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军出兵的事情,瞒不了多久!” “当然瞒不了多久,可是吕中、折谦这些人已经投降的事情,却还是绝密!”张诚道:“所以啊,高要才会急啊,他要抢时间啊,等到西军真占领了这些地方,还有他高要什么事啊?秦王?那不是一个笑话了吗?哈哈哈哈!” 甘泉也陪着大笑起来,但是笑着笑着,他却发现张诚的眼角,落下泪来。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张诚的笑声却是越来越大,但眼泪却也是越来越多,扑裟扑裟地瞬间便打了衣襟。 没有人比张诚此刻的心情更复杂了。 萧定是他的杀父仇人, 他做梦都想砍下他的头颅为父报仇。 可是他却做不到。 不但做不到,他现在还要仰仗这个仇人的力量,才能击败敌人。而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还要心甘情愿地成为对方的配角,要竭力做好萧定这朵大红花的陪衬绿叶。 虽然他也知道,陕西路落在这个人手里,比落在高要手中,落在辽人手中要强上百倍千倍, 但他还是不甘心啊! 为什么自己做不到呢? 为什么自己就比对方要差呢? 这不是自己的问题, 时也! 势也! 命也! 函谷关,是张诚殂击敌人的第一站。 函谷关的身后至潼关,六十里的峡谷,将是关中地区最后的守护线。 高要神抖擞,即便是一天只休息两个时辰,他仍然是红光面,干劲十足。 他已经是秦王了。 盖着辽国皇帝大印的圣旨,现在就被他随身带着,只要安营扎寨下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份圣费恭敬地供奉在大帐的正中央。 前几十年,他虽然也过得很显耀,但仍然不能让他足。 因为他只是柳氏的一个工具人儿。 如今,他这个工具人终于来了自己的人生巅峰。 拿下整个陕西路,他便是真正的秦王了。 而眼下,他可算得上是兵强马壮。 河东五万大军再加上五千辽军西路军统帅耶律珍支援他的部族骑兵。 这些年来,柳氏一直在河东秘密地积蓄自己的力量,不动声地架空朝廷的官员,终于,在今年利用了前任安抚使的好大喜功,将安抚使和都钤辖一次地扳倒,然后整个河东的节奏,合完全由着柳氏来把控了。 勾结西军左厢神勇军司大将军张云生,迫使朝廷不得不把河东的控制大权给了柳氏,而这,本来是无数年来,朝廷一直在避免的事情。 柳氏支援高要去拿下陕西路是实打实的。 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高要急着要自立,那也还算是柳家的女婿嘛,他当了秦王,两家自然便可以互相支持,互为犄角,这可比崔昂那个什么赵王要实际多了,将来在辽国皇帝的面前,份量自然也要重得多。 五万装备良的河东军,即便是以河东柳氏千年累积的家业,一次地拿出来,也几乎掏空了家底儿。 但在柳全义看来,这是柳氏发达之前的最重要的一笔投资。 而这些投入在未来的某些年,必然会成十倍百倍的回报回来。 而且,在未来,柳氏就没有化家为国的可能吗? 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耶律奚将军,张诚只是在作最后的附隅顽抗了!”高要兴气洋洋的对耶律奚道:“今天,又有两个营上千的士兵从他那里跑回来投奔我了。” “秦王殿下,那我们可更要加快速度呢,迅速地歼灭掉张诚,彻底拿下陕西。”耶律奚道:“我可是希望接下来我还能赶上去打东京的战斗呢!” “一定能赶上!”高要大笑:“张诚手里的这点子兵马,已经是陕西路上最后的一点子士兵了,剩下的,不过都是一些老弱病残。耶律将军,您可能还不知道,陕西蓝田的吕氏,悄悄地给我送来了书信,只要我的兵马一进潼关,他们就会在蓝田起兵响应呢!” “蓝田吕氏是什么人?”耶律奚并不了解陕西的具体情况。 “那可是不逊于河东柳氏的大家族啊!”高要道:“得到了他们的支持,我就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成为名符其实的秦王。” “那倒是需得好好地笼络!”耶律奚连声道。柳氏家族在河东的力量,耶律奚可是见识到了的。 函谷关的重要,早就随着时光的消逝而没有了过去的荣光。 当年秦帝国拒函谷关而以抗六国,使六国伏尸百万,血漂桁,如今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废弃,取而代之的是潼关。 但函谷关,仍然是进入关中的一个重要的节点。 张诚在这里摆下阵势,便是为了让高要觉得,张诚这是在想尽一切办法调集兵马守卫潼关。 潼关,才是真正的要害之地。只不过现在张诚手里兵马严重不足,所以,他想要拖延时间。 那么,迅速地不计代价地击败在函谷着的张诚,便成了高要的首选。 严苛的军法,高昂的悬赏,以及高要耶律奚等人亲临一线督战,都使得这场战事毫无悬念可言。 事实上,张诚的部队,也的确没有多少战力。 因为在此之前,部队一直在不停地逃散。 便连张诚最锐的嫡系部队,也被人发现一天比一天减少了。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