自收到卫扬的来信,便一直等着,他想知道西凉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文弘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今知道了,却又开始疑惑,这个辜泽宽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受了谁的指使…… 一切未完全知晓之前,他还是会继续厌恨这里,这个地杀人狂魔的北明。手上沾血的,不沾血的,他都该厌恨。就算是辜泽宽害死了李文弘,真正下令诛杀李氏一族,将他关进诏狱,毫无人地羞辱他的人,是谢熠秋,是谢熠秋身边的狗。 “回帝京,”李南淮轻笑,“帝京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昭楚些就好像对这句话触很深一样,连忙附和,“那可是,还没进京便要遭人暗算。” 李南淮故意打趣,“你说的不是我吧?” “是那个姓杨的,他死的活该,一路上没少摆脸。” “这不是替你解决了?一了百了。” 杨贞的事情解决了,一行人出了秀楼,天已经黑下来。昭楚些与宁枕山寻了个客栈住下来,暂且还不能让人知道行踪。 顾濯走远一些,又转身钻进了个点心铺子,待提着食盒出来,正好马车也到了,便上了车,回了。他手里有谢熠秋给的令牌,就算是到了半夜,宵对他来说也没有用,他照样能进去。 秀楼坐落在常街上,是一条商业街,街边铺子众多,但到了夜里,人也渐渐散去。 李南淮喝多了酒,被莫影扶着钻进了街边一条小巷子里,他靠在墙上。 一阵头昏,急忙扶着墙蹲下身,张着口一阵恶心。 莫影见他这副模样,立在一旁,也不知该说什么,便缓缓也蹲在一旁,道:“殿下知道了这些,现如今也做不了什么,待时机成,再一并清算。殿下何必在此伤心。” 李南淮垂头沉,“十二年,自我儿时被送入帝京,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这里厌恨到如此地步。杀父之仇,辱没之恨,原来不只是谢熠秋,还有别人。” 头顶轰隆隆一阵雷,一道乍现之光忽地将他的脸闪了一下,随即恨意、希冀、算计全都隐匿在了翳之中,把方才一瞬间清晰的眸子藏了起来,不声。 “那便等着,一并清算。” 第37章 璇玑里点着灯, 顾濯提着食盒与韩承还未进门,便见着门口列着两行人,门前停着一驾轿辇。 误之见人来了, 急忙跑过来,气吁吁。 顾濯问:“陛下过来了?” 误之脸上冒了汗,“不是,是太后。” 若是谢熠秋过来, 误之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原来是裴太后。只是顾濯不知道,裴太后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与她从未有过集, 就算是有, 怕是也是以前被她看见他与谢熠秋摞在一起。 顾濯突然转念一想, 不对,他与她, 按理说都是裴钱家的孩子, 应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若是裴钱派她过来的, 这倒不稀奇了。 “太后既然来了, 哪有不招待的道理。”说罢, 顾濯便进去了。 即便是到了晚上, 太后亲自上门,穿的也是厚重的锦衣凤袍, 头戴珠翠,一上来便是极尽华贵。 顾濯给太后问了安, 只见裴太后扬着头四处打量了一番这地方, 道:“哀家许久没来过璇玑了, 这地方竟然没什么变化, 皇帝就没给你重新翻修一下吗?” “臣不喜奢华,也不愿大费周章。陛下能让臣住这个地方,臣已经格外意。” 裴太后看着他,凤眼突然一弯,笑了出来,“是啊,从住狗窝到住上这华丽的殿,你当然是意。若不是没有爹爹,你如何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受陛下宠。” 她站起身来,一步步走近,“只不过这殿肮脏,你是怎么住得下的?”她咯咯地笑,“难不成你住惯了脏地方?” 顾濯看着这看起来不太正常的太后,微微一笑,“太后住惯了寿康,自然瞧不上一处小小殿,但对臣来说,这可是陛下对臣的厚,臣深藏于心,没齿难忘。” “厚?”她大笑,“他薄情寡,何来厚!” 顾濯与她靠的距离近,一下便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太后饮酒了?” “是啊,”她扭头看他,“若不饮酒,何以度过这漫漫长夜……谢熠秋那狗东西,从不来看我,他躲着我。” 她踉跄地退了两步,眉眼惺忪,微微抬手,指尖轻轻一指,“若不是你,他怎会不来看我?” “陛下只是政事繁忙,也不忍打扰太后。” “你是在为他说话?”裴太后眼角含泪,“他负了我,你还要替他说话。你们狈为,狠心至此!” 顾濯想起曾在系统中看到的,裴诗冉自小喜谢熠秋,奈何因家世地位,先帝有意制衡裴家,她不能如愿以偿。 只可惜,裴诗冉就算是再喜他,也终究是殊途,不仅是因为两人的身份有碍,也是因为谢熠秋是个断袖。顾濯明白得很,她就算是想尽办法,把自己喝的伤透了身子也是毫无用处。 裴太后一阵苦笑,“他为什么会喜你啊?他为什么会喜李南淮!那个罪臣贼子!” 外面轰隆一声雷鸣,她踉跄地走到门口,扶着门框,看向天空,出一串冰珠。 “也是这么个雨天,爹爹替我准备了药,他只要要了我,便能生米煮成饭。我去了神殿,给他送汤药。他叫我母后……我的心好疼……”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