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这就要靠你了!” 肩膀上一下一下的,被郗恢拍得生疼,王恭不反问自己:靠我? 我真的行吗? 现在的建康城中,比王恭一干人等更紧张的,绝对是王稚远本人。 谢安和王恭见了面,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个危险信号。 为自身计,也该早一点离开建康这个是非之地。 王夫人谢明慧也觉到了这危险的空气,一连几,装的云淡风轻,其实一直都在暗中清点家中的细软,需要携带的东西。 还独自张罗了一个包袱,打算要是情况紧急,就装上部分细软,背起就跑。 未雨绸缪自然好,但是,这也太早了些。 就连王侍郎自己,都还没想好如何身,她一介女之辈,又如何能出的去? 越是焦灼的时候,越是不能轻举妄动。 为了保持低调,这些子以来,王谧不只是没有踏进建康的大门,甚至连将作坊都很少去了。 要不是普超来找他,他就绝对不主动上门。 这样一来,自从回到建康就活跃无比的王侍郎,一瞬间,就好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 关门谢客也是必然的,以前都不见他们,更何况,现在心里急得要命,更没有心情了。 写了一副牌匾,让小厮挂到大门外,上书:“关门谢客。”四个大字。 乌衣巷上,现在是出奇的安静,几大家族全都不出来搞事,似乎恢复到了王谧攻占襄之前的那种情势。 达官贵人们结伴出游,聚会宴饮,在山间,在乡野,在酒家,在庭院,到处都有他们游的身影。 然而,细心之人也能发现,在这些歌舞升平的人当中,似乎也缺少了几位重量级的人物。 北府战神王谧,大晋宰辅王恭,皆不在其列。 至于那位常年隐居在谢府的名士谢安,却一反常态的从家里走了出来,到了城外的寺庙借住。 不知内情的,还以为谢安终于想通了,去修身养了。 而知道内情的人,才会看出,谢安此举的不同寻常。 一个时常不出门的老者,突然改变自己一贯的生活习惯,跑到寺庙里避居。 这不就是想要远离城里的是非变故吗? 难道,建康城里,又要不太平了? 谢安站在寺庙的浮桥上,看着桥的另一端,拉着他过来的那头壮硕的青牛,正在小河边水。 一牛,一车,一个人,一片竹林,一杯美酒,这曾经就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生活。 到今,这样的生活,已经离开他,足有二十年了! 而现在,逃出建康城的谢安,真的想那一切烦心事都抛诸脑后,可惜,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想要逃离世俗,却又不敢走的太远。 甚至连隔壁京口都不敢去走一圈,就是如此,又怎么能够坦然放下一切呢? 谢安不敢走远,他还面临一个重要的选择。 在这僻静少人的地方,他才有力去把这件事想清楚。 该是做决断的时候了! 老人起身,缓缓的向身后的禅房走去…… …… “司青,去把小得儿叫进来。” 建康城里暗浮动,建康里,足不出的太后王贞英,同样也受到了这股与众不同的气息。 这个时候,就要依靠小得儿这样的小太监了。 小得儿听了召唤,乖乖的跑了进来,一个欠身,就先给王太后行了个礼。 “太后娘娘安好。” “好了好了,快起来,说正经的。” 王贞英板着脸,小得儿也演不下去了,赶紧起身,等着吩咐。 贞英想了想,遂道:“你这几天里外的走动,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乌衣巷上的几家,可还老实吗?” 不愧是做太后的,王贞英一开口,就抓住了重点。 建康城虽大,但是说起能搞事的人,大约都聚集在狭长的乌衣巷上。只要这条小巷保持安宁,那么建康城的安稳也就有保障了。 小得儿仰着头,很是认真的想了想:“谢公出城到寺庙里去隐居了,说是要修行,王侍郎已经多闭门不出,连客人都不见。至于国舅,这些子也不见进走动了,连消息也没有送进来一个。” “太后娘娘,奴婢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既尽管说,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吗?” 本来作为一个深妇人,王贞英获取外消息的途径,就只有这些女太监,他们要是再不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那太后娘娘岂不是要变成瞎子聋子? 现在和之前的形势也不同了,司马曜还活着的时候,王贞英确实可以对里外的事情全都装作不闻不问。 那是因为,在她的前面有司马曜挡着,不管是后的谋诡计,还是前朝的纷,都有司马曜处理,作为他的皇后,王贞英本就犯不着动这一份脑筋。 第987章 头脑聪明的女人 现在就不同了,她是当太后的人了,虽然有那么一个皇帝的摆设在那里,但是,这朝廷上的事情她也是可以有话语权的。 而且,只要是她说出去的话,就没有人敢不听从,至少都要考虑。 所以,里外发生的事情,她要做到尽量掌握,这是必须的。 小得儿犹豫了一阵,这才说道:“奴婢觉得,街面上越平静,就越是危险。” “比如国舅这些子也不进闹事了,奴婢真是浑身都不舒服。” “你真是皮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司青白了他一眼,小得儿还不服气呢! “说了又怎样?” “是太后娘娘说的,让我知无不言的!” “我这也是实话实说!” 奴婢们的放肆也不是凭空而来,对于王恭的那些无理取闹,王贞英也是头疼的很,平时没少说他的坏话。 而这些坏话的听众,当然都是身边的小太监,小女了。 王贞英没在意,看着他们道:“你们不必拘谨,说的都是在理的,我这几也是心烦的要命,总觉得,这城里不太平,可是,这里却又平静的不行。” “这就更不对劲了,要么,就是他们在密谋着什么,却故意不让我知晓,瞒着我。” 这是很有可能的,尤其是大兄王恭那边,自从王贞英几次没有站在他那边,王恭的情绪就开始不对头。 有什么事情,也不进抱怨了,很多谋划,也不再带着自家妹妹,虽然王贞英对他的很多行为都是不赞同的,但是,她也还是想知道。 必须要知道啊! 这要是被蒙在鼓里,等到真的闹出什么大事来,帮忙收拾烂摊子的,还不是她这个妹子。 可惜,这些子,乌衣巷里平静的要命,不只是王恭没有行动,王谧也是安静的不行。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都憋着一股劲,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其实,王贞英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 已经有了密谋,那至少可以判断事件发展的方向,对抗的两边都是一样。 可要是还没有具体的计划呢? 那麻烦可就大了。 作为久居深的太后,王贞英本就无法判断他们搞事的方向。 大晋朝的朝廷又和别的时代不同,官员的配制,本就不健全,散官一大堆,干正经事的,却又没有几个。 比如,那些正经的言官,在大晋基本上就是丧失作用的,都没有人来给后报个信。 “你们说,我想请一位贵人进商谈,请谁好呢?” 两位奴仆相对无言,贵人? 当然是有特殊的指代的。 在这个建康中,王贞英和面前的这两个奴婢几乎是无话不谈的,没有秘密。 在后里,女人往往是没有朋友的,而对于皇帝还未成年,里还全都是老人的这种情况下,王贞英能够有朋友的可能,就更小了。 闲暇时分,也就只有老朋友宋轻音可以给她一点藉,但是,为了让陈归女放心大胆的去找宋轻音学习“知识。”王贞英还不能往内学堂走的太勤。 以免引起陈归女的怀疑,要是借此就不去内学堂转悠了,那不是坏了大事? 对于太后娘娘口中的贵人,两位奴婢是心知肚明的。 小得儿坚持不开口,司青败下阵来,往前挪了几步,轻声道:“奴婢以为,还是应该让王侍郎进。” “他年轻,人也随和,也听得进去劝。” 果然,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这种时候,还是王谧更靠谱一点。而这里所说的王谧的那些优点,反过来看,就是王恭身上的缺点。 年纪大了,人也固执,认定的事情,本就听不进去别人劝说,最关键的是,人还暴躁。 沾火就着,各种说辞,他要是听不进去也就罢了,也别发火啊,得人家明明是为了他着想,反过来倒好像是把他害了似的。 “说得对,我也正有此意。” “小得儿,你去传旨!” “让王谧进面圣。”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