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苏看这个!这棵树上竟然还有果实!” “别苏,你看!这里有只瓢虫!” “啊!这么冷怎么还有这么大的虫子!” “刚才有一只猴子晃过去,你们看到了吗?” “骗人,都下雪了,猴子出来干嘛?” 他们不断对冬季的各种奇妙动植物发出疑问,别苏试图一一解答,但她一个人显然应付不过来这么多问题,就算祁言帮忙也还差了些。 最后还是顾勰站了出来。 他的知识面真的很广,别苏有时候也只能说出来一些简单的植物名和动物习 ,但顾勰的回答就像是百科全书一样,从动植物的喜好到生长习 与栖息地,如同科普栏目,一串串专有名词从他的口中说出,直接把兴奋的盛柠和楚弈说安静了。 他们的确好奇,但并不想在出来玩的时候还上课。 两个人闭嘴,不再提问,还了几人一段清净的旅程。 不东张西望了,盛柠闲不住,又时不时停下来,选合适的背景,让他们帮忙拍照,每人都留下了不少照片。 半路有修缮的亭子,外观古朴,看起来是建了很久的, 在外的地方又雨水常年冲刷的痕迹。 别苏拿纸巾擦了擦座位,示意祁言坐下。 她自己就不在意这么多了,人来人往的地方没有积灰,黑 的运动服也看不出来脏。 几人分着吃了楚弈带的零食,又补充了水分,为他庞大的背包减轻负担,一路不觉得累,没一会儿就到了山巅瀑布的观赏台。 台面在瀑布的半山 处, 面而来的是玉珠一般溅起的水滴。水柱打在 石之上,纷纷扬扬,发出悦耳的声响,形成更加浓重的水气。 贴着栏杆站着,伸手就能触摸到冲刷而下的水 ,如丝如雾,冰冰凉凉,带着沁人心脾的温度——如果是在夏天的话。 在这个地面还有积雪的季节,从石涧与悬崖之上倾泻的瀑布 水直冻得指尖冰凉,几乎在水帘下放五秒钟,整只手就变得僵硬,指节发红。 别苏才玩了一会,手就被祁言扯了回来。 她总觉得祁言的手不是很暖和,每一次触碰的时候都是只有一点点温度。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那只泡了瀑布水的手被放在祁言手里,被完全包裹起来,别苏觉得,好像也蛮温暖的。 “祁言,你的手好大噢。”别苏没觉得不对,反正祁言本来也比她高,手臂比她长,手掌比她大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她的右手被祁言整个裹住,肌肤相触间疯狂地汲取对方的体温,有些僵硬的手指关节也一点点变得柔软,逐渐放松下来。 祁言:“是你的手太小了。” 混杂着瀑布的 水声,别苏没听清祁言的这句话。 她的手被捂暖和了,很是没良心地把手 出来,转身朝盛柠走去。 “盛柠喊我拍照呢。”别苏走了一半,转身喊祁言,笑容灿烂,“我们一起去啊!” 这里的游客很多,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将观景台风景最好的地方空出来,轮 拍照。 别苏刚走到盛柠身边,就被对方拉去了那片空地:“我们几个出来玩,都没怎么拍过合照呢!” 盛柠和别苏站在一起,别苏又和祁言靠得极近。楚弈左看右看,别苏的身边都 不进人,心一横,干脆半蹲了下来。 从别苏的视角,低头就可以看见那一头亮眼的绿 头发。 顾勰已经和路人沟通好,将相机 给对方,走了回来。 “站我这里吧。”盛柠往后让了一小步,想顾勰站在她的另一侧。 大概是看到还有人在等,又是麻烦别人拍照,顾勰也没有多说什么,不因为这些小事而耽误时间。 汹涌的瀑布成为了他们的背景,如同雪白的纱垂坠在身后,两侧是郁郁葱葱的绿 ,脚下是若隐若现的雾,美得令人难忘。 他们的身上穿着羽绒服或冲锋衣,几乎不是一个画风,却和谐地站在一起,像极亲密的好友,一张张青 俊美的面容在相机上定格。 就连祁言与顾勰都 出了真心的笑容,没有给这趟行程留下任何遗憾。 看过照片之后,盛柠将相机在脖子上挂好,热情地给他们拍照。 “我们长得这么好看,又是好不容易来玩一次,不能不留下一点照片吧!” 她拍得起劲,就连面对楚弈都摒弃前嫌,指点他摆了不少帅气的姿势。 最后还是别苏被她当个娃娃一样摆姿势摆累了,主动从盛柠手里接过相机,承担了记录大家美好经历的责任。 她看着朝顾勰走过去的盛柠,赶紧拿起相机抓拍了几张,等到两人似乎 谈了什么然后分开之后,才从摄影师的状态中退出来。 几个人都跑到一边玩去了,身边只有祁言一个,别苏拿着相机拍了拍他,然后把人叫过来一起看刚才拍好的照片。 翻了一会,别苏忽然看到一张盛柠抓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和祁言站在一起。 别苏回想了一下,那会祁言给她指了块形状奇怪的石头,被掩盖在 昂的水 之下,偶尔 出两个尖角,她当时还说那两个角好像是兔子耳朵。 因为这种奇怪的比喻,祁言嘴角带笑,别苏却一脸认真,盯着那块石头。 “你看,石头里开出了一朵花。”别苏视力很好,看见了那朵白瓣黄 的小花。 祁言看得没有她那么清晰,但也模糊辨出那是长在石苔上的花。但他没有点出这件事,默契地与别苏保持了同样的看法:“是啊。” 瀑布、水雾、栏杆、清风。 风将两人的发丝吹起, 润的水气将发尾浸 ,落在脸侧,显出几分秾 。 那块石头没有被拍到,只能看到照片里的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瀑布中心,水光将脸庞映亮,莹白如玉。 祁言在她的身边,正低头看着她, 角轻勾。 ——像是在看着比身边无数风景还要珍贵的宝物,目光温柔而专注。 …… 又待了一会,别苏等人就准备返程了。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来时他们都 力旺盛,兴致 ,但回去的时候却 到有些疲惫。经常锻炼的楚弈几人还好,别苏和盛柠却都 到大腿发酸,每挪一步都像是在受刑。 原本别苏已经把那个双肩包从祁言手里抢过来,一定要和他分别背上下山的行程。 包里装的是矿泉水和一些补充能量的巧克力之类的食物,到现在已经消耗得差不多,整个包空 的,没什么重量。 祁言也就没有拒绝,任由她把背包拿去。 但看到她步履维艰地下山的时候,祁言还是没看下去,将背包从她手里又接过来,然后扶着她的手臂,放慢了脚步,一点点带着她往下走。 “别苏。”楚弈跑到她身边,“要不要我背你下山!” 别苏才不会同意这种事:“不用,谢谢你。”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臂,把祁言扶着她的那只手展示在楚弈面前,表明自己的态度。 被拒绝惯了,楚弈也不生气,甚至极为主动地帮他们背包,让祁言专心扶着别苏:“包给我,你扶稳一点啊!” 祁言把包给楚弈,不理他,低头对别苏说:“要背吗?我也可以。” “ 讲什么呢!”别苏无奈,“我怎么可能让一个女生背我啊,万一我们一起从台阶上滚下去怎么办?” 祁言问她:“你不相信我?” 别苏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不是戳中了祁言的自尊心,但她肯定不能将两个人的安全置之度外,劝道:“你扶着我就好,别听楚弈的,我们慢慢走下去,也可以一路看看风景啊。” 祁言却不被她这些话糊 ,继续说道:“女生不能背你,男生就可以了吗?” “男生也不行。”别苏否定。 一般在这种时候,看出来别苏不想继续 谈,祁言都会非常自觉地终止话题。但今天的他却有些不一样,追问道:“男生为什么也不行?” 别苏目 困惑,对他的执着 到不解,但还是回答道:“男生的话,就像之前上来搭讪的人一样,我不喜 他们的。” “因为他们是陌生人?” “是啊。”别苏想了想,也不完全是,“楚弈虽然是我们朋友,但我也不想他背我下山, 觉太亲密了。” “更亲密的朋友就可以吗?”祁言扶着她的手稍微用力了些,像是担心在石阶上不稳,靠近了她几分。 别苏想了想:“但我没有更亲密的男生朋友啊。” 她不知道祁言怎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分明和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才对。 “如果是我呢?”祁言的目光落在前方的道路上,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我们……已经是很亲近的朋友了。” 别苏立刻肯定他的话:“当然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但紧接着,她又没办法代入祁言的假设:“可你是女生啊,为什么要说这么奇怪的话啊?” 她等了一会,没听到祁言的回答。 两个人走在一起,一方突然不说话,就会变得格外安静。 以她的听力,可以听到不远处盛柠几人的 谈声,甚至可以听清风吹树叶的簌簌声,但别苏还是觉得有一种异样的 觉因为祁言的沉默在心中升起。 既然祁言一定要一个答案的话,别苏想,那她就告诉祁言好了。 她思考了一会,看着祁言的侧脸,认真说道:“如果是祁言的话,在保证能背得动我的情况下,我一定不会拒绝的!” 说完,她又拖长了音调,强调道:“我超——信任祁言的!” 祁言终于不再盯着石梯表面,将目光移到了别苏脸上。 他的脚步也随之停下,风将他的大衣衣摆扬起,金属扣敲在脚边的栏杆上,发出低而沉的声响。 “我记住了。”他的声音很轻,仿佛说出口就要被风吹散,“你也不要忘。” 第40章 “啊——” 盛柠突然喊了一声, 别苏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下山的时候,她走路慢 的, 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大腿肌 开始发酸, 祁言也很是及时地扶了过来。 但盛柠 格要倔一些,虽然两腿发软,也不愿意找人帮忙——最 悉的别苏帮不了她,和楚弈是死对头, 顾勰又一个人独自走着。 她一股气憋着, 硬是自己扶着栏杆慢慢往下走。 只是这样下山, 整个身躯的力量集中 在手臂上, 造成了很大负担, 走不了多久, 手臂连带着肩膀就会发酸, 难以为继。 白 的掌心因为抓栏杆太过用力被磨得发红, 盛柠稍微卸了些力,脚下就一个不稳,踩空了半级台阶。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