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问:“傅少?”是在问傅晏的意见。 男人西装 叠,盖住修长清瘦的腿,身体微陷在皮质的沙发里,形容清隽,又自有散懒的矜雅。 没有回答,那就是拒绝。 雪夜安静,除了车子发动的声音,就只余下空调的“呼呼”声。 她知道她不应该去渴求这个人的帮助,可还是开了口:“傅少……” 话没能说全。 “一定要这么生疏吗?”傅晏打断了她。 宋洇微怔,她抬起头,对视上傅晏的眼睛。 她终于有机会偷偷地打量他,五官比起年少时更为深邃, 了上位者的 迫 ,不再是从前在她跟前的倔和卑微。 “我们已经,”宋洇一眨眼就不敢再看他,“分手了。” 她选了很委婉的说法,没敢说“玩 ”这样的字眼。 傅晏垂着眼看宋洇,“那也别叫这个。” 宋洇咬着下 ,心脏有些涩然,想:那能叫什么? 她以前给过傅晏很多称呼,但是更多的是叫他“小狗”。 小狗。 她的小狗。 难驯的小狗。 她记得第一次叫他“小狗”的时候,傅晏冷着脸咬了她的左手小臂,用了很大的力气,咬出来一个很深的痕迹。宋洇没怪他,像是驯兽一样缓慢地抚摸傅晏的脑袋。那时候,他的脑袋 茸茸的,带着廉价洗发水的皂香。 少女时期的宋洇很喜 。 “傅晏,”宋洇将身体后撤了一些,假装淡定地询问:“可以让司机开快一点吗?” 对方在听到“傅晏”两个字时,鼻息中发出一声轻笑。许久,冷声拒绝:“不可以。” 男人看着他,浅琥珀 的眼睛像是凝了一片浅淡的冰霜,让人不知道怎么去捉摸他的心意。 宋洇觉得心脏一滞,再次与傅晏的相逢让她一直有失去掌控的不安 。 毕竟没有谁会喜 这样的地位反转。 她想问为什么,可那股属于傅晏的味道又近了一些,宋洇懵懂地眨眼,对方把食指放到了她的 上,堵住了她接下来所有的话。凸出的骨节上 绕着 的青筋,指腹有点凉。 好近。 他靠得那么近,就好像会吻她一样。 傅晏的嗓音低沉,目光定在宋洇的身上,声音比方才还冷,“宋洇,我给过你机会了,还让你上了车,我想我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你现在和我提要求,我凭什么答应你?” 一顿,眯着眼睛,似乎在谈生意:“或者,”鼻息中发出一声轻笑,“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第5章 05:再度暧昧 ◎求你◎ 5 宋洇在飞驰的迈巴赫后座抬眼看这个男人,像是掠过七年的光 在窥视曾经抬眼仰望自己的少年。 她记得那年傅晏母亲病重,宋洇给他掏医药费的时候,似乎说过类似的话。 她当时要的是什么呢? 宋洇深深 了一口,猛然觉得罪孽深重。 她要他在亲人危难的时候想着她,要他接着电话,一声一声念自己的名字。 宋洇记得少年冷得像是冰的声音吐出自己名字时候的颤,带着无法止息的躁动和忿恨。 像是暴风眼振翅的蝴蝶。 脆弱、美好。 她掌握着少年的一切。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想要回报必须付出,这是宋洇的父亲宋清予时时挂在嘴边的,宋洇将之奉为真理。 少女时期的宋洇养尊处优,被众星捧月,就算是遇见喜 的人也是睥睨般的垂怜。 她的前十七年和母亲一样,被宋清予庇佑,没吃过半点苦。所以,她坐拥一切,面对丧家犬一样的傅晏,心动之余,更多的是摆布。 像是对待玩具一样,他要她成为称心如意的样子。 那时,宋洇从来是等着别人来她这儿付出,然后由她施舍零星好处。 可事到如今,倘若论付出,宋洇时常在思考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 对于周家她可以厚着脸皮说自己是个忠诚的打工人。但是,对于傅晏呢? 宋洇不自觉地想舔舐下 ,觉得干渴,换了一个问法:“傅晏,你要什么?” 她的语气软和了几分,只是垂了眼。 她老早就学会了“低头”,虽然有些羞辱与不甘,但折了尊严这事,宋洇早已习惯。 人生在世,谁人不低头。 “宋洇,”傅晏的目光像是透过纤薄乌云的寒月,追随着她的视线,让宋洇避无可避,语气轻而冷,“你父亲不是说过,做生意要摸清楚对方的心思吗?” 七年前的话他还记得这般清楚。 宋洇的眉头一颤,听到对方继续吐字,“那么你现在求着我办事,是不是该拿出一点求人的态度?” 平缓的语气可半点不饶人,似乎是生气了。 宋洇不 悉这个七年后的傅晏,但隐约还是能够辨析这人不喜于形不怒于 的细微之处。 他的意思是要她求他? 女人似是微怔,明媚的长相因为眼角的红生出了几分被凌 的美 ,眼睛水灵灵的,闪着光亮,红 轻启。 “求你。” 她吐得清晰珍重,像是一头低眉顺目被豢养的绵羊,叫傅晏一点办法都没有。 傅晏垂着眼看她,觉得有股无名火。 他俯视着宋洇,居高临下,许久都没讲话。 冰冷的雪夜除了空调的呼声,几无杂声。 前排的司机连半分眼神都不敢分给后头。 气氛凝滞得像是一滩风干掉的墨,危险而可怖。 “真有你的。”傅晏评价,语气无波无澜。 他没有要羞辱她的意思。 傅晏只是觉得宋洇太倔,为了工作和周家这么卑微,却拒绝他的照拂果断地好似不用思考。 “呵。” 他冷笑一声,有些嘲 意味,坐直了身体,看向前方的路,没再管她。 十一点五十八分,车辆顺利抵达周氏药业分公司的写字楼。 宋洇看着那个定格的时间,不免 动地 出一个由衷的笑容。 赶上了。 太好了。 她抱着合同急匆匆地下了车,恍然意识到他好像还是帮她了。 宋洇回了头想说几句最没有意义的“谢谢”,可黑 的迈巴赫已经调转了车头,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算了,应该也不会见面了。 雪夜里,女人眼中噙着泪雾,因为今 的遭遇,妆容像是被水洗过的水粉调料盘,偶有几处,洇着沉淀的青绿杂 。 她搂紧了黑 的羊绒大衣,深深看了一眼迈巴赫后排男人,转身进了大楼。 - 顶楼。 一位西装革履的三十岁男人正站在座椅旁,他长得英俊,打扮商务,看着像极了传统意义上的成功人士。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一副要走的样子,但被宿以炀他们拉了下来。 “陈经理。”宋洇快步上前,拦住了陈建武的去向,动作迅疾地从托特包里把合同拿了出来, 进了他怀里。 陈建武本想拒绝,可一抬眼看见宋洇的样子又愣住了。 周氏药业的宋特助,雷厉风行,手段高明,在合作时他就见识过宋洇的厉害,可并没有放在心上,他隐隐知道缘由。 无它,宋洇太漂亮了。职场对于女 总是挑剔的,美貌是加分项亦是减分项,当一个姑娘漂亮得过分时,她的其他闪光点都显得不重要了。“花瓶”这个词不仅可以给那些不够有能力的美人,同样可以给漂亮的竞争对手亦或者打 对象。 可往 里,他还从未见过如此 狈的宋洇。 宋特助很注重自己的形象,毕竟这代表着周氏药业。 而此时,她半 着黑 羊绒大衣,沾了外间的风霜和肆 的酒味,鸦羽般的长发随意地挽在一旁,像是一株被骤雨打残的落魄玫瑰,虽美但脆弱,没有了往 的坚韧。 陈建武给了她面子,回了一句:“宋特助。” 会客厅的一众职员都静了下来,似乎找着了主心骨。 宋洇的眼睛掠过周遭。她没在意自己的样子,勾 浅笑,打商量的语气:“陈经理,合同我给您带到了,合作可以继续了吧?”她抬起手机,亮了时间,“十一点五十九分。” 这是带着胜利的语气,但是由宋洇说出来又有些动人。 她做到了。 “合作愉快,陈经理。” 宋洇伸手,浅笑依然。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