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有些人又该蠢蠢 动了,你且小心吧。”他最后这么叮嘱。 放弃了朕,再次用了“我”。 第一次是父亲对女儿的亲近,这一次则是一位皇帝对继任者的妥协。 “放心。”夏沁颜轻笑,“朕期盼着您醒并不是客套话,朕是真的盼望这一天很久了。” 有些人一直想收拾,只可惜找不到理由,赵焱可是个非常好用的工具人。 “您歇着吧,身体不好,还是轻易别去外面了。” 夏沁颜站起正要走,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回身凑到他耳边。 “您觉得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魂?” 她的声音又低又轻,却让赵焱瞬间神 一变,“……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这两年偶尔会有种被人盯着的 觉,查了好几回都没查出来,朕就想着,会不会不是‘人’呢?” 夏沁颜点点 ,难得 出丝稚气,好似 做梦 幻想的小女孩。 “但是现在又没有了,您 说奇怪不奇怪?” “……子不语怪力 神,或许是你 力太大造成的错觉。” “也对。”夏沁颜摇摇头,又是一派轻松,“本来还想请个高僧进 做做法,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正好省了麻烦。” “好了,您刚醒不宜劳累,朕就不打扰啦,回头再来看您。” 她摆摆手,走得甚是潇洒,徒留赵焱靠在 上心神不宁。 “他估计好几天都没心思干别的了。”金森飘在她身边,有些无语。 “明明是你非要将他的魂魄困在身边,现在又去故意吓他。” 怎么这么促狭? 夏沁颜点了点他,不承认是自己 子恶劣。 “不让他经历一遍从愤怒到挣扎再到无望,最后不得不放弃、学会认清现实的过程,他醒来必然少不了小动作,虽然不怕,但是怪麻烦的,我懒得再为这些费心。” 如果没有这些过程,直接一觉醒来便从大权在握的皇帝变成被“圈 ”的太上皇,还是被信任的“女儿”背叛,是个人都会不甘心,到时候还得分神盯着他可能会有的反扑。 与其那样,不如让他以魂魄的方式“醒着”。 那种 复一 天地间唯他一人的孤独、无论怎么挣扎都摆 不了的绝望,足够消磨一个人的斗志,让他再兴不起反抗的心。 同时也能让他看到她的能力,一举多得。 金森看着她,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还能让他对你产生依赖 ,如同斯德哥尔摩症。 “为何不干脆让他‘病死’?” “说了呀,我可不想在史书上留下骂名。”夏沁颜叹气,不知是可惜还是遗憾。 “其实我也没想到皇后竟然还是留了情。” 或许那么多年的相处,在她心里到底还是留下了些许痕迹。 只是她不承认罢了。 “情之一字,可真磨人。” 是啊,有人为情所伤,红颜薄命,有人为情所困,一生都不得解 。 郑苋抚摸着眼前的画卷,眼神痴痴。 她一身素袍,青丝披散,脂粉未施,头上、身上没有任何饰品,比普通农家妇人还要朴素。 每 清茶淡饭,别 人觉得她苦,她却甘之如饴。 往 身处深 ,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可她的心每 都空落落的。 如今庙宇一座、瓦舍一间,她的心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打坐、念经、吃饭、睡觉,然后就是陪着“她”说话。 这座专属于她的庙里,只供奉着一盏长明灯,灯前牌位上只有六个字—— 郑苋之友卫诗。 是啊,之友。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郑苋低低的笑出声,笑着笑着眼角却溢出了泪。 “对不起,我又违背了承诺。” 第一次说好做一辈子的朋友,她却偷偷起了不该有的贪恋。 第二次说好要为她报仇,可最终还是没能做到。 “我这一生,可真失败。” 年少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天真的以为这种 情能持续到老。 等终于老了,才发现也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错把依恋当成了 ,错把 当成了恨,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什么都失去了。 “也好……也好……” 泪水盈 了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醒了也好,我们不能相见,你们也不能。” 郑苋站在画前,久久未动,一直从夜幕四合,站到了天光大亮。 有人在屋外轻轻敲门,“娘娘,一切都准备好了。” 郑苋在画前缓缓跪下,门在静默片刻后,吱呀一声被打开,几名端着托盘、和她一般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 “娘娘,您……想好了吗?” 郑苋不答,慢慢闭上眼。 空气中似乎有人叹了一声,而后是剪刀的咔咔声。 乌黑的发丝慢慢从空中飘落,又被门外吹来的风卷起,飘到了画卷之上。 泛黄的绢纸上,繁花盛开之中,或坐或站着三位少男少女,男子执扇低头俯看其中一名女子作画,另一边鹅黄少女倚在作画女子身上,笑容 面。 青 、肆意,和谐又美好。 两行清泪划过郑苋的面庞,从此世上再无郑国公之女、郑氏皇后、太后。 lt;a href= title=快乐如初简单 target=_blankgt;快乐如初简单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