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潼关之战,宇文泰毫无疑问才是真正的胜利者,一场大胜向关西之人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打破高氏并州胡不败的战绩,在可朱浑元东归的背景下,有效安抚了人心。 但他赢了却很难受,若自己没有被高澄唬住,反而率军往山后一探究竟,说不定高好儿子的命都要代在自己手上。 可谁又能想到,高澄用四千骑兵做出包围六千骑兵的态势,居然只是虚张声势,本就不是要把他拖住,配合山后杀来的大军将他歼灭。 而站在高角度来看,窦泰安然无恙,高澄力挽狂澜,拥有一位优秀的继承人,提振人心的作用甚至比宇文泰打一场胜仗还要大。 而损失的一万多人,对于家大业大的高来说,他真的可以接受。 在洛稍作休息后,高澄与窦泰一起北上晋。 会哭的孩子有吃,如今高澄麾下几乎没了成建制的骑兵部队,主要还是大量战马被跑废的原因。 北上的目的自然是凭着救援窦泰的功劳,为自己重组一支规模更大的骑兵。 六月初九,高澄抵达晋,高破天荒的出城相。 “父王!” 高澄不等驴车靠近,便让车夫停了下来,一路小跑向高行礼。 高却不看他,越过高澄,径直向远处的窦泰走去。 窦泰翻身下马,跪拜请罪道: “泰轻敌冒进,致使损兵折将,请大王责罚。” 高一把将窦泰扶起,视线在窦泰身上扫视,确认他并未受伤后,这才责怪道: “宁世何其愚钝,胜败兵家常事,怎能因一时失意便要弃我而去!” 又拍着窦泰的肩膀欣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窦泰自是惭愧难当。 高又挥手将被他忽视的高澄招了过来。 “阿惠,此战若非有你,为父又怎能再见到宁世。” 说着,居然郑重的向高澄躬身行礼。 “父王不可!” 高澄无论如何也不敢受,赶忙跪拜在地。 “大王!” 而窦泰见到这一幕已经泣不成声。 这让同为演技派的高澄不得不叹服,老高这一手为了窦泰,以父拜子的戏码玩得真是漂亮。 众人随高入城,渤海王府早早摆下宴席,身处晋的大将尽皆出席。 与以往相比,面孔少了不少,高任晋州刺史时的元从,都被外派出镇地方。 如尉景任冀州刺史、跟随高谋刺杜洛周、葛荣的广宁人蔡俊接替侯景出任济州刺史、广宁人潘乐任职东雍州刺史、大安人莫多娄贷文任晋州刺史、韩智辉的兄长韩轨任职泰州刺史、代人薛孤延任显州刺史、安定人彭乐任肆州刺史等等。 关东八十州,所任多是高氏羽。 这也标志着高在鲸关东两年后,终于完成了对地方的掌控。 新面孔也不少,其中就有引发潼关之战最终顺利东归的可朱浑元。 高为可朱浑元赐爵县公,拜车骑大将军,赏赐奴婢田宅,又替身在晋的可朱浑氏兄弟四人加封官爵,甚至为可朱浑元的部将封赐爵邑。 却独独没有授予早已许诺的并州刺史一职。 可朱浑元神坦然,似乎并没有不的情绪,毕竟高给的补偿已经够多了。 身为这场宴席的主角之一,高澄一一与前来道贺的诸位晋将领对饮,当可朱浑元近前,高澄为他斟上一盏,举杯道: “可朱浑公心系朝廷,不畏艰险,万里东归,此大义之举,澄听闻后,早有亲近之意,今终于得见,请饮一盏莫要推辞。” 可朱浑元赶紧接了酒杯,笑道: “末将在关西才是久闻世子大名。” 说着便历数起高澄昔功绩。 两人相互吹捧,倒也落了个不错的印象。 酒宴散去,众将告辞,高澄也随高往厢房议事。 “缺了战马直说便是,何必在为父面前装模作样。” 才一入座,带着一身酒气的高就瞪着眼说道。 深谙会哭的孩子有喝的道理,高澄此行特意乘坐驴车,随行五百亲卫或骑骡子、或骑驴,与平往晋时高头大马的气派截然相反。 潼关一战,战马损耗巨大,但洛也不至于凑不出五百匹马,这样的安排,就是为了突出一个问题:自己很缺马。 高澄挠挠脑袋,嘿笑道: “这点小心思到底瞒不过父王。” “说吧,要多少。” 高随意道。 高澄却趁机狮子大开口: “请父王为我拨付战马一万五千匹。” 高倒也干脆,简简单单两个字: “不许!” 又慢地吐出一个数字: “五千。” 高澄急了,别人都是抹零头,你可别只留个零头呀。 “父王远在晋,河南之事鞭长莫及,若有紧急情况,孩儿不能再让将士们单马奔袭,还请父王恩允。” 高抚须沉片刻,又道: “战马一万匹,不能再多。” 本就是漫天要价,也不会真以为麾下能够一人三骑这般奢侈,那是窦泰奔袭秀容川的待遇。 高澄当即拜谢,又像高提出另一个要求: “孩儿希望能够重设马政。”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