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张超,夏诫也是松了一口气。 自己重新拿下了安抚使一职,而张超的到来,又让河北路接下来的保卫战的最后一块拼图也完整了,剩下的事情,只需按步就班即可。 辽人有可能打到大名府来,但也仅此而已了,想要再向前走,那可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更何况,从各处汇集起来的情报,充分表明了辽军的攻击已经出现颓势了。 “学士!”徐宏从外面急步而来。 一看他那模样,夏诫就知道有事。 “长生,又出了什么事?”他皱起了眉头。 崔昂当政的时候,他巴不得下头多出一些事,现在嘛,那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有人通过一些不正当的手段,办了不少的路引和身份证明。”徐宏道。 “这些人的身份有很大的问题吗?”夏诫一听就知道不简单,像这样通过贿赂或者其它的不正当手段获得身份的事情,一直都存在着,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如果连徐宏都知道了而且还拿到自己面前来说,事情就绝对小不了:“是谁?” “也是偶然发现的。”徐宏道:“办这事的人,是秦宽以前身边最得用的一位幕僚。” 夏诫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还有呢?”他知道徐宏办事,这事儿肯定还有下文。 “因为办的路引有些多,光是在一处,便有十好几份,所以我就让人跟着去查了一下,结果让我大吃了一惊,您猜去跟踪的人发现了谁?” 不等夏诫出言,徐宏已经接着道:“是秦,秦宽的儿子,传言在白沟驿战死的秦。” 夏诫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不动声地问道:“还有呢?” “发现了秦,我自然是吃惊不小,然后顺着这条线摸下去,却有了更大的发现,秦的周围,聚集了四军的不少人。” 徐宏所说的四军,自然便是指被崔昂收拾了的那四支边军了。 “秦既然没死,按道理来说,他应当是要回来报道的,现在他不回来,是想干什么?”夏诫慢条斯理的道。 “他当然不会回来,只怕一回来,崔枢密又要对他下手了!”徐宏道。 “那能猜出秦想干什么吗?” “以我看来,只怕这秦是想要去京中告状!”徐宏道:“这也是他们要这些路引和身份的原因所在。他们原本的身份,是走不出去的。秦宽他们的死,终究是……” 将杯子里的茶一口气喝完,夏诫道:“这件事情,不必理会,告诉查这件事情的人,把这事儿给我烂在肚子里。” 徐宏一惊道:“学士,真要让秦去了汴梁,闹将起来,学士脸上也无光……” “我有什么无光的!”夏诫哼了一声:“真无光,那也是某人脸上无光。” “学士,这件事,可是牵扯到荆王,姓崔的那一个,为了保全自己,可是在往死里坑荆王,我们何必足其中?” “谁说我们足其中了!”夏诫悠悠地道:“我们儿就不知道这件事情。秦他们真去了汴梁,做出什么事来,与我们有什么相关?” 徐宏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他已经明白了夏诫的心意。 荆王在河北多年,与夏诫终究还是有些情谊的,或者夏诫在内心深处,更希望荆王赵哲获得胜利吧?现在赵哲处于绝对的下风,夏诫是想帮一帮的。 想想也是,夏诫与楚王可是什么情都没有。 “被拘役的那些军士,多给一些遣散费,让他们卸甲归田吧!”夏诫挥挥手:“这件事情我已经跟张太尉说了,你来筹经费,然后送给张太尉,让他经手办理,我们就不沾了!” “明白!”徐宏点头道。 帮忙是可以的,但能不沾因果,就不要沾因果。 反正学士也不需要这些事情来讨好某些人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狠辣 如果说现在谁是大名府中最失意的人,那一定是非崔昂莫属了。 当然,这得把那些死了的人排除在外,因为他们已经不存在失意这个问题了,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失意或者得意。 半个月前,他还是河北路安抚使,主管着河北路上二十几个州以及十几个军的军,无数人的荣华富贵前途命运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而现在,他变成了与辽人谈判的特使。 地位自然是一落千丈。 现在辽人咄咄人,两路兵马正向着大名府合围而来,现在自然不是谈判的时候,只有在双方再大打一场,确认谁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战争的节奏再一次回到以前的僵持的阶段的时候,双方才会坐到谈判桌上。 夏诫接任了安抚使,但夏诫在大名府有他自己的府邸,而且那座府邸夏诫经营了多年,住得自在舒坦,自然不会搬到安抚使府来。 但这并不代表崔昂就还可以住到这里,所以在接到诏命的第二天,崔昂就很自觉地搬出了安抚使府,带着一帮子人,住到了官驿之中。 安抚使是本地的最高长官,而谈判特使,就变成了临时差遣,他当然只能住官驿了。 崔昂现在的子是相当的不好过。 这一点,他的儿子崔瑾可谓是体会最深。 崔昂当不成安抚使了,他当然也不可能是安抚使府管勾机宜文字了。在他还是安抚使衙内,管勾机宜文字的时候,在这大名府中的公子哥儿们,自然就以他为首。抛开这一层,光是管机宜文字这个官,也足以让大名府绝大部分的官员在他的面前低下头颅。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