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如果我想在年前就娶你过门,可能简简单单走个过场,没有华丽的花轿,没有万人空巷十里红妆,你愿意吗?” “愿意!”她等了两世,怎么会在意这些,她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好了。 “好,那一会儿进 ,就和圣上说。” 沈淮序说完直起身,拨开谢婉宁额前的碎发,捧起她的脸,就吻了下去。 短暂的沉沦过后,沈淮序眼底恢复了清明,“你早点睡,不用担心我,乖乖等我的好消息就好。” 听到她柔柔地嗯了一声,沈淮序这才转身往外走,大步离开了院子。 谢婉宁却悄悄走到窗边,目送他远去,直到那个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尽头,刚刚提着的那口气才 了去,瘫坐在绣墩上,眼睛酸涩不已,他们的婚事,能顺利吗? 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深夜进 ? …… 碧华 中,曹贵妃慵懒地躺在暖榻上,眼睛掀开一条 ,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周菲,看她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像是一个泥胎木头人,心里又一阵腻歪。 就这样的人,也配留在章华 伺候?圣上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想尝尝乡野小菜了吗? 昨夜她头疾犯了,很早就睡下了,今早才知道圣上叫了一个不入 的女史,进了章华 伺候。 “起来吧。”良久,曹贵妃才叫了起。 周菲两个膝盖隐隐作痛,却不敢表现出来。恭恭敬敬谢了恩,强撑着站了起来。 昨 她从章华 中走出来后,就料想到了今 的情景,还好,曹贵妃只是让她跪了半个时辰。 “昨夜是你进了章华 伺候?”曹贵妃漫不经心地问。 “回贵妃娘娘,昨夜奴婢在司药司当值。”周菲不卑不亢道。 曹贵妃:“听说你还会医术?” 周菲:“奴婢才疏学浅,只是会些磕磕碰碰的小伤包扎,昨夜圣上伤到了手指,又不想劳师动众,就遣了奴婢去包扎一下。” 这个理由是昨晚圣上让她对外讲的,至于圣上中毒一事,估计会瞒一段时间。圣上已经挖好了坑,这时候就看是谁会往里跳了。 “除了手指,圣上身上可还有其他不适?”曹贵妃明显 觉周菲没有说实话,包扎手指,需要一个时辰吗?就没有干点别的? 周菲明显 觉到曹贵妃打量的视线, 直了 背,回道:“回娘娘,奴婢就看到了手指,其他的隔着帷幔没敢抬头。” “哦?就包扎了手指?那为何调你去章华 当差?”曹贵妃忽然疾言厉 道,妄图通过气势吓倒她。 周菲很配合地吓了一跳,立刻跪了下来,抖着肩膀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或许圣上觉得我像一个叫阿若的人,才让奴婢留在章华 伺候汤药的吧,圣上看见我时,喊了我一句阿若。” “谁?像谁?”曹贵妃一下坐了起来,惊恐道。 第72章 第 72 章 周菲将头埋得低低的, 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结结巴巴地说:“奴……奴婢也不知是谁,或许奴婢听错了……” 好一会儿,才听到曹贵妃尖锐的嗓音, “不可能, 怎么可能是她?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有忘了她!” 周菲垂眸,在曹贵妃失神间微不可察地扬起了嘴角。曹曦月, 这才刚刚开始, 你欠我们周家的债, 现在该还回来了! 这是她故意的。 今 一早,司药司的掌药就来找她问话, 恩威并施地好一顿数落, 最后酸溜溜地道了句恭喜。她这才知道,祥公公直接去司药司挑选伺候汤药的女史, 选中了她, 午后就要搬去章华 ,专职伺候圣上的汤药。 她下午刚到章华 , 晚上就被曹贵妃召了来。 这个机会她不想放过, 按照她的年纪,过了年她就要放出 ,在此之前,有些事还需要加快进展。 “抬起头来!”曹贵妃走到她身边,命令道。 周菲怯怯地抬头,她未施胭脂的脸略显沧桑, 一双眼睛也毫无波澜, 素白的一张小脸普普通通, 不美丽, 更谈不上惊 。 和那位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圣上怎么会认错? “平身吧。”曹贵妃好似失了兴致,章华 的人她不能处置,只好叫周菲回去了。 望着娉娉婷婷走出碧华 的身影,曹贵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 ,难道是因为身段像?十几年过去了,那位长得什么模样自己都快记不得了,莫非圣上记错了?亦或者糊涂了?还是生病了? 曹贵妃忽然心神不宁起来,她猜想圣上大约是圣体违和了,才会出现记忆混 ,上月圣上还曾经昏倒过,这事章华 秘而不宣,她却是后 唯一知道此事的人。 如果圣上身体不行了,那太子人选是不是应该定夺了? 这时,易嬷嬷回禀说,沈淮序连夜进了 ,现在进了章华 。 曹贵妃面上一凛,沈淮序这个时间进 ,难道圣上真的生病了?先是章华 提调了一名会医术的司药,然后沈淮序深夜进 ,这里面肯定有事,得想办法好好查一查! 她扶额思索,突然道:“来人,去请太医正来,本 的头疾犯了。” 碧华 这边请太医,琼花 立刻得到了消息。 娴妃娘娘闭着眼睛慵懒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红药给她通头发。 娴妃:“那李司药居然全须全尾地走出了碧华 ,看来是有点本事的。” 红药:“是,听说她走后,贵妃娘娘立刻请了太医,说是头疾犯了。” 娴妃:“哼,她那头疾向来想什么时候犯就什么时候犯,装模作样了几十年,她不累,太医们都累。这时候请了太医正,看来是气得不轻,去打听一下,看看她们都说了什么。” 红药:“奴婢这就去问,前 里,奴婢救了章华 一个伺候茶水的小 女,今晚她当值,或许能问出点什么。” 娴妃:“再留意一下章华 的动静。” …… 周菲从碧华 出来,正巧看到了周滢和一个小 女端着茶水进来,周滢眼里一亮,旁边的小 女却忙向周菲行了一礼,甜甜唤了一句姑姑。 周菲轻声嗯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周滢,她才慌忙行礼也跟着唤了一句姑姑。 略寒暄了几句,周菲向周滢点点头往章华 走去。转身听到小 女说:“阿滢你不认识李姑姑吧,她的医术可好了,上次我吃坏了肚子,李姑姑给了我一副药,一吃就好了,可神了……” 周菲微微一笑,加快脚步回到了章华 。平时负责汤药的女史被祥公公打发了,留下两名小 女惶惶不安地看着药炉。 见周菲回来,两人就像遇见了救星般,忙行礼问安,她们这次没有跟着女史一起被罚已是万幸,新来的这个李姑姑听说脾气特别好,她们的 子以后会好过一些。 周菲询问过药材 加的顺序、火候后,才将熬好的药倒进专门盛药的陶罐里,仔细辨别了味道,又将药渣倒出来包好放在一旁,留着备查。做好这一切,亲自端着向圣上的内殿走去。 祥公公站在殿门口,远远看她端着药走来,伸手示意她站住。 周菲不明就里,刚刚站定,就听到殿内传出圣上的怒喝声:“你这是想气死朕吗?朕不叫你进 ,你是不是就打算不回来了?你别忘了你姓宋,不姓沈!你身上 着的是我们宋氏的血。” 殿内一静,忽然有脚步声朝门口走来了。 周菲吓了一跳,殿内这是何人,惹圣上生这么大的气,随即担心起来,圣上这个病最忌动怒,最易急火攻心晕厥过去。 “你给我站住!”圣上怒道,连朕都不说了,听着已是怒极。 突然,“砰”的一声,像是重物坠地,呼啦啦东西倒了一片的声音。 那个脚步声同时止住,往回疾步而去,一个略显慌 低沉的声音响起,“父……父皇!” 周菲和祥公公俱是一惊,连忙开门往内殿跑去。 只见圣上已经昏倒在书案旁,笔墨纸砚散落一地。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子此刻正扶着躺在地上的圣上,扭头吩咐祥公公,“快传御医来!” “不可,不要妄动,让奴婢来。”周菲道,她将药放在一旁,搭上圣上的手,略一沉 ,拿出随身带的银针,找准手指上的 位,扎了进去。 沈淮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扭头看向一旁的祥公公。 “这是李司药,圣上这是眩晕症,暂时不易声张。”祥公公给沈淮序解释道。 “眩晕症?”沈淮序问。 “其实是中毒,不过发现得及时,还没有造成大危害,但是清理余毒需要些时 。”周菲道。 中毒?沈淮序将这两个字反复琢磨了一番。 施针以后,圣上面 似乎好了一些,却没有立即醒过来。 “好了,圣上待会儿就醒,可以挪动了。”周菲收起针,看向沈淮序道。 沈淮序一愣,几经挣扎,还是将圣上打横抱了起来。 圣上很轻,不似看起来那般重,藏在宽大的龙袍之下,居然是一具如此瘦弱的身躯。 平时威风凛凛杀伐果断的帝王,如今闭着眼睛一副虚弱的样子,跟凡间的那些老人家也没什么两样。 头发都是花白的,脸上都是岁月留下的褶皱。刚刚他摔倒的那一刻,着实把沈淮序吓了一跳,那句 口而出的父皇,就像是他喊了无数次一样。 或许在他心里早就认了这个父亲,内心同时充 了孺慕之情,可他又十分别扭且抗拒这份情 ,慢慢养成了凡事都和圣上对着干的心态。 时至今 ,他方知圣上在他心里的分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沈淮序坐在 边,看着摇摆不定的烛火,心思翻涌。 片刻过后,圣上醒了过来,眼前白花花一片,好一会才看清沈淮序的脸。 “您醒了?来,把药喝了吧?”沈淮序将他拉起身,半躺在龙 上,闪身让给李司药。 周菲从陶罐里将药盛出来,还温热着,端到圣上面前。 圣上摆了摆手,示意祥公公和周菲出去。 “这药还需趁热喝,麻烦公子了。”周菲说着将药给了沈淮序,和祥公公退出了内殿。 沈淮序端着药进退两难,搁以前他会扭头就走,才不管圣上喝不喝药,可刚刚瞧见过他虚弱的样子,内心终究不忍,就又坐到了 边。 “不想喝,先放着吧!”圣上看着沈淮序伸过来的药碗,没有接。 沈淮序收手,也没做声,拿着汤匙搅了搅药,舀了一勺递到圣上嘴边。 圣上抖着嘴角咽下了,就这样,一勺一勺,在无声中将药喝完了。 “您歇着吧。”沈淮序将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就打算出去。 “小五,你陪我说说话吧。”圣上拉住了他的手,眼睛里泛着红血丝,急切地望着他。 沈淮序想 出那只手,又贪恋那一丝温暖,除了谢婉宁,还从没有过这种依赖的 觉。 “我刚刚听你喊我父皇了,虽然只有一句,我还是听到了。”圣上轻声道:“我盼了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开口唤我父皇了……是父皇对不起你,可当年也是无能为力,又要保住你,还要保住……我当年也是没有法子啊。” “我不想听着这些。”沈淮序道,这话他听得太多次了,圣上说过,镇国公也说过。 “你肯认我这个父皇,就回 吧,让你康王叔给你上玉蝶,在除夕大宴上,我公开你的身份好不好?”圣上近似恳求的语气说道。 沈淮序沉默了,以往他会要求给他母妃一个位份作为对等 换,如今他知道了自己的母妃是谁,如果先公开了身份,那他母妃永远会被掩藏起来吧。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