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深呼了一声,他道:“这算是你的一种博弈吗?” “或许算?”段渊笑了笑,他说:“我不在任何一方阵营,我将必然发生的一切提前,又允许你们的抗争,你可以将我看作你们的敌人,但若是只敌对我一个人,那你们的败局将是必然的。” “我们的敌人是天道对吗?天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想要我们消失?”这是他们在看到金的天雷落下的那一天肯定了的答案,但现在,他更想从段渊这里知道更多的真相,明明段渊也是修士,他为什么一定要帮助天道,即使他最初认为自己死了,他也还可以去找自己的来世不是吗?为什么他要成为那个必然会出现的敌人? 段渊笑着,他说:“对啊,你们该怎么逆天呢?” 楚宁沉默,他们如今所知太少,即使段渊给他们自救的机会,也很难取得什么成效,可如果段渊既不是天道的人,也不是站在修士这边的,那自己若是问一问是否能得到一点什么启发? 然而段渊却将他心中的那点苗头掐灭了,他说:“我不会帮你们的,楚宁。” 楚宁一愣,有些难以理解,他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段渊沉默了片刻,他望着楚宁,忽地想起了第一世,他总觉得,那一世在他看来的美好记忆,似乎都在一次次地重生中被覆盖,被消磨,他再也无法确定这一切到底是真实发生过,还是自己臆想的,除了他自己,再没有人记得那一切了,他既不甘心,又不想这些记忆继续被否定了。 “没有为什么,我走到如今的这一步,每一刻每一秒都在想着快点结束这一切,一次次重来是一件很磨人的事,我会伤心,也会疲惫,我怕终有一天,我记忆中的所有一切,都成为我臆想的过去,我……”段渊顿了一下,他移开视线,看向别处,道:“你不会明白的。” “什么样的过去?”楚宁却不肯罢休,他有一种模糊的觉,这关系到自己和段渊,他想知道真相,想知道段渊害怕被否定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会不会和自己有关,会不会和他们不知何时契约的过去有关?会不会和他们被遗忘的记忆有关?他说:“你要独自一人记得那些过去的话,一切结束的时候,那些就真的不存在了。” “……确实已经不存在了啊。”段渊苦笑道:“除了我的记忆,早就没有什么可以证明那一切发生过,即使我告诉了你,你也找不到证据啦。” 眼下也有一些是真实的,他想,他的婚礼即使不会举天同庆,但至少,世人要知道这件事的存在,他们最终或许会不再存在于世,但活着的人可以记得,段渊与楚宁是举办过婚礼,定下过契约,得上天见证的人。 不会像曾经,被否定,被埋没,无人知晓,无人记得…… “你或许应该告诉我,我们是道侣不是吗?” 段渊愣了一下,没想到楚宁会这么说,他想了想,说道:“好啊,如果你能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结契的话。” “……”楚宁抿,这件事明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又从何处去知晓? 电光火石之间,楚宁想起了楚安这个人,或许他可以试试从这个人身上下手,可能得到点什么消息。 …… 段渊与楚宁的婚礼并不盛大,邀请的宾客打算也只有三十来个,而这婚宴也并不像一般的婚宴,这场婚礼并没有大摆宴席,倒是有一些酒水瓜果,这些也只是为了让婚宴不那么清冷,毕竟没有谁敢让段渊或者楚宁去敬酒或招待,除了场地外,所有的仪式都进行了一些变更。 拜天地之际,天空万里无云,是令人身心愉悦的大好天气,星光点点,明月高悬,段渊没有行礼,也拉着楚宁不准其行大礼,只微微作揖,在那一瞬间,楚宁受到一股不知从何处投来的视线,令人心悸恐惧,他猜,或许是来自冥冥之中,注视着世间一切的天道。 天道也会在意这场婚礼吗?祂会在意段渊与他的不敬吗? 到了拜高堂时,楚宁看到上座空无一人,连灵位都没有,楚宁自己是父母早逝,没有养之恩,唯一能坐在那里看着自己成婚,受自己大礼的,大概只有上清上的那位长老了,但是当他提议的时候,段渊却极力阻止,言行之间,是的厌恶,自己的师父被人如此冒犯贬低,他发现自己内心毫无波动,这让他有一丝的疑惑,但很快便被别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 既然上座没有任何人,段渊便老老实实行了大礼,标准地走了过程。 然而当楚宁抬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上座的位置上,似乎有两个虚影,一红一白,在他们起身之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一场幻象,他扭头去看段渊,段渊神并无异常,似乎没有看到那一瞬的诡异之处,他按捺下心中的疑惑,与段渊“夫”对拜。 行礼时,他到口滚烫,那个不知何时落下的契印此刻好似翻涌浮现,他忽然有一种想打落泪的冲动,鼻尖酸涩,他莫名地想到:这一天终于到了,这一世也不算虚度。 …… 行外围升起了巨大的灵阵光屏,任何人都不得出入,最重要的是,那些参加婚宴的人并没有离开。 楚宁觉段渊想要借这场婚礼召集那些修士的真正目的终于要明了了,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他现在更在意的,还是白与段渊的那些话,那些过去和所谓已经不存在的记忆。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