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上学时,这一大一小在家里变得亲密了不少。两人虽然不怎么聊天,但在彼此身边都很放松,似乎很信任对方。 “不如你带小博出去散散步吧?” 她随口对夜木提了个建议,可他坐在窗边,耸了耸肩。 “要被别人当成坏人的。” 杏子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你哥哥的朋友来做客了吗?” “那个人叫秋山,这一带无人不知。” 杏子留在房间里,给小博讲了一会儿故事,还陪他玩大眼瞪小眼。夜木一直看着窗外,不时也朝杏子和小博看上一眼。白昼的光温暖了榻榻米,让人觉惬意。 她也跟夜木说了几句话,但没有发展成愉快的对话。夜木似乎有点木讷,不太会讲玩笑话。尽管如此,杏子也没有到憋闷,反倒觉得这样比跟秋山他们聊天更轻松。 不久之后,兄长拉开房门探头进来,似乎一直在找杏子。发现杏子和小博都在夜木房间里,他微微皱起了眉,有点不高兴。 “去买点酒吧。” 俊一数了几张钞票,递给杏子。 “哥哥哪里来的钱?” “秋山的。” 杏子拜托夜木照顾小博,然后走出了房间。俊一正要转身回去找秋山,杏子将他叫住了。 “请哥哥让秋山先生给夜木介绍工作吧。” 俊一点点头。几天前,杏子就跟兄长提起过这件事。 酒铺离得不远。杏子用兄长给的钱买了酒,拿到他的房间里。彼时三人正在谈论夜木。 “那人特别古怪……” 俊一绘声绘地说起了夜木的古怪之处。他脸上裹着绷带,不怎么外出,也不说自己的来历。其间还不忘调侃上几句。 “哦?那可真有意思。”秋山好奇地凑上前去,“他在这里吗?” 杏子放下买来的酒,马上离开了。她有点担心,立刻走进夜木的房间,那个全身黑衣的人依旧和五岁男孩悠闲地坐着,还在给那孩子讲故事。 “你回来啦。” 夜木见到杏子,停下了说到一半的故事,小博顿时气得鼓起了小脸。 “快继续呀,熊的故事还没说完呢。” 听见小博催促的话语,杏子面疑惑。 “我正在讲山上遇到熊的事情。”夜木解释道。 杏子想,那恐怕是编造的故事。 她心神不宁地坐在小博旁边,担心秋山随时都会开门进来。并不是说秋山会干什么坏事,只是杏子很怕他们一副看稀罕物的样子闯进门来。 经过几天相处,杏子发现夜木很害怕他人的目光,那种害怕甚至有点病态。她不希望那些人大大咧咧地闯进来,让夜木心生不快。 她一边听夜木说故事,一边祈祷秋山他们不要过来。 可是没过多久,房门突然开了。兄长探头进来说:“客人要回去了。”接着,他又看向夜木,用命令的语气说道:“给你在工厂安排了工作,后天开始上班。等你发工钱了,务必支付房租。” 杏子家到工厂步行要几十分钟,宽阔的厂区周围安了生锈的铁丝网,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大群身穿陈旧工服的工人走进去。那家工厂生产挖掘机末梢的金属零件,夜木的工作就是搬运铁矿石用于炼铁。由于工厂会产生大量粉尘,相传里面的工人很容易得肺病,因此杏子有点担心。 “死不了。”夜木安抚道。他看起来也有点不安,但不像是担心自己的身体。 夜木在家时,依旧总待在自己屋里。只要杏子不提醒,他就不会主动吃饭。非要把饭菜送到房间,他才会拿去吃。夜木总说他不吃饭,最后杏子生气地说:“不吃饭就把你赶出去。”他才拿起来吃。杏子不由得想,她做的饭菜真有这么难以下咽吗? 第一天上工的早晨,夜木吃完早饭,把餐具拿到了厨房。杏子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有点紧张。当时夜木已经换上了头天俊一给他的工服,但依旧没有解下绷带。 “你就说脸上的绷带是为了防止入粉尘吧。也许说是为了遮盖烧伤更好。” 杏子提了几个主意,夜木点头答应了。 送走大家后,杏子也出门上学去了,可是很难集中神听课。因为她很担心夜木。 夜木能好好干活吗?他身上散发着那么特殊的气息,看到他的影子就会令人不安,甚至心生恐惧,难保不会有人一见面就讨厌他。 杏子不明白夜木身上为何会有那种气息,但知道正因为那个,夜木往往还没做什么就遭到了别人的厌恶。所以,杏子很担心他在工厂无法跟工友搞好关系。 她开始回想大家对夜木的不同态度。 田中正美其实很谢夜木,因为他总是帮忙照顾自己的儿子。外婆也说,跟夜木聊上两句就知道他是个好人。兄长似乎不太喜他。那么,工厂的人呢? 晚上,杏子见到下班回来的夜木,总算放心了。一般人下班回家都会一脸疲惫,而他的目光却像个高兴的孩子。夜木还说,他应该能好好干下去。 自从夜木开始上班,家里便回到了从前的状态,白天只有外婆和小博在家。小博好像每天都过得十分无聊。 一个星期过去了。杏子每天早上送夜木、兄长和田中正美出门,然后自己去上学。放学后,她一边帮外婆做家务,一边等其他人回来。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