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导一个凌厉眼刀甩回来:“叫什么?!我看看谁在叫!!” 于是班里又安静了。 白昭昭跟在班导身后进了办公室。 宽敞的大办公室里,所有老师都在一起办公,并列的桌子上山堆草垒似的 是各种书,老师们的茶杯、脖枕、 挠也点缀于其中。 此时,只有两个老师在座位上,一个批改作业,一个在打呵欠。 班导一路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摘下眼镜,先是疲惫地 了一会儿太 ,这才威严地开了口:“白昭昭同学,班里的事情,你同我讲了,所以老师今天严厉地批评了他们。为什么呢,因为老师是绝对公平且公正的,绝不姑息班里的任何不正之风。” 白昭昭 地点头:“谢谢老师……” “只不过,说完了他们,我也得说说你。” “额……什么?” 班导啜了一口茶水,眉头紧锁,痛心地说道,“老师希望你也注意一点自己的言行,不要再叫班里起什么风波了,好吗?” 她茫然:“老师,我不明白……” “吼?你不明白?”班导怪怪地抬高了声音,“那我问你,同学们一直都很随和,怎么就只说你嘞?你是不是要从自身找找原因。要我说,你不要只顾着读书,也该试着和同学们搞好关系。” 窗外,风吹动树叶划拉作响,把班导的声音变得很模糊,甚至会让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昭昭沉默着…… 察觉到了她的抗拒,班导不快地说道:“你也别不 听。是,你很漂亮,成绩也很好,你来得时候,别的老师都嫌手续麻烦,老师就很 你啊。但是!你也不要给老师 别的麻烦。你看看人家梦辰,成绩好,也漂亮,就没人说她什么啊?女孩子,检点一点好不好!” 白昭昭 地抓住了他用的那个词。 检点。 她觉得这种话可以从一个清朝的僵尸嘴里说出来,但是不应该从一个老师嘴里说出来。 而且她转来的时候,因为成绩很好,明明很多老师都表示想要她去自己班级。 看她板着脸、一副木然的样子,班导越发气不打一处来:“你听进去了没有!我跟你讲,女孩子不检点,拢无会有什么好落场!老师绝对也是为你好!” 风吹起了窗帘。 白花花的 光从窗外透进来,正好照在白昭昭身上。 不知为何,这样的 光让人睁不开眼,晃得人面前的一切都变得虚无,她在这样的虚无中,只觉得头晕得厉害,还有点想吐。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教室里的,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一派轻松。 阮梦辰笑着看向她,表情亲和,眼神却冷漠,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 白昭昭从那样的眼神里读出一种名为“怜悯”的优越 来,似乎在嘲笑她无谓的高傲。 明明欺骗了她的 与信任,为什么仍然能够以俯视的姿态面对她呢? 羞 心这种东西,在她的班里应该是不存在的。 但班导既然已经出面了,又严厉呵斥过,他们应当也会收敛了。 她能做的,只有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然后离开这里。 她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坚强一点点,很能忍辱负重地捱过每一天。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又会委屈地抱着枕头哭。 好寂寞。 无人陪伴的寂寞,无人认可的寂寞,独自应对恶意的寂寞。 想曾经的朋友,想燕妮,想猫哥,想阿龙,想小慧,偶尔,也会想到父亲。 如果父亲没有出轨、没有和母亲离婚,她会不会底气更足一点? 不……好像不会…… 父亲从来没有关心过她,付出一切的只有母亲。 ——要懂事,要好好学习。 ——要独立,不要给母亲 麻烦。 这些信条在父母离婚的那天,突然出现在了她心里。 她强迫自己的大脑清醒,不允许任何事干扰自己。 她有亟需实现的愿望,所以充 了乐观—— 她会考去很好的大学,慎重选择最容易就业的专业。等母亲这一轮外派结束,她们就能回到 悉的镇子去,或者,去她上学的城市。她会一边上大学一边暑期打工、实习…… 这样给自己打完气,她吃完了最后一口煎饼,用纸巾擦干净了手。 慢 地收拾了碗筷后,她仔细检查了家里的煤气,把所有的灯都关掉节省电费。 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雨会变大,她把花盆收了回来,防止花被雨水泡死;又关好门窗,拿起剩下的那把白伞。 锁好门后,她还封印似的在门锁上画了一个五角星,这样就可以确保自己确实锁了门,不必走到半路又害怕。 她总是细致又妥帖。 做完了这一切,她这才下楼。 脚步沉重,像是去上坟。 拐弯下二楼的时候,刚好201的门打开,一个高大的男生走了出来,穿着和她颜 相似的制服。 因为个子太高、腿太长,他的校 只能勉强够在脚踝下一点, 出干净的白 袜子来。 听到动静,男孩仰头看向她。 支棱的 寸下,是俊秀的五官,硬气又舒朗。 虽然英俊,但也有点凶相,浓眉微蹙时,会有点像不耐烦的神 。 四目相对,两人均是一愣。 男孩眉头一展,却率先别开眼,打了招呼:“早啊……” “早……”她声如蚊讷,脚下慢了两拍。 居然又碰到叶之悠了。 第4章 猴子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自从上个月放学两人第一次见面、回去的路上又发现住在同一个楼之后,她开始频繁“偶遇”他。 白昭昭虽然觉得奇怪,但两个人同楼又同校,碰见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不过,和靠成绩进入学校的白昭昭不一样,叶之悠是借读的。他家境很好,为了让他在这安心读书,家里帮他买下了这个高级老公寓二层的一间房。 寸土寸金的核心地段,去学校方便,又是独院,租起来还能勉强承受,但是要买下来,对于白昭昭家来说就不啻于天价了。 除开家境优渥,叶之悠还是学校 球队和篮球队的主力,平时,她的同学讨论起他时会说,周洛然和叶之悠是圣心私高二草。 但白昭昭觉得,叶之悠这 草,显然不管在外貌、学业等任何维度上,都更有说服力。 “去车站吗?”叶之悠问道。 他的声音已经发育得浑厚又低沉,少年的稚 更是被面部凌厉的线条冲击,所剩无几。 她从他身边经过,细声细气地应着,“嗯……” “一起吧。”他缀在她身后,配合着她的步速下了楼。 一出楼,果然,住在一楼那个光头胖大哥又在楼道口 烟了。 以往他都会去楼外路灯那里,今天没去,大概是因为下雨了。 白昭昭的神 有点紧张。 她怕这个胖大哥。他没叶之悠高,将将一米八的样子,但是膀大 圆,脖子后面几层厚 间夹着一个 大的金链子,胳膊上还有难看的纹身,这直接导致他在视觉上比颀长瘦高的叶之悠还要庞大得多。 虽说不该以貌取人,但他委实像极了刚从法制新闻里跑出来的嫌疑人,大概三言两语不和,就要和人拼命的那种。 幸好,今天有叶之悠在。 叶之悠长了一副很会打架的样子,有他梗在她和胖大哥之间,她心里轻松了不少。 “诶?上学去啊学生仔!”胖大哥丢下 了一半的烟踩灭,眯着眼,随意和他们打招呼。 “嗯。”叶之悠点头,撑起伞来。 白昭昭也手忙脚 地撑伞。 胖大哥于是敷衍地摆摆手,又重新掏出一 来放进嘴里嘬着。 走出了小区,白昭昭终于松了口气。 也是她运气好,每次遇到这个胖大哥,叶之悠都恰好也在。 但是她有点腼腆,始终没办法说出谢意。何况,他的出现可能只是无意之举,若是说了,反而平白给人家增 负担。 她侧过头,看到黑伞之下,叶之悠俊朗的五官更立体了…… 白昭昭在心里暗骂自己是个俗人,却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快的生活里出现了灿烂的美好,总是叫人 连。 虽然偶遇了叶之悠,但这一天直到此刻,依旧是平凡的一天,没有一点不对劲。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招惹到鬼呢? 一路走到车站,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学生。 有的和她一样,穿着黑 的制服;有的是别的学校的,不过校服颜 大体也是稳重的深 。 11月底,天气已经凉了,不少学生在校服外还加了外套,甚至早早围上了漂亮的围巾。 此时,围巾之上,雨伞之下,一双双眼睛无法控制地在白昭昭和叶之悠的身上巡睃。 黑红的学霸女神,就算是在外校也颇有名气了,惹得大家不可遏制地对她好奇;高冷的校草,是高校 球联赛的明星,又是无数女孩心目中的偶像。 密集的目光审视着两人,网似的筛查,渐渐确认了他们之间没有攀谈,目光也无 ,但他们在窃窃私语中仍然认为,二者应该有着某种特殊关系。 毕竟,他们是一起走来车站的。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