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了抬眼皮,待适应了这房中的光线后,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明决哥哥。” 她侧了侧身,撑着两边胳膊想要坐起来。 见状,明决起身扶了她一把。 “谢谢。”季初坐好以后跟他说。 明决对她挽起了:“不客气。” 季初垂下眸去,安静地笑了笑。 两三秒后抬起眼来,看见明决的目光仍在她脸上,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吗?” “没有,”明决微微摇头,看着她淡淡笑道,“大概是快要当妈妈了,总觉得你看上去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季初眉眼弯了起来,透出了她还是小女孩时候的轻轻笑意。 “明决哥哥,和以前看上去也不同了。” 明决扬了扬眉:“是吗?” “嗯,”季初点了点头,笑着开口,“比起以前,看起来更加开心了。” 明决听见她的话,慢慢垂下脸去,边泛着很浅的笑。 “咳咳……” 季初忽然咳了起来。 “哪里不舒服吗?”明决抬头问她。 季初摇摇头,轻声说:“可能是睡久了,嗓子有些发干。” 明决站了起来:“我帮你倒水。” 他徐步走到病旁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季初的手里。 “谢谢。” 季初接过水杯时,看见桌子上的花瓶里放着新开的藤本月季,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是红帽子!” 她转向明决:“明决哥哥,这是你带来的吗?” 明决对她点点头。 季初转了回去,看着它们,由衷叹道:“好漂亮啊。” 几秒钟后,她回过头来,对明决说谢谢。 明决微微笑说:“你喜就好。” 季初喝了一口水后,手拿着水杯,抬头看向明决,笑着说:“明决哥哥,还是跟以前一样体贴。” 明决抿了抿。 季初盯着他看了一阵,忽然开口喊他。 “明决哥哥。” 明决抬起头来:“怎么了?” “我可以,”季初望着他说,“问你一个问题吗?” 明决看她的神颇为认真,有些许的疑惑,但还是应了声“好。” “明决哥哥,”季初轻轻地,但很笃定地问他,“你从来没有喜过我,对不对?” 话落,明决稍稍坐直了些。 沉默片刻后,他看着季初,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季初脸上的沉静停滞了一阵,尔后缓缓地笑了起来,语气温和地说:“我早就知道了。” 明决不作声地看着她。 “明决哥哥,从很小的时候,”季初低着眉,轻声地说,“我就十分崇敬你。” “每次你来找哥哥的时候,我就会躲进楼上的卧室里,偷偷从台往下看坐在花园里的你。” 明决笔直坐在椅上,认真听她说话。 “记得有一天,我无意中经过爸爸妈妈的卧室,听见他们在里面讨论,说明伯父有意和我们家联姻。” “那个时候,我的大脑有些空白。很快,我想起了你们家没有女孩。” “然后,”季初停顿了两秒,接着说,“我突然间意识到,他们是在说我。” 她回忆着,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一想到这里,我的心狂跳起来,不敢再听下去,便马上离开了。” “没过多久,妈妈便来找我谈心,跟我说了这件事情。” “然后,我来了自己的十八岁生。” 言语间,季初的心里很平静。 她微笑着看向窗外,轻声说:“明决哥哥,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夜晚。” “我记得很清楚,”她看着光,眼眸变得水晶晶的,语气也轻柔起来,“切完蛋糕后,哥哥说有事情要跟我讲,带着我绕过大厅,走到了后花园。” “到那里后,哥哥告诉我,他把要给我的礼物藏在了花园的某棵树下,让我一个人去找。我觉得很有趣,便继续往前走,然后我就看见了站在雪松树下的你。” “那晚,你和我在花园里散了好久的步。最后,我们又回到了那棵雪松树下。你转过身来,站在我面前,问我可不可以嫁给你。” 明决记得很清楚,在自己说出了对着镜子演练过数遍的台词后,季初低着头安静了一阵,过后抬起头来,对他轻轻说了声“好”。 病房里的讲述还在继续: “从那以后,外界的人都默认了我们的关系,就连我学校里的同学,也知道我大学毕业后就要和你订婚了。” 说完这句,季初沉默下来。片刻过后,开口对他说:“明决哥哥,一直以来,我因为崇拜你,所以总以为自己喜你。在你向我求婚以后,我甚至以为自己上了你。” “可在遇见世朗后,”她的语调轻了些许,后慢慢说,“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一直都混淆了自己对你的情。” “明决哥哥,”她坐在上,注视着明决说,“相比倾慕的恋人,你在我心里更像是一位优秀温暖的兄长。” “我对你,就是那种妹妹对哥哥的敬仰。” 明决看着这个自己从小一直当妹妹对待的女孩,心情蓦地柔软起来。 对于她当时内心的惘与挣扎,没有谁能比他更同身受了。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