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 那天夜里,乌喃在 上躺了很久,闭着眼睛,听着窗外的烟花声,怎么都睡不着。 想着闻玉的那个拥抱,想着他说的那句话,想着仓皇逃离的自己。 就这样想着,终于入睡,却做起梦来。 是之前梦到过的场景,被绑在一片黑暗里,痛苦挣扎后放弃求救。 然而这次却不同,黑暗里 来轻缓脚步声,一双柔软温和的手落在她的肩头,为她松开束缚的绳子,然后擦拭她眼角的泪。 走开。 乌喃哭着,让他离开,离远一点,不要来救自己。 于是再次哭着从梦中醒来,惶惶惑惑一整天,不在状态。 和宋清焉的补习还在继续,只是频率很少,一周一次。 1月的天气越发地冷,天黑得很早,两个人坐在安静的教室,只有乌喃问问题的声音。 宋清焉又回到原先的状态,没有再发脾气,但也没有很耐心,像完成任务一样,题目之外的话,一句没有。 时间一到,他就收拾东西,率先离开。 乌喃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呆,给徐艾打了个电话,说晚点回去。 徐艾说好,叮嘱女儿注意安全,正说着,却听电话那端少女声音轻柔,问:“妈妈,你是不是哭了?” 她下意识抬手擦干脸上的泪,忙说没有,你听错了。 “妈妈,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回去。” 本来打算去找闻玉的。 但乌喃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徐艾是在哭。 到家后,一推开门,夫 俩在客厅两边,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分明是对峙的状态。 徐艾眼睛红着,坐在沙发上,一味掉眼泪。 乌喃放下书包,蹲到妈妈腿边,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徐艾忍耐到现在的心情才终于爆发,失声痛哭,抱住女儿,像是在怨别人,又像是在怨自己。 她说你爸在外面有人了,怎么办,他不要我们了,怎么办。 那哭声太可怜,太难过。 夫 相互扶持走过二十多年,拌嘴生气也是常有的事,却从没想过背叛,走到分崩离析的这一步。 男人面对眼泪,只有沉默,无力辩解,也无法辩解。 乌喃忽然想到另一个女人,刻意忘记,不去想起的女人。 “爸,你要离婚吗?” 他 瓣颤动,怯懦得说不出一句话,两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仿佛痛苦过任何人,明明他才是带来痛苦的那个人。 乌喃转身,去擦女人面上的眼泪,看着她的眼睛,说话时不像女儿的口吻,倒像一位慈 的母亲。 “妈妈,离婚吧。” 徐艾很早就失去了父母,没有人可以依靠,她只有女儿和丈夫,并为此 劳了大半辈子,甚至可以为此,一忍再忍。 因为那是贫瘠的她的全部, 但是这天,在灾难来临,失去一切的这天,女儿抚摸着她的脸,安 她,支持她,说离婚吧。 “没关系的。” “是我们不要他,妈妈。” 第二天,乌喃向老师请了半天假,下午陪徐艾去民政局。 房子,车子,孩子,抚养费,该分的都分的很清楚,甚至算得上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乌喃不喜 这个词,不喜 “散”,“散”一点儿也不好。 男人问,以后还能不能来看她们母女。 “最好还是不要了。” “妈妈会伤心的。” 你以为是弥补,其实是伤害。 这天 光很好,乌喃眼睛被照得泛酸,快步跟上徐艾,搂住她的胳膊,说晚上吃饺子吧,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庆祝我的妈妈, 来新生。” 徐艾笑起来,哭红的双眼总算不再盛泪,她歪头蹭蹭女儿的额角,说,还好,你还在就好。 傍晚时分,乌喃出了趟门。 去玉佛寺,循着记忆找到那个地方。 闻玉不在,只那位老住持站在门口,像在等她。 先前听说闻玉在这儿有位师傅,乌喃猜到对方身份,问了声好。 两人坐在院中,老主持给她倒了杯茶,细细看她半天不说话。 少女抿 ,安安静静任由打量。 “你倒是耐得住 子,什么也不问,这点倒和他像。” 乌喃默了默,望着天边西斜的冷霞,此刻才问:“是因为我吗?他的眼睛。” “本以为他聪颖胜过世上大多数人,谁知道,是痴过其他人。只瞎了双眼睛,没要他的命,还得多谢我佛仁慈。” “能不能把我的眼睛给他,我……” “他想要的是你的眼睛吗?” 话尚未说完,便被截断,乌喃愣在那儿,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我……” 可是她给不了。 她给不了他要的。 天 渐暗,风卷落一地树叶。 乌喃跟着住持去到闻玉那间寮房,一进去,鼻间闻到浓重的药味,少年躺在 铺上,面 如雪,眼眸颤颤,不时传来两三声咳嗽。 原来不是不在,而是躲起来了。 “每个月总要这样大病几回,瞧见了吧,你如果不打算救他,就离他远远的,否则他总有一天要为他得不到的东西死去。” 死。 乌喃身体僵了僵,蹲下身,本意是想握他的手,可一触摸才发现,自己皮肤的温度比他低很多,正要 回,却被他一把攥住。 看上去纸一样易碎的人,却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她。 身后的门晃了晃,老住持离开了,有风吹进来。 “别走。” “我不走,我去关门,你不能再吹风了。” 闻言,他才放心地松开了手。 再返回 前,乌喃倏然想起阿灯那天说的话,手颤着,抚过闻玉细细薄薄,隐隐青 的眼皮。 『他从玉佛寺回来,跟丢了半条命一样,脸惨白惨白的,眼睛还瞎了,问他怎么了也不说』 他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看不见,却知晓是谁,温柔道:“你来了。” “值得吗?” 这个问题,师傅问过他,他问过自己,答案相似,也很长。 可唯独她问起来,只有短短两个字的回答,确定的,毫不犹豫的,甘愿的两个字。 “值得。” 闻玉抬手,顺着声音的方向循过去,摸到少女细腻的脸颊,被成串的眼泪打 ,一滴滴往下落。 她在哭哭,哭得厉害,瘫坐在地上,颤抖着肩膀,闷着声掉眼泪。 该多难过啊。 闻玉一点一点抹去少女的眼泪,琥珀 的眸子住着温柔万千,说:“值得的。” “你还没有长大,没有做想做的事情,没有和宋清焉在一起,没有和阿灯做一辈子的朋友……” “你还…没有喜 过我,我不甘。” 少年说“我不甘”的时候,却是心甘情愿地笑着,那双眼,是他心甘情愿给的。 『因为是心甘情愿地沉溺,即使死亡也无须被拯救』 “别哭,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乌喃,别怕。” 他反过来安 她,手指落在少女秀致的五官,一一抚过,笑起来,说:“你看,我知道你的样子,就足够了。” “一定很害怕吧,最开始看不见的时候。” 乌喃问。 闻玉却摇头,说很开心,眉梢眼角都有了生气。 “失明那天,我摔了一跤,但是很开心。” “因为我知道,你要回来了。” 发疯看了一周韩剧?不敢看了?再看下去永远都不会码字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