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今天跃跃去参加活动啦,晚了,不好意思。这章过了一张剧情哈。(红包继续)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我喂你一口应当◎ 州府。 一盆碳火烧得正旺, 封重彦把乔拿回来的几张黄纸一一铺开放在了几面上,身旁的几盏油灯把那上面的图腾照得清清楚楚。 还是天女。 图腾一样,但上面的字迹不一样。 沈明酥不认识胡语, 封重彦便在旁边用笔给她译了出来。 “天神震怒,大邺的孽种不能留。” “杀了他。” “杀了他们。” “叛徒, 天神即将震怒。” “叛徒!接受天神的惩罚吧!” 茅草屋太小,不方便议事,沈明酥又住在了州府上回歇过的那间屋, 坐在蒲团上, 看完了所有的图腾。 五福图腾,不同的文字,看得出来, 对方是在一步一步的紧。 难怪张大爷想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孙子。 沈明酥沉思了一阵, 道:“收到这些黄纸的人, 同‘冬熊’一样,都是胡人, 对方又在专挑胡人下手。” 还是同样的疑惑。 有的胡人好认, 初来不久,能从外貌上辨认。有的则不同, 如张大爷这般在青州生活了二十几年的胡人, 早就没了胡人的特征, 无论是外貌还是口音, 都难以辨认。 除非是身边非常悉的人,可悉张大爷的, 不一定就悉其他村子里的人。 是以, 最有可能是的对方有一本名册, 而这本名册便是青州人的户籍。 户籍, 乃知州府所掌,不可能外,见封重彦一直不说话,沈明酥问:“大人如何想?” 她歇息的是一间客房,木几不大,两人面对面坐着,又凑近盯着几上的图腾,忽然抬起头,瞬间撞进了一双黑眸内。 距离太近,能看清映入他眼底的一簇灯火,漆黑的瞳仁比起平浅淡了许多,浮出一股浓浓的柔情。 似是已这般看了她多时。 适才她沐浴完,他才拿着图腾来敲门,此时她脸上没再描白金娘子的妆容,知道他在看什么,沈明酥瞥开目光,怀疑自己说的话,他儿没听,又问了一遍,“大人如何想?” 封重彦道:“好看。” 他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沈明酥愣了愣。 再抬起头来,封重彦已收回了视线,眼睑下敛,看向木几上的图腾,嘴角却微微轻扬,那张正经的脸难得出了一抹轻佻捉的意味来。 这样的神出现在跟前这张脸上,沈明酥着实有些意外。 早年在沈家,几乎都是她主动,即便后来两人确定了关系,他也是一派正经,连说句情话也是认真无比,眼神坚定地像是在同她发誓。 说得最多的一句,大抵就是,“别闹。” 沈明酥迟迟不说话,封重彦又抬眸来问她,“抱歉,刚才走神了,娘子说什么?” 沈明酥这回能肯定,他这句‘娘子’,多少含了点别的意思,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确实不太适合独处,“天晚了,大人明再谈吧。” 正要起身,封重彦握拳轻咳一声,拿起了木几上的图腾,微微皱眉,住了眉眼之间的笑意,正道:“确实都是胡人,目的也很明确,一是报复这些人忘本,背叛了自己的家国,二是想利用他们对抗大邺,大战在即,企图让青州起来,搅军心。” 五年前,还会有胡人时不时聚集闹市,骂大邺占领了他们的领土,这几年,很少,几乎没有。 于胡军的统治者来说,并不是好事,封重彦缓声道:“胡人与大邺不同,生下来便被灌输了天神与天女的传说,每个人都坚信自己是天神和天女的后裔。” 他神情专注,声音低沉,转眼说到了正事上。 沈明酥倒是疑惑了。 他又听见了? 沈明酥知道他所说的意思。 既是天神和天女的后裔,便必须得效忠于那片土地,效忠于他们的皇室。 但人终归是凡人,一颗私心在前,经历过了战的折磨,这些胡人好不容易吃穿暖,平安地活了下来,心中那份遥远的信仰早已被安定的生活和亲情所冲散。 他们只想活下来,想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统治他们的人则一样,将他们视为已有,一为胡人永生是胡人。 是以,在大邺生活,且与大邺人延绵出子孙的胡人,在他们的眼里,便是背叛。 而能对他们执行惩罚的人,只有他们的单于。 五年前,单于哈齐为了替自己的儿子报仇,亲自与固安帝在青州手,他刺了固安帝肩膀一剑,固安帝也砍下了他的头颅。 经此一战,哈齐一族仅剩下了一位公主。 如今在位的单于姓萧,来自于另外一个部落,膝下仅有三个儿子,没有公主,不知道这次前来藏在青州的是哪一位。 但从这些图腾上瞧不出来。 夜渐深,福安怕两人饿了,去厨房拿了一盘点心,轻手轻脚地进来,放在了两人跟前的木几上,“主子,少,吃点东西。” 自从福安认出人后,人前还是叫她白金娘子,人后便唤回了该有的称呼。 沈明酥不太习惯这样的称呼,没有应他。封重彦倒是起身去净了手,顺便问福安:“喂了?” 福安点头,“主子放心,都喂过了。” 他不提,沈明酥差点就忘了。 许是上回尝到了甜头,今夜见她出来,似乎猜到了她要去哪儿,三条雪死活要跟着。封重彦不仅没阻拦,还怂恿,“走吧,吃去。” 三条雪瞬间蹦起来,趴在他身上。 沈明酥本以为他知道自己盗用了他名字后,多少会介意,谁知他不仅没生气,对三头雪愈发喜上了。 前几住在茅草屋,一直是他在喂萝卜,有一段子没喂,沈明酥一时给忘了。 封重彦净了手,用手帕擦干,坐了回来。 沈明酥见时辰不早了,不再耽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照图腾上的内容来看,明晚应该会动手。” 封重彦:“嗯。” “是个机会,我扮成张大爷。”她擅长易容,也最合适。 封重彦没回答,伸手拿了盘里一块糕点,送到她了嘴边,“先吃点东西。” 沈明酥一愣,下意识避开,“不必劳烦大人。” “你手摸过黄纸,脏了。”似是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封重彦又道:“水没了,被我用完了。” 沈明酥适才见识过他的戏,这回倒也那么惊愕了,道:“不饿。” 封重彦沉默了一阵,忽然道:“阿锦,我喂你一口应当。” 尽管那场婚礼结局唏嘘,但两人确实拜了堂,已是夫,沈明酥转头,瓣微张,快速地从他手里叼走了那块糕点,没去看他。 知道再过分,必然讨不到好脸,封重彦及时起身,“明让乔扣住张大爷,你再去。” 又道:“早些歇息。” 门扇轻轻地关在了身后,沈明酥嘴里才慢慢地去嚼那块糕点。 脸依旧平静,瞧不见半点波澜,唯有被发丝挡住的耳尖微微泛出了红晕。 — 翌一早,吴文敬主动送上门,跪在封重彦跟前,“大人,属下失职,还请责罚。” 索命黄纸一出现,不用封重彦提审,吴文敬自己也知道了问题所在,一夜没睡,天一亮便跑过来先请罪。 没有户籍,对方儿不知道哪些人是胡人,必然是有人碰了户籍。 一州的户籍,历来都是由州府在掌管,这些年青州太平了,人口每年都在增长,不久前他为了去附近的州府囤年货,还让底下的人重新统计过一回人口。 户籍并非密函,平里放在架子上,并没有上锁,只要是州府内的人,想去看都能看到。 他昨儿夜里便挨个审问了管理户籍的人,个个一头雾水,近半年除了他自己,再也没有人前去调取户籍,儿就查不出来。 封重彦没有责罚他。 吴文敬自己无法释怀,内心不安,回去又开始查,查了一还是没结果,傍晚时见雪花停了,进屋换了一身常服,也没让小厮跟着,自己一人提着一盏灯,悄悄地出了州府。 到了羊铺子,里面还燃着一盏灯,光晕溢出外面的雪地里,蒙蒙一层昏黄,莫名温馨。 吴文敬上前,轻轻地掀开了布帘。 风吹进来,里面的顾娘子回头,见是他,并没意外,反而像是等候已久,面上出一抹羞涩,轻声道:“最后一碗羊了。” 听出了她的语气,是专门留给他的,吴文敬堵在口的闷气终于散去,把手里的灯笼放在地上,坐在了老位置,扫了一圈没见到人,问她:“顾爷子呢?” “天冷,早歇息了。”顾娘子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羊,放在了他跟前,轻声道:“有些烫,慢些喝。” 吴文敬目光轻轻瞟了她一眼,脸上的神比适才亮了很多,“多谢。” 顾娘子转身进屋,不久后出来拿出一个小匣子递给了他,“吴大人今儿落了一样东西。” 吴文敬一看到那小匣子,面便不太自然,没去接,道:“我,送给你的。” 顾娘子摇头,“太贵重了,吴大人拿回去吧。” “不贵重!”吴文敬忽然起身,似乎生怕她再拒绝,有些着急,“前几我去了一趟允州,路边瞧见的,很便宜,一时想起你......”吴文敬别扭地指了一下她头上的木簪,结结巴巴地道:“想,想起你头上的这枚簪子,有些裂纹,便随手买了一只玉做的,你不要介意,当真不贵。” 一番话说完,耳子都红了,笨拙的模样与他平里的明完全不符,此时又没穿官服,那副姿态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顾娘子微抬的眸恍惚了片刻,顿了顿,埋头低声道:“多谢大人。” 吴文敬见她终于肯收了,松了一口气,“不必见外。” 天晚了,铺子里没有客人,顾娘子坐在一旁,等着他喝完羊。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