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些金银子,宋檀心疼的掏出去几百两,好在银作局的手艺是上乘,一个个银锞子,大小匀称,图案细,漂亮的跟姑娘头上的簪花似的。 除了这些,还有凑趣的金瓜子银叶子,宋檀抓了两把进荷包里,又抓了两把给箐云箐兰。剩下那些,他请箐兰帮忙赏给底下人,每人多分一点也无妨。 待过箐兰之后,宋檀便绕到太极殿后面的茶室,六安果然在,跟一个小太监围着炭盆烤火。 宋檀走过去,小太监起身替宋檀解下身上的狐裘,宋檀道了谢,小太监知趣的避出去了。 六安起身给宋檀倒了杯茶,叫他坐着暖身子。 宋檀捧着茶,从怀里掏出一个装着金银锞子的荷包,道:“这个,我托大给你一份,谢你平的照顾,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心。” “有赏钱拿怎么不好,说什么多心不多心。”六安平里沉默寡言,但他一旦开心必然是使人舒坦的。 门口帘子有响动,看去却是邓云,穿一身织金曳撒,披着鹤氅,抖着一身雪走进来。 “什么赏钱,有没有我的一份?” 随从太监给他解下衣服,邓云摆摆手,叫他退下了,自己坐在宋檀旁边。 宋檀笑道:“我哪来的胆子敢打赏邓厂公。” 邓云嗤笑一声,硬去夺他的荷包。 “你少拿点,你又不缺银子。”宋檀护着自己的荷包。 邓云只从里面掏出一个银锞子,道:“瞧你这穷酸劲儿,只拿一个,算是沾沾你的福气。” 宋檀嘿嘿笑了两声,又从身上不知道哪个口袋掏出一把干,放在火上烤过,分给六安和邓云。 “又是一年过去了。”宋檀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不由得叹。 到晚上,各处灯都挂起来,即使是下着雪的夜晚,整个皇也亮如白昼,远处万岁山上不停地在放烟花,天边炸开的花朵就没有停歇过。 宴上,皇帝和太后居主位,下面依次是嫔妃,皇子和公主。皇帝没有兄弟,宗室王爷并不多,只有几位长公主和大长公主,在同太后聊天。 永嘉安静地坐在席上,穿一身海棠织金短袄,下着大红蝶恋花纹长裙,头上簪了一对攒金白玉梅花簪,小小年纪已经颇具华贵之态。相较于两位被母妃带着在皇帝跟前谈笑的皇子,她显得沉默很多。 太后叫她到跟前来,她便站在太后身边,拿起酒杯给皇帝祝酒。 宣睢喝了酒,待给公主皇子们上甜牛煮的圆子,并不叫他们吃酒。 宋檀站在宣睢身边,眼睛可以看清席面上的所有人。后嫔妃中对他的态度一半是厌恶鄙夷,譬如淑妃,一半是事不关己不动声,譬如赵妃。 杨四和不敢在这种场合惹陛下的眼,干脆只避在后面,没有出来。 宋檀想也许自己也该避出去,淑妃的目光像针似的要把他扎死了。 出了宴席,正殿外的女太监还在候着等吩咐,殿后的人们却都着手站在檐下看远处的烟火。 宋檀刚一走进茶室,杨四和就连忙站起来,请宋檀落座。 他的确是个很谦卑的人,论资排辈他要年长些,在宋檀面前却不敢端什么架子。 “杨公公,您也请坐吧。”宋檀道,“站得久了,我来这里略歇一歇。” 杨四和这才坐下,大约他觉得自己跟宋檀是一类人,彼此之间应该亲近,所以很殷勤地同宋檀说话。 在此之前,杨四和跟宋檀只打过照面,并不悉,因此他们两个也难有什么话题,聊来聊去不过是伺候人的事儿。杨四和说着坦然,可宋檀不聊这些,含糊两句不肯再张口了。 他要起身回宴席上,在门外拐角的地方碰见了身着斗篷的永嘉公主,母站在公主身边,想劝公主回去。但是永嘉公主不动,好像在等着宋檀。 宋檀快步走过来,“这样冷的天,公主怎么在外面站着。” 永嘉公主仰起头看宋檀,目恳求,“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公主快别说这话,奴婢受不起。”宋檀把自己的手炉给永嘉,让她站到避风口。 “我想见见我娘。”永嘉公主抓着宋檀的衣袖,快速道:“我听说前段时父皇赦免了一些汤固案的羽,或许是他心软了,我想趁这个机会见见我娘。” “我知道你在父皇面前很得宠,你能不能帮我说两句好话,我以后一定报答你。”永嘉公主这也是铤而走险,她在里无依无靠,不说皇帝,太后就不会同意她去见庄妃的请求,她只能来找宋檀。 宋檀抿了抿嘴,道:“我尽力为你一试,公主,先回去吧。” 母也低声劝,带着永嘉公主回到席上。 宋檀等了一会儿,在心里想好了措辞才进去,回到宣睢身边。 宣睢已经吃了不少酒,见宋檀回来,问道:“永嘉找你有什么事?” 宋檀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就被憋了回去,哑了半晌才道:“团圆佳节,公主心情不好,我劝了几句。” 既是团圆佳节,心情如何会不好。宣睢盯着杯子里澄明的酒,“她想去见庄妃。” 宋檀微微躬着身子,低声道:“今年年末,中万千人,朝上文武百官,外百万戍边将士都念陛下的恩德,没道理陛下的恩德不惠及公主。”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