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罗老头儿已率先跳了下去。 季缺真不怕打先锋,因为他清楚,以他的运道,即便走最后,都有很大概率会首当其冲。 他是霉运终结者,同样的,也是霉运勾引者。 用季缺的话总结,他倒霉时就像是一个长了嘲讽脸的mt,任何不好的事情都无法拒绝向他冲击的惑。 这口井不到二十丈,很快见了底。 井底没有水,只有一条横着的甬道。 甬道很短,几十步就到头了,之后,四人就看到了颇为震撼的一幕场景。 那是一片开阔的空间,高高的顶上挂着几盏长明灯,散发出了冷淡的光辉,地面上铺着青石板,青石板的间隙间生长着朵朵莲花。 水雾在这里弥漫,依稀可见最中央的位置是一座白玉搭建的亭子,亭子附近是泛着冷光的幽蓝冰层。 一眼看去,你会生出误入了仙境的错觉。 看着这一幕,四人近乎生出了同样的受,那就是陈寒石真把自己当成了仙人,于是在这暗的湖底空间里,给自己修建了这样一座“仙气飘飘”的府。 如果不是这里的环境太过暗,如果不是这些莲花长势太好,有一种病态的红,这里还真可以称为“神仙府”。 可惜就是因为这些,这里非但没有任何仙意,反而给人鬼气森森之。 走过这处神仙府,就有一条狭长的回廊直通深处。 长廊很深,有风吹来,之前受到的阵阵风,应该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隐隐约约中,风中仿佛有人轻轻说话的声音,却听不真切。 这里,也许离陈寒石的秘密已不远了。 他们甚至觉得,只要穿过这条长廊,很有可能就会看见他们“心心念念”的陈寒石。 罗老头儿轻轻吐出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季缺三人紧随其后。 这回廊高,至少薛长老身上带着的灯盏照不到顶,两侧墙壁上渗着水,而且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方形缺口出现在石壁上。 缺口处则立着一块木牌。 木牌暗沉,只有巴掌大小,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块死人用的牌位。 最开始,这些牌位上什么都没有,有的破损腐朽了,斑驳的表面仿佛一张张老脸,到了后面,季缺确认了这就是牌位。 死人用的牌位。 “云雪宗六代祖师孤辛之神位。” “云雪宗六代祖师孤辛之神位。” “云雪宗六代祖师孤辛之神位。” …… 这到底什么意思? 怎么都是孤辛? 他一个人要这么多牌位干什么,打麻将吗? 看着牌位上那些带着疯狂意味的血字体,季缺忍不住问道:“孤辛是谁?” 薛长老面如霜,说道:“上代宗主,陈寒石是他的亲传弟子,是他把宗主之位传给了陈寒石。” 罗老头儿皱眉道:“那这陈寒石还孝顺,给他立这么多这牌位。” 而这个时候,在这条回廊的尽头,最后几个牌位上的字体出现了变化。 “云雪宗七代宗主陈寒石之神位。” “云雪宗七代宗主陈寒石之神位。” “云雪宗七代宗主陈寒石之神位。” 陈寒石明明还活着,却给自己立了牌位? 这事怎么想怎么诡异,以至于季缺几人汗都竖立了起来。 更让人费解的是,这几个牌位上“陈寒石”三个字是模糊不堪的,上面布了刮痕,就像是有人用指甲生生刮过一般。 要不是前面七代宗主的提示,还有他们就是来找陈寒石的,这名字还真不好认出来。 最终,这条森可怖的长廊到了尽头。 他们没有看到陈寒石,只看到了前方有一间镶嵌在石壁中的方形屋子。 从外面看去,屋子很是糙,甚至连门都没有,只在右侧位置留有一扇窗户。 雕花的木窗户。 季缺手持着发光的千机剑往那窗户边靠去。 没办法,他本来是走到最后的,可就因为这千机剑的光辉最为壮,照明最是方便,于是走着走着就成了他走到了前面。 在接近木窗户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缘于他听到了一点声音。 仿佛深水被大鱼搅动的声音,从窗户口那里传了过来,在这漆黑的空间里,听起来格外深邃。 也许,有关陈寒石的最大秘密就在里面? 联想到之前的种种,他不猜测,难道对方是一个鱼塘塘主? 那仿佛大鱼游动的声音转瞬即逝,季缺神情凝重。 他站在了那扇木窗户前,将手放在了窗户上,一,木窗便被开了一条。 里面很黑,千机剑的光辉通过隙渗透进去,只能映照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里面不是一个鱼塘,而是一个房间,摆放着一口口颜暗沉的大缸,像是染房里的那种。 随手,季缺将窗户彻底推开,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如幽灵一般。 其余三人紧随其后,最后进来的宁红鱼很练的把窗户关了回去,没带出任何声音。 季缺将手中的千机剑举起,这一排约莫大半个人高的大缸排在一起,在这黑暗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很诡异。 啪的一声清响,季缺低下头来,发现踩在了一滩水上。 积水便是从前面那口水缸中出来的。 这房间是密闭的,隐隐中却有风过,一些看起来腐朽不堪的木架子放在附近,宛若鬼影。 季缺调整了下呼,往这口水缸靠近。 千机剑的光辉映照出了缸体的大致模样。 整口大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是缸体边缘涂抹着朱砂,仿佛预示着里面存在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缸口的木盖子也是平平无奇的模样。 可是他却很轻易的想起了湖底的那些挂着鲤鱼皮的坟墓。 他挖开过其中一个,见到也是类似的缸子。 季缺站在那里,忽然有点紧张。 同样紧张的还有薛长老他们。 他们一直静静观察着四周,仿佛生怕有什么东西会忽然钻出来。 吱呀一声,木盖子被宁红鱼的刀尖撬开,移向了一旁。 而缸子四周,四个人手持森寒的兵刃,虎视眈眈的看向了缸体内里。 特别是季缺,明明握着是一把尺子一样的重剑,却给人一种握着大榔头的觉,迫十足。 缸体里是暗沉的水,漆黑如墨,千机剑的光辉投在上面,泛着青。 咕噜一声,就在这时,水面抖动了一下,四人呼近乎同一时间一紧。 一张人脸浮在了水面上。 四人都没有动,可呼都有点不顺畅。 因为这张脸实在太可怕了些,上面长了灰败的鱼鳞,鱼鳞上更是附着着癣一样的附着物。 特别是它呼时的神态和动作,简直和浮出水面的鱼没什么区别。 和之前他在湖底坟墓里看到的东西很是相似,却又些不同。 因为湖底坟墓里的东西,他分不清是人还是鱼,而这个,则更倾向于人。 或者说,更像是生了一种古怪皮肤病的人。 这张可怕的脸应该看不见任何东西,因为它的眼睛表面有一层灰的膜,但是它明显知到了季缺几人的存在,在水中游曳起来。 季缺他们并没有出手,缘于他目前还没发现对方有任何进攻的意图。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说话声传来,就像是有人在不远处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 随即,声音又了,变得急促了些许,就像是有人在急促的求救。 “救我!” “快救我!” “他们都是鬼!” 此语一出,四人不互相看向了彼此,总觉得暗沉光线下彼此的脸庞都有些沉可怕。 这就是之前那夹杂在风中的声音! 季缺不想起了白的说法。 难道白当时在祖地听到的求救声,便是这种声音? 片刻之后,那张可怕的脸随着咕噜一声,消失在了水面。 随之,那种很有古怪的声音也消失了。 四周静悄悄的,这排着一口口大缸的房间,明明一眼都可以看到底,却给人一种置身无边深海的深邃。 季缺清楚看到,薛长老忍不住摸了摸脖子。 他知道,那是对方误以为自己变成了鱼,在那里长出了鱼鳃。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