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野道:“我自己来。” 承渡舟说:“你留着力气吧。” “干嘛。” “回家帮我按。” “……” 承渡舟自顾自地从段星野手里抱过剩下的秧苗:“所以大家付出的劳动是一样的。” 弹幕躁动起来。 “这能一样吗!秧不会出问题,按就不一定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承总这算假公济私了。” “嘿嘿,其实是舍不得老婆辛苦,故意找了个借口。” 承渡舟把段星野活给揽了,他干活的速度很快,巴沙比他更快,于是他们这组第一个上岸。 田野间有微风,半下午的光不再那样耀眼,但干活的人都热了起来。 段星野给巴沙递了一瓶矿泉水。 巴沙的脸因为黑里透红,颜又深有暗,接过水后,干燥皮的嘴抖了半天。 他还来不及说出一个“谢”字,一道高大的身影穿进入,挡在他跟段星野之间。 承渡舟低睫看着段星野,放轻声:“我的呢?” 段星野挑眉:“自己没手?” 承渡舟瘪了下嘴。 段星野深气,瞄了眼水田,道:“去。” 承渡舟回头看了眼:“干嘛。” 段星野:“渴了就自己喝,多的是。” “……” 直播间哈哈哈:承总求关注失败! 因为陶子逸和黄粱起初在秧的时候有偷懒嫌疑,把秧苗栽得歪歪扭扭,被直播间指出之后,他们又重新栽了一遍,后面不得不端正态度,于是速度落在了四组嘉宾的最末位。 吴恩琪尖叫着被武浩拉上岸,唯恐慢一步就被陶子逸他们那一组追上,随着导演喊了一声“关猪笼”,岸边响起一片呼雀跃,嘉宾和村民一起,捡起地上软的泥巴就往坑里的陶子逸和黄粱身上扔。 他们两个无处可躲,在狂风暴雨的泥点袭击下,不一会儿就成了泥人。 终于,整个录制接近尾声,所有人都重新下到泥坑里,互相扔泥巴,加入到混战之中。 段星野就站在岸上,只是看着,没有参与。他对玩泥巴不兴趣,也不想得脸上到处都是,上镜不好看,他是有偶像包袱的。 “啪——” 一团烂泥击中段星野的背带衣前方,滑落下来,留下黄褐的印记。 “……” 段星野一边角抿了下,抬起头。 承渡舟站在坑里,又从岸边抓了把泥,对段星野道:“站着干嘛,下来。” 段星野声音平静:“你自己玩去。” “来啊,段星野。”承渡舟又朝他扔了一团泥巴,“别扫兴。” 段星野:“自己玩。” 承渡舟继续扔,只是这次,没扔准,泥团在段星野的肩颈处爆开,溅到了他细白的下颌。 承渡舟怔在原地,神里出一丝紧张。 而段星野忍耐地闭了下眼,道:“没关系。” 他似乎不堪其扰,转过身,在原地蹲了下来。 承渡舟松了口气,出笑,开始朝段星野的后背扔泥巴,低磁嗓音逐渐无赖:“段星野,段星野,一起玩,段星野,段星野……” 弹幕什么都能磕: “竹马就是不一样!” “承总小时候也这么欠吗?” “好像那种的狗子不停地去扰猫,烦死猫了。” 承渡舟大有不拖段星野下来不罢休的架势。“一起玩啊,段星野……” 段星野站了起来,再次转过身时,手里抱了一个搪瓷盆,里面沉甸甸地装了刚刚他收填进去的泥。 承渡舟:“……” 段星野出一丝咬牙切齿的笑:“来啊,一起玩。” 说完,将整个盆往前泼了出去。 承渡舟来不及躲,一斤重的泥直袭面门,冲击力太强,他甚至没站稳,朝后打了个踉跄。 等泥块掉下来,他整张俊脸糊上丝滑的稀泥,已经看不清五官。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 段星野的手和衣服都脏了,也就无所谓,跳进坑里,报复地朝承渡舟扔泥巴。 后来江莉和吴恩琪两对夫摸过来了,集体围攻承渡舟和段星野。 夫夫俩敌不过,于是承渡舟把段星野往怀里一揽,以自己的背当防护墙,抵御他人的进攻。 段星野伸手擦了一把眼睛,抬头就看到承渡舟泥迹斑斑的侧脸,看着看着,乌黑眼瞳里波光闪动一下。 虽然身处大战中心,但他此时却蓦然放松下来,后背借着承渡舟手臂的力量后仰,看着上方瓦蓝的天空,扬起一个纯稚的笑容。 好像渐渐的,要喜上跟承渡舟在一起的时光。 *** 持续了半小时的混战渐渐平息,清新绿意的田野上方,红彤彤的却不灼人的太西斜。 大家坐在岸边整理身污泥。 老徐也不能幸免,先扛着摄像机离开了。 巴沙刚才玩疯了,跌进了水里,衣服都透了,傍晚的风经过,他浑身泛起凉嗖嗖的觉,抖了一下。 段星野浑身都是泥,但他地体会到傍晚气温的降低,了手臂。 这时工作人员拿了一块节目组准备的大浴巾过来,递给承渡舟:“抱歉,只有一条了,要不你跟段老师共用一下吧。” 承渡舟问段星野:“先给那小孩用可以吗?” 段星野稍滞,了下眼皮,视线淡淡掠过承渡舟,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知道,承渡舟一向很绅士。 巴沙摆手要拒绝,但是承渡舟已经把浴巾抛给他了,然后看向工作人员:“我外套在车里,帮忙拿一下。” 节目组一旁岸边准备了几盆热水,还有巾。 承渡舟洗了一把脸,原本清澈的水立即变得浑浊。 巴沙裹上宽厚的浴巾,总算不抖了,他偷偷瞄了眼段星野,羞涩中透出焦急,于是走到承渡舟旁边,抻长脖子看他,小声说:“哥,说好的呢……” 承渡舟:“谁跟你说好的。” 巴沙急了。 一旁,段星野看了会儿两人,忽而,嘴角噙了抹若有似无的笑,低下头,用纸巾擦拭衬衫上的泥点。 段星野不会觉得承渡舟跟他的粉丝之间有什么,也不会因为他们多说了两句就嫉妒。 但他意识到了,总在心里作的是什么,让他迟迟无法放松警惕的又是什么。 因为他被的需求,安全的需求像深不见底的沟壑,怎么都无法被填。 他不需要一个完美丈夫,他需要的,是永远投向他的炙热眼神。 这样的需求,段星野自己都觉得病态,即便承渡舟对他再好,也没办法足他。 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做到过去、现在、未来,一如既往地他。 承渡舟在干净的水盆里浸透了一块巾,拧干了,走到段星野面前。 这时,恰好工作人员带着承渡舟的外套赶到。 承渡舟把外套展开,批在段星野肩上,不顾对方身的泥泞会脏干净的衣服。 工作人员顺便把巴沙带走。 巴沙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承渡舟用温热的巾擦拭段星野下颌旁边的泥印,段星野微微抬高下巴,方便他的动作。 承渡舟道:“那小孩想要你的签名,但是不好意思找你说话。” “这样啊。”段星野想了想,说,“我一会儿给他签一张。” 巴沙在下午的秧活动中很卖力,段星野还没有好好谢。 承渡舟把段星野的脸擦干净后,又捞起他的手,仔细地给他擦拭手指,指甲都不放过。 承渡舟安静半晌,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段星野:“很真诚。” 因为段星野夸奖别人,承渡舟有些酸:“跟我比呢?” 段星野歪了下头,看承渡舟:“你也很真诚,对我很好。” 承渡舟心中一热,抬头。 “不过我想清楚了。”段星野这时回手,垂下眼,说,“离婚吧,明天跟我去见律师。” 承渡舟大脑空白,还来不及体会骤然跌落的心境,伸手抓住正要起身的段星野。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