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斐瑶晚上要飞回欧洲读书,晚上不能和伊九伊吃饭,只能趁白天见面。她和伊九伊约好了,今天帮她剪头发。 伊九伊头发又长长了,不需要做什么造型,稍微剪短发尾就好。她不喜 美容院,因为理发师会总是搭话,所以在家剪。 伊九伊直接在客厅剪,本来还想 张报纸垫在地上,但猫跑来跑去, 得地板一团糟。伊九伊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等之后请钟点工来清理。 达斐瑶拿着剪刀和梳子,像模像样地梳来梳去。她问:“晚上买了蛋糕吗?” 伊九伊说:“我爸爸买了一个。左思嘉也订了一个。” 想到这桩事,达斐瑶冷笑两声:“ 代一下吧,你跟左思嘉怎么回事?” 伊九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达斐瑶说了。 达斐瑶一直是地狱作息,一觉睡到下午都没 打采,今天临时调整安排,早早地起 来。本来还呵欠连天,一听这话,难掩兴奋,催促更新剧情:“这太劲爆了吧!我的妈呀!左思嘉怎么能这样?!啊啊啊,原来他不是gay啊!” 伊九伊逗她:“人家要捉 我,你不该为我抱不平吗?” 达斐瑶说:“为什么?他是玩家心态,你是纯 战士。战士怎么会输给玩家?” 伊九伊不多说了,专心照着镜子,对着里面拨 头发。 达斐瑶读出一些不对劲,追问说:“你准备怎么办?为什么你还跟他来往?” 伊九伊转过身,按住她的手,说:“我们别聊男人了,也别聊结婚啊,孩子什么的。没有意义。” “好吧。”达斐瑶说,“但你这么突然,我脑子里只有男人啊。” 伊九伊侧身坐在椅子上,把手臂扶到椅背上方,弯着眼睛笑起来:“没关系。晚上我请了一些大学的朋友来,她们都很健谈。以前读书的时候,我们在宿舍里一边喝酒一边聊白居易,谈一整个通宵。” 达斐瑶撇撇嘴,笑道:“你大学住校?我还以为你肯定会住家里。” 伊九伊看着她,皱起眉头,只是笑,一副“什么呀”的样子,没回答。 达斐瑶走以后,妈妈就打了视频电话来。伊九伊问妈妈收到自己的礼物没有,妈妈祝她生 快乐,顺便问需不需要帮助。伊九伊和妈妈聊了一阵,提到了何擒云生病的事。妈妈也讲到爸爸最近的工作。 妈妈喜滋滋地说:“等你爸爸忙完,我们一家人一起去泡温泉吧!” 伊九伊笑:“要忙到秋冬季节吗?总不能夏天去泡温泉。” “是哦!”妈妈很乐观,“但是夏天也可以以毒攻毒嘛。去韩国吃吃参 汤。” 想着之后一家人去旅行的计划,伊九伊开心地挂断了电话。 爸爸订的蛋糕是隔天早晨到。这天晚上,伊九伊换好平时的衣服,化了妆,打车去了店里。 上车的时候,她不小心蹭到了车门下方。腿上一疼,坐上去才发现,丝袜竟然勾出了一条破 。 好在原本穿的就是长裙,靴子也不浅,不碍事。 不过,这其实正是今天不会顺利的预兆。她没及时察觉到。 路上 通堵 ,明明是她的生 聚会,她却迟到了二十分钟。 提前预定好的海胆出了状况,后厨在处理时被刺伤,而且还中了毒,有点严重,临时送去了医院。就因为缺了一个人,上菜也变慢了。 左思嘉要开会,告诉她今天不能准时来。 好在大学时的好朋友们都到了。 一落座,朋友们就聊开了。伊九伊走过去,坐到她们中间,笑着说:“还记得那时候我们聊天聊到半夜。” “是呀。”一个当初的朋友立刻说,“要不是当初熬夜那么狠,我现在身体可能就没这么差了。” 看来找的话题不对。伊九伊抿了抿嘴 ,暂且先当听众。她给空酒杯里倒上酒。 过去宿舍里最 研究秦始皇的朋友说:“九伊,生 快乐。不好意思,我等会儿还要去接我女儿,就不喝了。” 伊九伊有些意外:“你结婚了?” “她都结过一次,又离婚了,一个人做单亲妈妈照顾双胞胎。我也不喝了哦!”朋友之二对伊九伊说,“我现在和我公公婆婆住在一起。他们老人家,到时候又一直说……你什么时候结婚?” 伊九伊开始苦笑了:“呃,我现在没考虑这个……” “没关系,不着急。九伊不愁找不到的,”朋友之三 嘴道,“她以前就是‘万人斩’。不像我,还在相亲。” 旁人的七嘴八舌中,伊九伊只能摆摆手,下意识用手掩住脸:“没有那么夸张啦。” “九伊条件那么好,干嘛在下里上班啊?” “你是去年考的军队文职?她老公是武警系统的,可以问问他。” “你的宝宝上幼儿园了吗?” 朋友们都还在,过着各自的生活,照常聊得很开心。伊九伊坐在她们中间,双手拿着酒杯,偶尔也 入话题,但是,总觉得,心情微妙的低落。 人一直在变,未来与过去也跟着改变。变了没什么不好,只是,独自被留在原地会落寞。她喜 写字和刻章,因为落笔成文,印章隽永,不那么容易变。 她并不知道,在楼下,有一位特别的客人到了。 伊九伊尝试邀请过何嗣音夫妇。何嗣音为自己请了假,可并没有说 子不来。 夏郁青给伊九伊发了微信,却迟迟没收到回复。她们在喝酒,没看到消息情有可原。 服务生在忙碌,夜里光线暗,没留意到有客人徘徊。夏郁青在店门口张望。 左思嘉忙完工作才来,一进门,就看到 悉的背影。他不是没想过会与夏郁青碰面,就算是这种场合,也并没有让他意外。 他不想跟她说话,于是没有打招呼,但也不刻意避开,径自从她身旁走过。夏郁青却看到了他。 第22章 蛋糕提前派送到了, 是定做的,法式甜点,附赠了一小支的蜡烛。 上蜡烛, 关掉灯光,镁燃烧时 发出灿烂的火花。 朋友的簇拥中, 伊九伊挤出笑脸。她环顾一周,等自己定神盯着蜡烛,笑意就褪 了,反而渗透出些许疲惫。 她闭上眼睛。 这么仓促, 这样窘迫。这么孤单。在这样的时间里怎么许愿?随意地想好“要幸福”,就这样结束了。 再睁开眼睛, 她带着笑容吹熄蜡烛。 室内陷入黑暗的几秒里, 伊九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刚才还零零散散在看手机,或者是拍照的人们 呼起来。灯重新亮起,室内一片光明,外面升起焰火。伊九伊回过头,看向江上。 这是楼上发生的事。 在楼下, 左思嘉没跟夏郁青打招呼,径自从她身旁走开。她转过头,恰好看到他一闪而过的侧脸。 难以置信, 他们会这么突然地相遇。来不及思考, 夏郁青直接伸出手去, 抓住左思嘉。 那双手很 悉。曾经牵过的手被她再度握住, 久别重逢这件事不是用头脑意识到的, 肌肤接触, 身体先觉察到了,紧接其后, 产生 受的是心。上一次牵手已经是两年前,很多事都改变了。 左思嘉对手历来 锐,转过身来,定睛看向她。光线很暗,他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情绪,也不向她展 友善或恶劣。 夏郁青看向他,有动情,有失望,有懊悔,也有一些悲哀的庆幸。五味杂陈过后,她只喊出他的名字:“思嘉。” 店外的江面上,焰火蓬 生长,在空中绽放。光影倒映在水面上。 即便不知道是为谁放的烟花,也不清楚是为了庆生,但焰火就是这么回事。只要放出来,不论是谁都能享受。 所有人都往外面看去,包括左思嘉。他也被烟花夺去了注意力。有一瞬间,焰火的颜 把他的眼睛照亮。 但是,自始至终,夏郁青只是看着他。 左思嘉,也叫sijayaacho。小有名气以后,海报上会直接写上拼音“sijia”。夏郁青和他在 天确定关系,时间很短,约会的次数很少,最深的记忆是二人手牵手在种着山荷叶的路边散步。 夏郁青不是声控、脸控或者手控。但是,左思嘉很 惜自己的手,所以不知不觉,她也会关注。跟这个人牵着手,就好像握住了他的心脏一样——这会让人 到幸福,让他身边的人 到 足。 然而,回到此刻,焰火结束了。他回过头,重新看着她,与她的汹涌澎湃不同,处在截然相反的死寂中。 在夏郁青看来,左思嘉是像山荷叶一样的人,不论冷酷、温柔还是悲伤都很真实,清晰又透明。 然而,时过境迁。 光是想想,眼泪就 了下来。 这次不是左思嘉。托动过脑部手术的福,他极其容易 泪,吹到风,又或者说一侧身体和头部被撞到,甚至可能什么都没发生,生理 的泪水 出是常事。 但这不代表他擅长应付哭泣。 这里是公共场所。看到夏郁青哭,左思嘉没想太多,先上前一步,侧身挡住了过道。有顾客从旁边经过,没看到成年女 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 夏郁青擦着眼泪。这种局面,左思嘉也 到无奈。考虑过后,他看着空位,说:“去那边谈谈?” 虽然两个人都是来参加聚会的,也没有互通来意,但是,眼下,他们先单独开了一张餐桌。服务生走过来,询问客人要不要点餐。 夏郁青已经不再哭了,眼泪也干了。女人的强悍之处着实强悍, 致的妆容不可撼动,依然闪闪发亮,她甚至能镇定自如地问店员,有什么推荐的,招牌是什么。 最后夏郁青要了杯淑女酒。她问左思嘉:“你还是喝苏打饮料吗?你以前喜 喝那个。” 服务生也看过来。 左思嘉说:“水。” 服务生走了。 左思嘉和夏郁青一言不发。夏郁青看着左思嘉,左思嘉看着桌子底下。 夏郁青说:“你最近还好吗?” 左思嘉有些困惑,总体来说还算从容。他默不作声地点头。 夏郁青说:“我请你来我的婚礼,你不大高兴吧?” 要没心没肺到什么地步的人才能高兴啊。左思嘉回答:“嗯。” 夏郁青说:“听说你还是在古典乐这一行?” 左思嘉侧过头,忍不住笑了。她疑问他笑什么,他讽刺:“你知道得很清楚。” 过了一会儿,服务生把饮料送了上来。夏郁青搅拌着冰块,用 管喝了小半杯。左思嘉则静静望着她。 她说:“自从结婚,好久没这样出来玩了。” 他问:“为什么要叫我去你的婚礼?” 安静了片刻,夏郁青说:“我 觉你过得不幸福。” 左思嘉想都没有想过,这句话会由夏郁青自己亲口说出的,评价的对象还是他。 他说:“我不理解你的意思。你觉得我不幸福,邀请我去你的婚礼做什么?”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