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像秋桂芬芳袭人,沁人心肺,后又像寒冬红梅清幽,裹挟着寒意,再便是滴落清澈的水中的墨汁渐渐融入淡去,不过是几息之间,那香味便然无存,仿佛只是楚宁一瞬的错觉,但他知道不是。 那人复原了那道封印,不急不缓地离开了,从始至终都未曾进内室看一眼。 楚宁来到那柜子前,他大概知道里面的是什么,当初他作为段渊侍者的时候,段渊就用一个陶瓷娃娃将一个人的残魂封住,只是他没想到段渊现在竟然有这么多的陶瓷娃娃了,这里面的都封印着残魂吗?刚刚那个人拿走的那个陶瓷娃娃里有魂魄吗? 代替他拿走的那个娃娃里有魂魄吗? 他为什么要偷走段渊封印的残魂,是为了拿回自己同伴的灵魂吗?自己的灵阵被破,作为布下灵阵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而且这个人看起来已经是惯犯了,段渊之所以如此随意布下这个灵阵,是不是意味着他知情且纵容? 楚宁有心想问一问,但段渊却一直没有要回来的意思,这期间那个人又来了两次,他似乎毫无所惧,拿准了段渊在这期间不会回来一样。 而楚宁在这段时间也发现放置在黎号镜前的面具似乎被什么染上了灵力,这灵力混杂,和神器原本的灵力同同源,但楚宁一直身处镜中,他很清楚神器的灵力与神器本身是一体的,不可能被别的什么东西收,面具最初就只是普通的七金木,没有做任何的炼淬,自然也没有这特殊的灵力。 他将其拿起,受到自己与面具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应,他将面具放在手上反复把玩片刻,目光落在了神器上,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也是属于黎号一族的存在,他体内也有那一缕属于灵湖的灵力。 他是否可以尝试与这神器沟通? 此念一起,他便开始了尝试,面具是黎号族人无法运用那道灵力时倚靠的媒介,而这副面具正是段渊为沟通神器而制作的,于是他将面具扣在了脸上。 那一瞬间,神器的存在前所未有的强烈,仿佛有一双眼睛透过镜子看向了他,他回望过去,那曾经并无特点的镜面此刻仿佛一层水面,正中央无形之物一下一下地点着水面,涟漪缓缓开,永不停歇。 他将神器拿起来,镜面倒映着他的模样,而此时镜面也开始发生变化,里面逐渐出现周身没有的东西。 巍峨的高山,飞直下的瀑布落在云雾之中,苍木横生,毫无规律可言,坐落在云间的岛屿,岛中有海,岛海是不见底的深渊,水不往低处,河道纵分明却不相融,长尾红鱼不在水中,而在云间穿梭,眼可见的灵力飘于世间无处不在,没有白与黑夜,月对立而存,星辰如溅出的水花因红鱼起起落落,这里分不清上下,没有楚宁所认知的一切。 空悠远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在传达着什么,另一个声音呼应着,此时一道黑雾飘来,画面转换,他看到一只黑的巨兽,背负一对可遮天蔽的翅膀,他看到翅膀被收拢,四肢落在了一朵巨大的金莲花上,巨兽看向他,随后额间飘出一个金的气泡,里面包裹着一个人类男人。 “送给你。”那巨兽用灵力将金球送了过来。 这似乎是通过神器看某个存在的记忆,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画面中的巨兽是魂崩,而以魂崩的行为推测,视角的主角应该是禺,那么这应该就是禺的记忆? 楚宁有些不确定,他对黎号镜的了解可谓是一无所知。 “新种族。”禺用翅膀揽过金球,金球中的人浑身□□,惊恐地缩成一团,同时金的气泡破开,人落到了翅膀上,楚宁这才发现这个人类还不如禺的一羽宽,可见禺的体型有多庞大,或许在天道更替之前的生灵都这般巨大,令人震撼。 “太弱小了。”禺说道:“若无庇护,这弱小的种族在此界绝无生机。” 魂崩展翅,它冷漠说道:“你管它生死?此族多的是,你若喜我便为你抓来几只。” 禺拒绝,并问道:“你在何处寻来的?” 魂崩说:“尖冀以此为食,送了我一只,我替你去问问它从哪里寻来的。”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不必!”禺将它喊住,它语气有些不:“你不要再与他来往了。” 魂崩茫然不解:“为何?因为它吃这个?” “与此物无关。”禺带着人类飞向一座岛屿,岛屿草木丛生,青山绿水,禺将人类放在了岛屿上,在将整座岛屿划为己有,随后它降落在了岛屿上,抬头望向魂崩,魂崩飞在空中,对禺的行为万分不理解:“你要圈养它吗?” “新种族没有与天地沟通的能力,昆吾,此后的世间,大地之上却尽是它们的存在。” 魂崩来到岛屿上方,没有问为什么这种弱小的生物会繁衍下去,而是问道:“大地在哪?” 禺思考了许久,它盯着地面瑟缩不敢动弹的人类,说道:“就在我们脚下。” “我不明白,我从不落下。” “天道替之后,新的规则将会划分天地,昼夜,时间。” 魂崩有些惊讶:“你看到了多久之后呢?” “万年之后。” 魂崩又问:“万年是多久?” “你我身死之后。” 魂崩叹了一口气,没再问话,它转身想要离开,禺却道:“为我落下吧,昆吾。”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