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天里姜林意外地没有来扰他,说那些丧气话,但在最后一天傍晚的时候,姜林却一脸幸灾乐祸地等着他了,他手上拿着巴掌大的草笼子,坐在路边,背靠着晚霞,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他以几乎意味姜林的头发和那晚霞融为了一体。 姜林笑得不怀好意,他晃了晃手中草编制的小笼子,道:“你应该会等到天黑吧,最后一点时间,要不要和我玩一个游戏?” 段渊看着他,姜林手中的草笼子发出蟋蟀的声音来,他心中便明白了姜林所说的游戏是什么,但他并不兴趣,姜林又说:“如果你赢了,我便答应你一件事,任何事。” 段渊手指微动,道:“就算让你放弃带我回泛叶也算?” “算的。”姜林看他已然有了玩游戏的心思,便从袖子里又拿出一个草笼子来,他说:“但是你现在不回泛叶还会回哪里去呢?哪里容得下你啊,躲躲藏藏度过余生,你真的愿意吗?你不是说你没错吗?” 段渊沉默,看着姜林将两个草笼子放在自己面前,他想询问游戏规则,姜林便先开口道:“你可以看看这两只小虫子,让你先选。” 于是他先打开了笼子,他没玩过这种游戏,但在幼时他看过小伙伴们玩,好的适合争斗的蟋蟀要是两只尾巴,要蟀须不断,腿有力,声响有序,振翅均匀,多数是自己去抓,眼下姜林准备了两只,他便只能从中挑一只相比较好的,但他没有想到,这两只蟋蟀不知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断胳膊断腿,有一只甚至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两只蟋蟀全无斗志,还有什么争斗的必要?把他们放在一起怕是都叫不起来。他忍不住怀疑姜林抓蟋蟀的时候是不是以为只要活着就好,或者是买蟋蟀的时候,被坑了。 “怎么不选?”姜林看他迟迟没有决定拿哪一只,自己跟着也看了一眼笼中的蟋蟀,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他又问:“有什么问题吗?” 段渊将笼子关上,道:“这两只蟋蟀并不是合格的蟋蟀。” “什么是合格的?”姜林拿回一只笼子,道:“既然你不选,那就我先来,我选这只。” 段渊沉默地将自己的那只蟋蟀拿出来,这只蟋蟀断了一条前肢,没有什么活力,但是要比姜林拿走的那只要好得多,他不理解,说道:“斗蟋的蟋蟀需要两只雄,他们为保卫自己的领地和配偶权而相互撕咬,但是这两只蟋蟀都是残疾,无论是为什么原因,他们现在更首要的都是活下去,这种情况下,他们斗不起来。” “怎么会斗不起来呢?你也说了,斗蟋是因为它们要争夺更好的资源,领地,食物和配偶,这些都是,但现在它们在我们手里,他们首要争夺的是活下去的资格。”姜林将小蟋蟀从笼子里放出来,蟋蟀微微动弹了一下,便又安静了下来,段渊觉这只蟋蟀已经败了,但姜林却看着段渊,道:“赢的那只被放生,输的那只死在这里,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我赢了,就立刻跟我回去。” “你这是在让着我吗?”段渊看着自己这边的蟋蟀,虽然残疾,但至少还会动,自己用草一还能叫出声来,结果如何分明早已知晓,姜林又何必多此一举? 姜林挑眉,道:“谁说的?你看我这蟋蟀奄奄一息,便觉得我输了吗?” “难道不是?” 姜林摆出斗栅,将两只蟋蟀放进斗栅,道:“我的蟋蟀还活着,自然还不算输,现在我来说说游戏规则。” 段渊皱眉,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姜林拿出两只废蟋蟀,那么游戏规则必然也不是他所了解的。 姜林说:“规则很简单,我们可以彼此用任何手段去获胜,但前提是,你我不得直接令对方的蟋蟀死亡。”他用草了自己的蟋蟀,见它又动弹了一下,确认了存活,便继续说道:“我说的任何手段,是指你可以亲手将我的蟋蟀残,但你不能死它,它们只能由彼此咬死。” 姜林的蟋蟀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攻击力,也没有了自己可以动手的余地,自己这边的蟋蟀轻而易举便可以咬死姜林的蟋蟀,他没有规定时间,那么游戏便是到其中一方死亡为止,他看着斗栅里的蟋蟀,想着只要保护自己的蟋蟀不被姜林残应该就可以了。 但是他却没想到姜林拿出他那支玉笔,笔上早已饮墨,他说:“九渊,我告诉你,若要重塑规则,第一步,便是捣毁如今现存的秩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离间。” 他虚空点下,一滴墨落入栅中,化作了另一只蟋蟀,段渊一惊,道:“你这是耍赖!” “哪里耍赖了?”姜林点了点栅边,嬉笑道:“我为你那边的战力砖加瓦,怎么了?” 段渊想要将两只蟋蟀分开,可还是晚了一步,姜林画出的那只蟋蟀和段渊的蟋蟀长得一模一样,两断肢都毫无差别,只一瞬便分不清二者哪一只才是他原本的蟋蟀了。 “我画出的那只你可以杀,但你可不要杀错了。”姜林又用草了自己的蟋蟀,那只蟋蟀似乎恢复了些,发出了叫声。^_^本^_^作^_^品^_^由^_^ “……”段渊看着两只一模一样的蟋蟀,姜林的皓月笔如今已经可以画出与生灵别无二致的东西了吗? “两个小家伙相当,可不会像对待我的蟋蟀那样无视哦。”姜林说着,他的那只蟋蟀越发的有活力了,但还是趴在角落,没有什么别的动静,那段渊那么的那两只蟋蟀已经有了撕咬的气势了。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