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愁名金陵,肯定不缺愿意给她赎身的人,挑上宋檀是看重宋檀不近女,听琵琶都能睡着,显然对自己不兴趣。 却愁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立刻提起衣摆跪下,“公子恕罪。” 宋檀摇摇头,并不在意,“想为自己找一条出路,这没什么。” 他问却愁,“你的身价是多少?” “八千两银子,”却愁道:“这个钱自然不要公子出,我有些积蓄,只劳烦公子兑换成银子。” 说着,她命侍女去拿自己的东西,待隐蔽些,莫要叫管事的看见。 侍女也机灵,用了一些秘戏册子做伪装,把却愁的妆匣带了过来。 宋檀还在那里盘算八千两怎么这么贵,却愁已经把自己的妆匣打开给宋檀看,第一个屉里都是些钗环臂钏,金银首饰之类,第二个屉里有二十来锭大银丝元宝,第三个屉里有一串龙眼大的珍珠串,还有一匣子夜间起亮的宝石。 “这些典当出去,总有万两银子,”却愁道:“除却赎身钱,余下的,给公子做打点之资,请公子莫要推辞。” 宋檀咂舌,“这些钱给了我,不怕我卷钱跑了吗?” 却愁咬咬牙道:“用人勿疑,疑人勿用,我信公子。” 宋檀点头,只要了第三层屉里的珍珠和宝石,“这些足够了,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做盘吧,我会尽快去办,你等我消息。” 却愁道谢,又问他要身上一点东西充作嫖资,给管事妈妈看。 宋檀今出来的忙,玉佩也没带一个,耳朵上倒是挂着翡翠坠子,但这个实在不能给出去。他想了想,问却愁借了一条发带,把头上的玉簪拔下来给她。 头发散了,却愁去拿梳子要给宋檀头发。宋檀两只手握着头发,发带咬在嘴里,没让却愁帮忙,自己随意了一下。 他的头发散下来,面容便柔和了很多,有些雌雄莫辨的漂亮致。 出来后,宋檀与金小金和阿景走出画舫,站在画舫前头吹风,等着画舫靠岸。 金小金道:“你真要为她赎身?” 宋檀点头,与金小金和阿景细说了此事,阿景听完,夸赞道:“称得上一句有勇有谋了。” 三人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阵嬉闹声,是另一艘雕梁画栋的画船,比金小金这个大多了。船头站着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冲这边喊道:“请却愁娘子过船相会。” 那边一个管事妈妈赔着笑道:“却愁娘子这会儿不得闲,还在陪客呢。” 那小厮蛮横不讲理,“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别管却愁娘子现在在谁哪儿,就是上了也得给我拽下来。” 管事妈妈没办法,只好找了个人过来问问,却愁显然不想去,她离自由只差一步之遥,这些做惯了的事情顷刻间变得难以忍受。 宋檀在一边看着,“却愁娘子先来的我们这船,我们又不是没付钱,岂有半路把人带走的道理。” 话刚说完,那艘船上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走了出来。他本是问管事妈妈要却愁的,抬眼一看,一片碧波之上,宋檀长身玉立,微风把他的头发吹起来,几缕长发扫过面颊,耳边的翡翠坠子一摇一晃。 他看住了,命船夫靠近那艘船,越快越好。几个船夫立刻摇起船桨,画舫往那边靠近。 宋檀还在劝,不妨另一艘画船没停住,一下子撞过来,撞得他猛地往后倒。金小金和阿景连忙去拉他,金小金离得近,拉住了宋檀,自己反被绊了一下,翻进河里。 宋檀惊住了,“快快!救人!快——” 阿景拉了宋檀一把,只见河水里,金小金扑腾两下,很快往岸边的方向游去。 宋檀忙招呼画船靠岸,到了岸边,宋檀和阿景跳下船,跑到金小金旁边,下外袍裹住他。 此时天渐渐热了,但河里的水仍旧冰凉,金小金冻得脸都白了。 “他们也欺人太甚!”宋檀道。 金小金哆嗦着道:“那是靖国公府的公子,别去招惹。” 宋檀顾不上那么多,花了几个钱雇了个轿子,将金小金送回了家。 傍晚时分,宋檀衣冠不整地回了小楼,宣睢一见他,眉头便皱了起来,“这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给宋檀倒了杯茶,想去问贺兰信,不过脚步顿了顿,暂时没有动作。 宋檀要气死了,他愤愤地向宣睢描述了那群纨绔子弟的恶行——宋檀不知道人家公子是想靠近这边,只以为那公子哥是恶意撞船。 “金小金都被他撞下去了,要不是他会水,这要出大事的!” 宋檀说到一半,想起宣睢是皇帝,于是又补了一句,“虽有错,但罪实不至死。” 宣睢失笑,宋檀转眼想起金小金,又忍不住了,在宣睢怀里,几乎是手舞足蹈地表达自己的愤怒。 宣睢圈着他,耐心听他讲,“是呢,瞧瞧你,外衫也丢了,头发也了。” 宋檀顿了顿,狠狠点头,“是啊是啊,都怪他们!” 说罢,宋檀一口气干了茶,茶杯啪的一声砸在桌子上,出门去了。 “做什么去?”宣睢问道。 “我去看看小金。” 宋檀换了身衣服,怀揣巨宝出门了。 宣睢叫来贺兰信,问那几个纨绔子弟的事情。 “瞧把他得,衣裳丢了,头发也了,气成那个样子。”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