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也站了起来,走到了张元的身边,与他一起俯视着脚下的江山,道:“先生,你是想让我也当皇帝吗?” “不仅仅是我,拓拔扬威,仁多忠还有辛渐、雷德进、郑吉鸿、李义他们,那一个不是这么想的?”张元深了一口气,道:“总管,大家跟着您一路走到今天,谁还没有一个想头儿呢?封候拜相,青史留名,名垂千古,大家都是想的啊!以前不敢想,是没有这个条件,现在大家有这个想头,也不奇怪吧!” “是不奇怪!”萧定点了点头:“我现在自立为帝,当然是很轻松,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了,但以后呢?” “以后?”张元奇怪地道:“当然是养蓄锐,厉兵秣马,力图一统天下,作了天下共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皇帝轮坐,明年到我家!”萧定呵呵一笑:“先生,这样的话,我与宋朝皇帝,辽国皇帝又有多大区别呢,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罢了,于这世间何益?” 听着萧定的话,张元瞠目结舌,一时之间竟然是说不出话来,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想要辅佐一人成就王图霸业,然后作为一代贤相青史留名,可现在,一切都近在眼前,看得见抓得着了,他看重的人,想要辅佐的人,居然对此毫无兴趣。 “总管?”他大叫了起来,“人活世上,总得有要所求吧,难道有了眼下这局面,总管便心意足了吗?如果总管是这个心思的话,只怕败亡就要无了吧?宋朝却不去说他了,只说辽国耶律俊,那是何等的怀天下,等他一旦上了台当了皇帝,而您还是这般心思的话,我们如何是他的对手,洗干净脖子等着他来宰杀吗?” “不当皇帝,不代表着我就无所作为!”萧定拍了拍张元的肩膀,道:“你去见见慧远和尚吧?他或者会比我说得更清楚,先生,我觉二弟所说非常有道理,这世道,如果不能彻彻底底地洗涤一番,不作出重大改变的话,总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无限循环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看着萧定大袖一拂往后走去,张元顿足大叫:“总管!” 萧定挥挥手,头也不回:“去找慧远和尚聊了聊,他会为你解惑,我得回家去了,今娘子娘家过来了人,我得去见一见,否则娘子必然不喜。” 张元一股坐在河套之中,股边上的黄河水溅了出来,打了档,他也不以为意。他知道萧定的脾,一旦拿定了主意,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萧二郎啊萧二郎,你到底让慧远给总管灌了什么魂药了? 慧远! 张元一身站了起来,大步便向外走去。 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能说服慧远这个和尚,一切便还有挽回的余地。对了,拓拔扬威正好也在兴庆府,拉上他一起去。 论起打嘴仗,他张元却也不惧慧远那个和尚,再有拓拔扬威在一边帮腔,一定要让慧远和尚大败亏输。 带着一身水渍窜出大殿门,看得门口守卫的几外卫士瞠目结舌,咱们的长史这是怎么啦?档淋淋的。 萧定刚刚走进后院,儿子萧靖便一溜烟儿的从屋内窜了出来。 “阿父,阿父,舅舅来了,好几个舅舅!”萧靖喊道。 萧定一把揪住萧靖一带一抛,萧靖就腾空而起,张开双臂,正好将儿子抱在了怀中。 高绮走到了门口,看着萧靖,皱眉道:“靖儿,下来,先生没有教你礼仪吗?转眼之间就忘得干干净净,成何体统?” 被母亲一声吼,萧靖立时便苦了巴唧一张脸想要挣扎着下来,但却被萧定抱得更紧一了些,那里动弹得了。 “别听你母亲的,父子之间,哪有这么多的礼节讲究,咱们是亲人,亲人,就一个亲字就最好了!”萧定笑着跨进了门槛。 高绮没好气地道:“先生无数天辛苦教导的成果,你几句话就给打回原形了,先生要是知道了,只怕要气得吐血!” 萧定大笑,眼光一转之间,看着屋里有些拘地站着的一群人,这才把萧靖放在了地上,打量着最前面三张有些悉的面孔。 “怀勇,怀义,怀德!”手指着三人,有些犹豫,实在是过去这三人他也不太悉,只是略略见过几面,自己又一直在边关。 正如早前张元所说,高家还是派出了一些庶出子弟,在自己这边来找出路了。 自己举旗造反,保国公高玉并没有受到多少牵连,但自家岳父就惨了一点儿,被扒去了官袍不说,还剥夺了出身以来文字,彻底变成了一介庶民。而这还不算完,保国公高玉更是将自家弟弟逐出了高家,高绮这一系在大宋算是彻底完了蛋。 不过完蛋的只不过高绮父兄的政治前途,在经济之上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毕竟高绮是嫁出去的女儿。 而大家族不把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德,也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高绮的亲哥哥亲弟弟不可能来西北,因为宋国那边也不可能让他们来,但远枝的那些高家庶族就没有这些顾忌了。 高怀勇,高怀义,高怀德都是高家庶出的旁枝,这不就携家带口地逃亡而来了吗? “见过总管!”三人有些拘地抱拳躬身。 以前在高家见到这位,还只不过是一位统制级别的将领,这才过了几年,对方一跃而成了雄霸一方的霸主,从外界的传闻来看,只怕这位更是要称孤道寡了。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