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芸笙约莫也觉得脸都丢尽了,趴在地上好一会不肯起来,还是?徐燕芝咳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马不停蹄地站起来迅速溜走。 徐燕芝觉得,他?们家这几个孩子的聪明可能都让崔决一个人收了。 不然崔芸笙怎么会这么笨。 这么笨还想着一而再再而三找她麻烦,不是?上次场合她被?迫受了委屈,不然这种?孩子放九牛镇她一下午就收拾听话了。 不过,徐燕芝有些庆幸,幸好她撞到她身旁这位身上了,不然的话说不定要把张乾给他?的玉坠摔碎了。 “徐燕芝,我没叫错吧?你为什么不承认?”这位少年?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让她重新为这五十?贯犯愁起来,“我姓温,叫温宁宴。家父乃京兆府少尹。” 她倒是?知道一个叫温应遮的,不过就这俩的家世,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 “温小郎君,我再次跟你赔个不是?,只是?五十?贯我现在拿不出来,不如郎君随我去一趟账房,我看看能不能跟那边的账房先生说清楚。” 大不了她就慢慢还好了,每个月扣一点,总不能几年?后亡国了,他?们这笔账还要一直记着吧。 温宁宴上前一步,微微弯盯着她的间:“这么麻烦做什么,你这玉坠还不错,不如你将这玉坠给我,那五十?贯就免了。” “当然不行,这是?别人送给我的信物?!”徐燕芝后退一步,生怕他?过来抢,“你是?哪房来的客人,是?不是?路了?不然我送你出去吧,五十?贯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温宁宴促狭一笑?,故意逗她:“不行,我就要让你现在还我,我要是?走了,你要是?当没这事,我也不能总来催债呀。” 这人怎么这么难搞! “那你说怎么办?”这事还得怪崔芸笙,等到以后只有他?们俩的时候她要偷偷给她一拳。 “要不这样,你跟崔决借钱,崔决肯定拿得出来。” 现在她也想给他?一拳了。 徐燕芝已经有点不想理他?了:“干嘛要找他?借啊?!” “你跟崔决的关系不是?很好吗?”看到徐燕芝加快脚步,温宁宴也快走几步跟上来,马上就超过了徐燕芝,一个转身,将她堵在廊柱旁,“我听宁贵妃说,崔决可是?为你进了一次呢,要知道崔决可是?有多年?没来看过他?的姑母了,连福宁都很难见到她表哥呢。” 徐燕芝这下懂了,这个温宁宴应是?与宁贵妃一方相识,因为上次她也破天?荒入了,说不定给宁贵妃留下了印象,顺带他?对她也产生了好奇心。 但是?…… “温小郎君恐怕是?误会了什么,既然你知道我是?徐燕芝,那就知道我只是?我与三郎君联系不深,更不提亲近了,哪有这个面子去向?三郎君借钱?” 温宁宴伸手:“那你就把玉坠给我。” “你不要耍无赖。” “明明是?你这个小娘子耍无赖,你把鞋子扔到我身上了,试问哪位小娘子会这般?我还没有怪罪你呢,只是?让你赔该赔的钱,你竟然骂我?” 他?说的也不是?……特别的错。 但归溯源还是?得怪崔芸笙。 可徐燕芝不想因为任何事求崔决,正想着怎样才能把他?打发走,即将走出水榭时,之前与温应遮待过的空院,传出一阵细小的争吵声。 她经不住旁听的惑,耳朵不自觉地竖起来, “你就拿这些东西送我?” “贞娘,你听我解释……” 她刚听了两?句,以为是?一对年?轻的侣在拌嘴,因为崔府这么大,男男女女们产生情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没承想,温宁宴也凑过来,问:“听什么呢?” “好像里面有人吵架呢,你小声点。”她将手指比在边,对他?嘘声。 正好温宁宴也这么八卦,不如就一起听听墙,说不定他?一会儿就忘了他?那五十?贯了。 她也不用去求崔决了。 跟崔决借钱?毋宁死?! 她跟温宁宴蹑手蹑脚地围着空院转了一圈,选择了一个最隐蔽又听得最真切地听墙地点,她从地上举起一掉落的树枝,举到头?上。 温宁宴伸手把她手上拿着的树枝折成两?半,学着她的模样顶起来,问:“你这是?做什么?” 徐燕芝一本正经地回答:“你别折我的啊,地上很多的,你去捡……要不声音太?大了人家听见了……” “我听你解释什么?你送我的那些东西,怕不都是?从你房间的侍妾中随手拿的,只有我当个宝贝罢了。” “你这是?听谁说的?这些都是?我心挑选的东西,哪一样你用着不称手?还是?说你新看上了什么东西,你跟我说,我帮你买了便是?。” 等等,这两?个人的声音怎么如此耳? 并且,有一个声音她化成灰都会认得,那个在她死?后都瞧不起她的王氏!以及另一个人…… 好像是?三房中那位。 上次就是?她和崔决在那个别院中听到三房的那位和他?的美?妾人伦,导致让她想到一些和崔决经历过的难以启齿的事。还迫不得已地在一个狭小的柜子躲了一阵子。 当然她还被?崔决那个鳖孙羞辱了。 她万万没想到,在这院子里互诉衷肠的,竟然是?王氏和崔智…… 刚刚王氏不是?还在和崔决说话吗,怎么现在就跟三爷打得火热了…… 怎么办,她的耳朵脏了…… “看你的表情,你好像认识里面的人?” 当然认识啊,而且这件事如果被?她身旁这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他?保不齐就要把这件事告诉宁贵妃,宁贵妃跟表舅父的关系那么不好,这不就是?多了个崔家的把柄在宁贵妃身上吗…… 徐燕芝默默听着越来越难以描述的不齿之声,举着树枝昂首看天?,在“这可是?王氏,她前世这么恶毒地说自己,当然要让她付出代价了”和“不徐燕芝这毕竟是?你表舅父的夫人,另一位也是?崔氏的人,要是?被?外男听见了那可就完蛋了”之间疯狂摇摆。 她纠结到,已经完全无视了温宁宴附在她耳畔询问,直到她觉得自己的耳边一烫,立刻缩回脖子看他?。 “我跟你很?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温宁宴笑?地眯起眼睛,像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没错,就像她桌案上摆着的那只! “可你是?宁贵妃提过的徐燕芝诶,我想跟你混呀。” 徐燕芝:…… …… 洛浅凝看到崔决时,他?正在询问哭成一团,还摔得脏兮兮的崔芸笙。 “徐燕芝呢?” “我不知道三哥哥,你别对我这么凶啊……”崔芸笙哭得可怜极了,一旁的两?位丫鬟一个端着水盆,一个举着帕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就是?把她带到鹤汀水榭去了嘛,然后她还要打我、不是?没有打我,反正我害怕,就把她留在那里了……她都比我大,三哥哥还怕她路不成?” “三郎君,您问燕娘做什么,芸娘摔成这个样子,一定发生了什么。”洛浅凝走到他?们附近,伸手接过帕子,将崔芸笙的脸擦拭干净,“她说燕娘打她了?应是?不可能吧,燕娘怎么会出手伤人呢——芸娘你的头?发怎么变得这么,怎么的?” “是?、是?……浅凝姐姐我好怕呀,呜呜呜……” 崔决一言未发,嘴紧闭着。 他?倒不是?怕徐燕芝被?崔芸笙欺负了去,只是?今大房要接待一位贵客,不仅如此,他?还是?宁贵妃一方的人。 事关上次的车祸,他?手上的线索一直在往宁贵妃那方向?指。 徐燕芝最好少与这人接触为妙。 “三郎君,你的眼睛好些了吗?你是?要去水榭找燕娘吗?不如我陪你一同……”崔决没有理会洛浅凝,让周蒙陪着他?前去。 徐燕芝回去了倒好,就怕…… 洛浅凝跟在崔决身后,她不知道为什么三郎君一下子会这么在乎徐燕芝。 他?们之间不就出了一场车祸吗?怎么就…… 可是?徐燕芝,除了长得好,又有哪点好呢? 她又不温柔,家世也不好。 三郎君果然是?瞎了吧? 当她看到围墙一角的二人时,脸更难看了,努力下心中的不悦,才能将话完整地说出口?:“呀,燕娘……和身边那位郎君做什么呢?” 崔决面容冷肃,这才想到借助他?人的眼目:“她在作何?” 洛浅凝抢着回答:“很亲密,燕娘何时认识这般的少年??不过燕娘这般好颜,被?无数郎君追求也是?很正常的事。” 崔决只是?听着,无名的火就像狂风暴雨一般猛烈地袭击他?的心房,他?的心脏紧缩,像是?爆炸一样全身发烫,冷汗淋漓,眼见着就要晕过去,但他?死?死?地抓住身旁的周蒙,咬紧牙关对他?说:“你来说。” 话音刚落,他?便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与身体的本来持有者换,但依旧拽着周蒙,气场冷骇人。 “快说!” 第34章 生气 崔决的声音不算大, 也足够传到于空院中苟且的二人耳中。 王氏想到今和崔决的对话?,心?中一?惊,用仅能二者听见的声音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只能说崔智不愧为风月场中的老手, 他?只是略有惊慌, 却?依旧游刃有余地与?王氏半/赤的身体分开, 迅速穿戴好一?切,果断与?王氏撇清关?系, “你慌什么?先留在这?里看看情况, 外面的人又不一?定是冲我们来的。” 崔智不免暗叫倒霉,平常水榭的空院是绝对不会有人来的, 偏偏今有他?这?个侄子来捣。 况且, 他?搅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莫不是嫌他?近开销大,要在这?里给他?使绊子?可他?也听说,他?大哥最近将?家事全权给了四郎君, 与?三郎君现在又有何干, 再者说,现在与?他?幽会的可是他?的母亲, 倘若此事暴,难堪的不还是大房…… “三郎恐怕是已经猜到了你我之间的关?系……”没了身边人的温度, 王氏心?中哀怨了一?瞬, 忙穿着散落在身边的衬裙,“今个跟你说的那些, 就是三郎告诉我的。” “一?口一?个三郎倒叫的亲热, ”崔智想到上次在郊外的别院里, 也是崔决打搅了他?的安宁,“你这?好儿子整天给我多?少事?前段子, 收了我不少在城中的铺子,我还记得这?笔账呢。” “这?你都能吃味?”王氏鲜少出娇羞少女般的娇态,轻轻用手抚过崔智的手心?,“你向族中呈上的开支哪一?次三郎克扣过?再说了,三郎自会用他?们做更多?利于崔家的事,虽说这?孩子有时候是有些死板,但从他?替崔瞻远管理崔府后,崔府各个方面都在往好里走。” 王氏虽然怨恨崔决今因徐燕芝的事与?她顶撞,但要说起崔决治家这?回?事,实在是挑不出错误。 “要是你那儿子进来当场捉住你这?/妇,看你还能不能再帮他?说一?句好话?。”崔智“啧”了一?声,袖子一?甩,道:“我看你是在东苑待久了,没见过你那儿子不为人知的一?面。当初那次踏青,我与?他?同因暴雨受困于城外的那处别院。他?可没表面那般清风朗月,私底下还不是带着个细皮的戏子共度宵。” 还不愿意与?他?分享!他?还专门照着他?印象中那小?娘子的身形去?寻找,哪个都缺点味道。 王氏听着崔智口中那些令人羞的话?,面上一?红,脑中却?真想象出来一?场被自己儿子捉的糗事,不让她这?个旷了许久的妇人脑袋发蒙,心?中发,浑身发热,嘴上却?只敢再提崔决来转移:“你说的可是真事?我那儿子身边别说通房了,连贴身丫鬟都不曾有……” 王氏说着,摇了摇脑袋,将?脑内那些幻想一?一?屏退。 “你难道不信我说的?崔决那厮把?那戏子护得可紧。也不过就是个假圣人,全长安的人还将?他?当个宝贝,谁知背地里他?又有多?少个姘头呢?” 王氏看崔智说的不像假话?,见外头果然没有要进院搜查的证据,两样事一?下子让她定了心?,不紧不慢地将?剩下的首饰穿戴好,和崔智一?起从挖好的暗道中逃走。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