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安抚使夸奖。”陶大勇眉眼之间,喜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倒不是因为崔昂的这几句赞美,而是今天崔昂到天门来,可是实实在在的带着好东西来的。 这场演练的赏金不必说了,像上好的札甲,来了五百套,神臂弓、克敌弓一千副,弩箭足足十万支,其它还有一些过冬的被褥、冻伤药等,陶大勇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富裕过。 所以他对崔昂,是衷心地谢的。 别说对方要看一场演练,便是要连看十天,他也能做。 陶大勇不是萧定,萧定可以不为五斗米折,他为了一斗米,就可以折。 士兵们领了赏钱,心意足地归营,陶大勇则请了崔昂到寨内官邸叙话,上级领导来了,肯定是有事的。 “大勇,你今天五十了吧?”拉着陶大勇坐在火塘边,崔谨则坐在了一边充当着倒茶的角,倒是让陶大勇有些坐立不安。 “回安抚使,马上就要五十一了。”他小声回答道。 “是啊,五十一了,对于一个将领来说,五十是一道关口呢!”崔昂笑咪咪地道:“不能再这个关口往上升一升,以后可就难了。” 陶大勇垂首不语。 谁不想升官呢? 但官是这么好升的吗? 想要获得,便要付出。 “我在汴梁的朋友,给我写了一封信,说到了荆王殿下准备调回汴梁的第一支队伍,你知道是谁吗?” “末将官卑微小,不敢猜度朝廷大计。”陶大勇心头一颤。 “是你和你的定武军!”崔昂微笑着道:“你在天门寨呆不了多久啦。开,你就要去汴梁了。大勇,到了汴梁,你还有升职的可能吗?你没有机会立功,你没有人脉,就此便会在统制的位置之上干到解甲归田了。说不定你到了汴梁,股还没有坐热乎,就有人急着要取你而代之呢!” 陶大勇猛然抬头,眼中闪光一闪而过,却又猛然收敛,重新垂下了眼皮。 “大勇,你以前立的功劳很多,但却没有一件能让人眼前一亮,让人能牢牢地记住你的。”崔昂循循善:“萧定为什么能让人记住他?除了他身份特殊之外,就是他的几场胜仗,赢得很大。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汴梁的十挑一百。在我看来,你的部下去汴梁十挑一百,只怕照样能胜,但是你还能做吗?做不了啦!所以,你需要找出另一条路子,立一场大大的功劳,然后挟着这场大胜回汴梁,就像萧定一样,得到官家的接见,我再上书为你请功,这样,你才能在汴梁稳如泰山,无人敢欺。” 陶大勇已经明白了崔昂的意思。 安抚使想要打仗。 他想要主动挑起与对面辽人的纷争。 “安抚使,您需要我怎么做?”陶大勇深深地了一口气,问道。 听到陶大勇如此问,崔昂眼中闪过一抹喜,拿眼睛瞟了一眼一边的崔谨。 崔谨立马站起身来,从随身带着的革囊之中掏出一卷地图来,将地图平摊在两人的面前。 崔昂伸出手指,在地图之上划出了一个圆圈。 “我要这里!”崔昂道。 陶大勇怔怔地看着这个圆圈。这片区域,也说不上什么特别重要的地区,对于辽人来说,这里荒无人烟,只不过一些牧人放牧而已,他们也只设立了五个军巡铺,一个军寨,守军合在一起,不超过两千人。以前萧定在这里的时候,就经常杀过去杀他们的军巡铺。这与辽人过境来杀伤抢掠是一个道理。 今你砍我一刀,明天我必捅你一,方才心理平衡的意思。 但崔昂今天的话不同。 他说得是,我要这里! 这就是说,这一仗,不是干一票捞了好处就走的意思,而是要打下他,占下来,而且要经营起来的意思。 这片地域虽然不大,但这样做,代表的意味,可就完全不同了。 这是入侵辽国。 就像辽人无端端地占了大宋一块土地,大宋是不顾一切也要讨回来的。 还记得若干年前,两家谈判的时候,就为了一条土垄子,双方没有谈拢,然后就又打了一仗,最终大宋打输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出了这条土垄子。 崔昂随手画的这一块,可是足足把大宋的边境线往前推了五十里,辽人不发疯才怪? 看着陶大勇默不作声,脸上青筋暴,突突地跳动,崔昂轻笑着问道:“怎么,打不下来吗?” 陶大勇摇了摇头:“出其不意,猝不及防,打下这一块地方一点儿也不难。辽人恐怕儿就想不到我们会这样做。但接下来呢?安抚使,接下来的守御,才是真正的问题。辽人肯定会调集兵马反扑,我们死守,辽人攻不下来,然后辽人增兵,我们也跟着增兵,这会慢慢地成一场全面的战争的。安抚使,您做好了在河北与辽人全面打一场的准备了吗?” 崔昂嘿嘿一笑:“你想得太多了,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在附近五百里之内,辽人能够调动的军队不超过三万人,而我在河北,已经准备了五万大军。辽人敢反扑,那就正好一举歼灭之。” “然后呢?”陶大勇盯着对方道。 崔昂的脸有些难看起来,“大勇,顶过了这个冬天,到了明,辽人的大量骑兵是要贴膘的,他们会在季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吗?他们的步卒,我们可是丝毫不惧。就算再往后推,他们开始聚集大规模的军队了,但我们也有其他的手段来应对嘛!”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