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没说话,轩辕琅倒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姓姚的,的确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开口问道,“你妹妹,不是意外离世的吗?” 崔裴冷笑一声,“意外离世?” “烟儿自小就畏高, 本不可能爬上那么高的塔顶!” “她鲜少接触外人,总说有我有朵儿,她就是世上最幸福的姑娘, 本不需要放灯去实现愿望,她也从不相信放灯能够实现愿望这种无稽之谈。” 崔裴几步走到门前,身上挂着的铁链叮当作响。“你说,我怎么相信她是意外死亡?” 他与衙门里的仵作极为相 ,耳濡目染不少。 那 替妹妹收殓尸骨,他便看出来问题,崔烟的死法在生前必然是遭受过数不尽的凌 …… 他不愿一生清白的小姑娘,死后却要背负 藉声名。 所以,他按下此事,不允许任何人细查,以意外处理草草结案,甚至没有入府衙的卷宗。 在亲妹妹离世之后,极度悲痛的情况下保持清醒理智,从头至尾的查了当晚发生的事。 “当夜姚明权喝多了,早早离场。” “烟儿喜 热闹,进了灯会放灯。” 他如何不知道,那是妹妹在撮合他与姚朵。 她总说,想与朵儿做真正的亲人,只是那时的自己恪守本分,哪里敢生这些旁的心思? 当时颇有些不自在的应付着身边 人的小姑娘,与妹妹漫天灯火中遥遥一别,便是永别。 那回眸狡黠的一眼,璀璨灵动的笑,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中,伴随着悔恨愧疚,几乎将他 没。 “后来我查出,有目击者当 亲眼看见她,被人扶进了凛月司的大门。” 跟在姚明权身边数载,他早知道姚明权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知道做的一切都瞒不过自己,索 把自己拉入同一阵营。 他无数次替姚明权处理一些 暗乌糟的事情,他曾一叶障目,以为这是在报恩。 竟然忘了去深思,这样一个人,所谓恩情,又能有几分真。 李莲花自然知道崔烟的死有问题,她的离世埋下崔裴心中仇恨的火种,策划出这样的复仇大计。 他面上都是冷意,皱起眉斥道,“你也知道凛月司是个什么地方,你妹妹去不得,其他姑娘就去得?” 轩辕琅也听不下去了,攥紧剑柄怒骂道,“那姚明权固然可恨,你呢?” “你为虎作伥,这些年替他打理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你以为自己很干净吗!” 崔裴突然就笑了出来,那笑是陡然爆发出来的。 悲恸的,凄凉的,绝望的笑,房梁像是都要被他这样的笑声掀翻。 “干净?” “在宣城这片地界,干净的人能活得下去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姚明权是宣城的阎王,我就是阎王手底下的小鬼。”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他就是宣城的天!” 他眼角溢出眼泪,直直看向李莲花。 “赵海是他的刀,我是他的走狗,我泯灭人 ,我咎由自取我罪有应得!” “我犯下的罪孽,我来还就是,千刀万剐油锅火海我都认!我妹妹呢,她做错了什么?” “她是这世上最干净最善良的姑娘,她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这么多年来,他替姚明权坏事做尽,覆灭人 ,像条臭虫一般活在最 暗的角落里。 为的,不过就是守好妹妹,让她永远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不去直面黑暗与现实。 十年前,崔家树倒人散,天真善良的崔少爷死在了那场梦里。 但他想让尚且年幼的崔烟活下来,好好的替他,活在那场梦里。 可惜,可惜…… 都是梦啊,只是梦啊。 李莲花看他这一脸癫狂愤怒的样子,侧开眼叹了一口气。 明知姚明权是什么样的人,还敢与虎谋皮,终究害人害己。 一时间说不上来,这人到底是可恨多还是可怜多。 “崔烟是你的妹妹,素心也是灵芝的妹妹,凛月司的姑娘,哪一个不是没有兄长的崔姑娘?” 他说这话的时候,崔裴明显的怔愣了,他垂下眼眸。 突然间又是哭又是笑,不知在哭什么,又在笑什么。 好半晌,他才停止了这样反复无常的哭笑,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无神的看了李莲花一眼。 “李先生,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李莲花撑身起来,走到牢门前。 “说说看,你跟忘川酒馆苏掌柜之间,都做了些什么 易。” 事已至此,崔裴没有半分隐瞒,将事情都坦白出来。 “我喂了姚明权两年的慢 毒,才将他无知无觉的放倒。” “张十三事发的时候,姚明权身子骨已经每况愈下, 本没心思管他。” “证据确凿,再加上忘川酒馆重金买他的人头,这府衙再也没人保他。” 苏灵玉只是看过姚大人,就知道他身中慢 毒,忘川酒馆情报网的确很有本事,很快就锁定了是他下的毒。 后来便顺着这条线索,找上他,两方定下约定。 忘川酒馆以无头鬼血洗宣城,肃清恶贯 盈藏匿市井之人,震慑 风。 他在府衙中,无条件助无头鬼行事。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