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尽头,有什么? 狂 的冷风呼啸 窜,从飞行船上下眺的世界,是一片黑暗。险峻的山岭、黑 的岩石、毫无生机的大地…… 这一片荒地之外,据说就是世界的尽头。 尽头,就是地狱。 「全员准备!下降!」 他束紧了黑 束装的装备,随着身后传来的口令,与一整排与他并排的同儕,一跃而下。 风的呼声佔据了他的听觉,彷彿是一片虚无的世界,视线也并不清晰。 据说 天开始,这片荒地的风比较小,但总还是惹得他思绪混 、头皮发麻。他来过这片荒地很多次,但是无论哪个季节,这里都是那么寒冷。 一片暖风将他托起,他与同儕缓慢坠地。这便是行动开始的信号。 然后,他听见尖锐而狂 的尖啸,那不来自任何理智的生物,而是发狂一般的漆黑魔物,畸形丑陋,尖锐而刺耳的声音。 没错,他来过很多次。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一片腥黏浓稠的杀戮。所以说,他很不喜 这里。 成群的魔物会吃掉他大半的同儕,怪物的吼叫与绝望的呼喊此起彼落。虽然每次都是这样,但这些声音总会让他 到情绪紊 ,肌 很快就会开始疲乏于眼前盲目的砍杀,然后陷入无力,最后开始痠痛。 这让他很想快点结束战斗,砍杀魔物让他麻木,但人声悲惨的吶喊却不是如此。 战斗结束之后,又是一阵暖风将他以及倖存的同伴托起,身体的疲惫让他想忘了全身的黏腻腥味想倒头就睡,但他知道那是不行的。 「表现得很好。」 回到飞行船上,几个穿着骑士团制服的人阵列着队伍,中央则是一个金 长马尾、穿着白 长袍、面容和善的男人,男人来到他面前,夸讚了他。 这个男人便是主神之一,生命之神伊恆维斯。 他是个好人,时常带着微笑,却负责险恶的荒地任务。 面对伊恆维斯的夸讚,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蓝绿的双眼盯着他,默不作声。 「这次 光之神大人的表现好像比上次更突出了。」 「……最近骑士团的人力折损严重,幸亏有他。」 还有一些他听惯的窃窃私语。是的,他来过荒地战斗很多次,但他跟他的「同儕」不同,并不是属于神殿的先锋骑士团,而是更高等的存在。 他叫明镜, 光之神。 至于为何他必须参与骑士团险恶的荒地任务,只能说,或许是在赎罪吧。 在神殿长大的他,早已明白尊卑贵 。这个阿芙海特统治的神殿,有一棵珍贵、被视为宝贝的永生树。 而他曾经偷走过永生树的果实。 「偷走」。 这或许是他能想到最贴切的形容词,否则为什么他有罪?从那之后,他受到严密的监控,那件「可怕的事」也随之发生。 或许是在赎罪吧,神殿虽然没有惩处他,却也没有原谅他。他没了选择的权力,当主神认为他的体术与战斗技巧能成为边疆的战力时,他便开始认为这是赎罪。 他常常这样告诉自己,忍着就没事了。 梳洗过后的他总会来到甲板,眺望远方,期盼返航。 「明镜。」 此时,一位褐金 短捲发的少年来到了他身旁,他也终于从冰冷的表情中, 出了一道微笑。 「菲司,你来啦?」 「听说,这次任务你表现不错。」 「是吗?」明镜淡笑,却 脸的嘲讽。「听伊恆维斯殿下的夸讚都一样,我分不出好坏。」 「起码让骑士团能再撑得更久一些。」 这绝对不是他想听到的,关于荒地的战斗会持续下去的话。 「什么时候返航?」明镜问。 「至少还要三週。」菲司淡笑,「所以我们的『行动』时间很充裕。」 对,还有那个『行动』。 他要逃走,逃离神殿,前往所谓的东方地狱。 「怎么了?」菲司挑眉望着他,「看你的表情……」 「什么表情?我只是很累而已。」明镜皱眉望着菲司,方才对回忆的追想,也到此为止。 「没事。」菲司浅笑。「还以为你改变心意了。」 那是不可能的,否则活到现在就没有任何意义。如今,那件「可怕的事」,还是会化成恶梦,在午夜与他相见。 唯一与过去不同的是,他再也不会在恶梦过后放声大哭。 「我不会。」明镜再次声明。 「我知道就算我阻止你也没用。但我还是不希望你到东方。」 明镜明白。毕竟菲司是东方嚮导,所有嚮导都有完全服从主神的纹印,如果被发现他们逃跑,菲司就完蛋了。 想到这里,明镜仍 到有些忧愁。自从那件「可怕的事」之后,菲司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直到现在。 「不过,我的理由不是因为我是嚮导。」 「嗯?」明镜抬眼,不解地望着菲司。 「你成为了阿芙海特之后,有过上自己期盼的生活吗?」 菲司的口吻轻松,彷彿间话家常,但明镜想法却再次被搅 。他知道自己答不上来,虽然,形式上已具备,但他明白在阿芙海特心中,他永远是低 的人类。 「……我不知道。」他应答,声音低沉。「但你呢?」 没错,菲司呢?明镜一直都很困惑,身为阿芙海特的菲司,成为了只有来到神殿的人类,会成为的东方嚮导。 「我嘛……」菲司低头发笑,神态还是轻松自若。「有时候,他们只要说你不是我族,即便你和他们分明就是同族,你还是会一辈子过上不属于自己的 子。」 ……什么意思? 轰轰—— 飞行船发出了沉重的声音,航行也随之停止。 「今晚的停泊点到了。」菲司起身,从甲板边缘的栏杆处下眺。 明镜的目光跟上菲司的背影,看来刚才的话题被迫结束了。 「那么今晚,就是行动的 子。」 即便已经迈入 天,夜晚还是来得很早,入夜之后也更加寒冷,风也更加猖狂。 飞行船外点起了昏暗的暖黄灯光,足以照明甲板,却无法完全驱散无边的黑暗。守夜人上岗之后,所有人就会被 止进入甲板。 站在前后方尽是漆黑的走廊,明镜依着甲板透入的微弱的光芒无声地前进。 停泊点是一座山崖,陡峭但遮挡住北方的 风面,虽然险峻,但也是飞行船最靠近地形的时候。 他已经来到了甲板上。晦暗的灯光无法照亮每一吋视线所及之处,一道破风之声划过他的耳畔,细小微弱,但他仍追上那声响。狮鷲兽的翅翼落入他眼里,是菲司,暗号…… 明镜差一点成功跨上了狮鷲兽,上头的菲司 出了错愕的神情。明镜被一阵狂风吹走,跌向了甲板的另一端。 不好。很不好。我记得,今晚的守夜人是…… 一道娇小少女的身影背着光落入他眼中,内心的不祥 扩大了。他想起那宏亮的声音,以及聒噪不停的嘴巴。 明镜撑起身体,侧身,灵巧的动作瞬间闪避,掠过了再次袭来的风,一瞬间他来到少女面前。逆光的方向令他难受地闭起双眼,一把掳住了少女,便朝着甲板边缘一跃而下! 「唔!」 坠落的 觉顿时消逝!随之而来的是菲司投来的微笑,明镜已安稳地落在了狮鷲兽背上。以及……这位娇小少女。 「……喂!」少女企图挣 抓着她的明镜,却又重新被摀住嘴巴。 「安静!」 「唔边唔啊!」(我偏不要!) 明镜与菲司为难地互望一眼。 「你们最好给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最后还是没能阻止少女大吼,不过幸好此时已经离飞行船够远。 「不假外出。」菲司理所当然地回答,「我们只是出来兜风,一下就回去。」 明镜望了说谎的菲司一眼,默而不答。 「菲司培因,我已经忍你很久了,竟然敢在我执勤的时候……」少女碎唸起来,这让明镜想起了她宏亮的声音与聒噪的嘴巴。不过,不要阻止她的话,过不久,她就会自己停止了。 她是蔚萝妮丝。风神。 「所以,你们要去哪里?」 看吧。 「其实我们没有目的地,我们今天就是要逃跑。」 听菲司说得煞有其事,蔚萝不敢置信地挑起了眉。「就凭你?你们?」 「我们成功了。」菲司的笑容 出一道自信。 蔚萝长叹了一口气,向明镜 出了求救的眼神。「喂,你也劝劝他吧……」 但这只不过是蔚萝的妄想而已。 「菲司说的对,我们成功了。」看见平时只有冰冷脸孔的明镜 出笑容,蔚萝只觉得大事不妙。 疯了吗?这么瀟洒行吗?蔚萝 动的嘴角,说明了她的不屑。 是啊,怎么会期待这两个整天腻在一起的疯子,其中一个不是神经病?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