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心之对追求者的处理方式,向来都是一致的——敬而远之。 唯一和以往有些不同的是,聂广义是姐妹。 梦心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 姐妹之间的相互赞美,从理论上来说,还是比较倒也还算是比较正常。 “聂先生谬赞了,我和甑姬姐姐,光气质就差了一大截。”梦心之没过多久就调整好了。 “不可能!”聂广义被反驳得有点小 动:“要说好看,你还真不一定是顶好看的,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 ,但要论气质,姑娘绝对是一等一的。” 好好的一句话,被聂广义说的怪怪的。 都不知道是赞美还是嫌弃。 又或者,某位大少是想要 扬先抑? 梦心之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动不动就用既往经验,去推断聂先生。 毕竟,她之前就出过很多错。 把谁列为追求者,也不能把直接把她拉黑的聂先生,放到敬而远之的名单里面。 “在梦里,我能很清晰地看到甑姬姐姐,惊叹于她的气质和美貌,那种 觉很真实,奇怪的是,醒来之后,又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形象,只是梦里的建筑,越来越清晰。” “建筑?”聂广义问,“极光之意吗?” “是的。” “姑娘在水里面跳舞,是真的有点好看。” “我?”梦心之很是有些疑惑,“我在水里面跳舞?” 聂广义卡壳了,他忽然想起来,那个无比真实的舞蹈,只在他的梦里面出现过。 那是他第一次梦到梦心之。 相当不耐烦的一种体验。 睡醒之后,整个人都烦躁到不行,唯一能够让他稍微安心一点的,是他在梦境里,重温了自己酒后吐出来的真言。 就是那个关于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的言论。 四处留情,男人就该这么洒 ,女人就该在一旁端茶倒水跳舞助兴。 那是很早之前了,早到他 本就不觉得自己喜 梦心之,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喜 。 意识到自己把梦境当成了现实,聂广义赶紧改口:“我说的是甑夫人,你梦到的她,应该还是个姑娘吧?在水里面要怎么跳舞?你的梦应该是有逻辑的吧?” 聂广义用最后一个问题转移话题,并且获得了成功。 “在水上跳舞,存在逻辑问题吗?”梦心之问聂广义,“不是还有水上芭蕾?” “水上芭蕾说的是花样游泳。”聂广义一键删除了自己的梦境,瞬间就变得比小白还要小白:“水上芭蕾的本质是游泳。” “聂先生说的对。我说的水上芭蕾是字面上的意思,在灌注了水的舞台上跳芭蕾,水很浅,刚刚没过脚尖。” “这光想想就美不胜收啊!”聂广义没想过自己的梦境也能照进现实,得意忘形道:“穿鞋吗?不穿的话,应该是恋足癖的天堂吧……” 第148章 三寸金莲 “聂先生竟然还有这样的癖好!”梦心之 到有些难以置信。 “哪个男人不恋足呢?”聂广义有些跳 地回应道,“男人不恋足的话,哪会有三寸金莲?” “聂先生觉得三寸金莲美?”梦心之愈发诧异。 再怎么不尊重女 ,也应该有个限度。 古代的一米,是三尺,一尺是十寸。 三寸换算到现代,就差不多是十厘米。 正常成年人的脚,怎么可能只有十厘米。 三寸金莲、四寸银莲,大于四寸的就是铁莲。 按照这么个算法,当代成年女 的脚,全部都是不入 的铁莲。 介于古代男人对于小脚的痴 ,女 或自愿,或被迫地开始裹脚。 裹脚是旧社会对女 身体的摧残,需要骨损 烂才能完成。 避开小女孩的大脚趾,将剩下的四个脚趾,死命地往脚掌掰。 在小女孩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里,裹脚的人目 凶光,直接把脚指头的骨头折断。 骨折仅仅只是开始,在骨折之后,每天还要 着女孩不停地走路。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骨头的复原,让脚骨 彻底断裂,进而 成一个“理想”的形状。 这个 足的过程,每天晚上都要重复。 光听一听都觉得可怕。 我国古代女 的裹脚,和曾经风靡欧洲的束 一样,都是对女 身体的一种摧残。 和束 相比,裹脚是更为严苛的酷刑。 像三寸金莲这种畸形的审美,放到历史的长河里面,或许还能解释一下。 放到当代社会,就是对女 的亵渎。 聂广义没有给出太明确的回应,只模棱两可地来了一句:“很多人都觉得三寸金莲美。” “恕我不敢苟同。” “姑娘似乎有点针对我。” “没有,我只是针对裹脚这件事情本身。” “我只是说,有很多人都觉得美,并没有说我觉得美。我觉得自然才是美,在自然的前提下,我喜 脚小一点的,最好不要做美甲,如果做了,也是水晶或者单 简洁的,脚指甲要是做得和手指甲一样复杂,就失去了自然的美 。” 梦心之心下 叹,【不愧是姐妹,连美甲都研究地这么细致。】 聂广义在梦心之的一脸 叹中,进一步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在自然美的前提下,我喜 脚小一点的,34码、35码,最多不超过36码。” 见梦心之没反应,聂广义开启互动提问:“这样算畸形或者变态吗?” “这样的喜好,肯定是聂先生的自由啊。环肥燕瘦、高矮胖瘦,每个人都有选择萝卜或是青菜的自由。”梦心之再没有了先前的那种难以置信。 “环肥燕瘦,这个成语出自东坡居士的《孙莘老求墨妙亭诗》。”聂广义的重点有点奇怪。 在梦心之不解的目光里面,聂广义继续开口:“说到东坡居士,就不得不说,他是恋足癖的鼻祖,三寸金莲的推广大使。不知道姑娘对东坡居士的印象几何?可有觉得痴 足的苏东坡,不尊重女 ?” “东坡居士喜 裹脚的女生?”梦心之不免诧异。 她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梦境,硬是没有想起来,闰之姐姐有没有裹脚。 梦心之一直都觉得,苏东坡是女权卫士,苏东坡的女人都有名有姓,光这一点,就足以让同时代的男人望尘莫及。 聂广义忽然说苏轼是裹脚陋习的推广大使,让梦心之很是有些不能接受。 “看来姑娘是没有看过苏东坡的《菩萨蛮》。” “我有看过啊。《菩萨蛮?回文夏闺怨》,【柳庭风静人眠昼,昼眠人静风庭柳;香汗薄衫凉,凉衫薄汗香。 手红冰碗藕,藕碗冰红手;郎笑藕丝长,长丝藕笑郎。】哪里有说裹脚?” 聂广义摇头:“不是这一首。” 梦心之想了想:“《菩萨蛮?七夕》,【风回仙驭云开扇。更阑月坠星河转;枕上梦魂惊,晓檐疏雨零。相逢虽草草,长共天难老;终不羡人间,人间 似年。】” 聂广义还是摇头:“也不是这一首。” 梦心之缴械投降:“我只知道这两首。” 因着有闰之姐姐的 持,苏东坡 传下来的诗实在是太多了。 梦心之只细细地研究过,苏东坡写给个王弗、王闰之和王朝云的。 确实还存在知识盲区。 “东坡居士还有一首《菩萨蛮? 云不动溪桥冷》,【 云不动溪桥冷, 寒初透东风影;桥下水声长,一枝和月香。人怜花似旧,花比人应瘦;莫凭小栏干,夜深花正寒。】” 梦心之认真听完才问:“这也没有在说 足吧?” “是的,所以我们就不得不说,东坡居士还所有一首《菩萨蛮?咏足》了。” 梦心之的知识盲区 1。 聂广义一本正经地开始念《咏足》:“【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立 样稳,并立双跌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 “这写的也太大胆了吧?”梦心之评论,“ 觉不像是当时那个年代的。” 聂广义赞同道:“确实是一首有颜 的词。” 话题莫名进展到了有颜 的阶段,不免有些尴尬。 梦心之稍微好一些,她还在以为聂广义是姐妹。 聂广义不自然地开始找补:“不过,那个时候,其实还不叫三寸金莲,叫【快上马】,只是把脚束得纤直,并没有三寸金莲那么畸形和惨绝人寰。宋史《五行志》里有关于【快上马】的记载——【理宗朝, 人束脚纤直,名快上马】。” “是这样啊。”梦心之确实不像恋足癖那么,术业有专攻,继续在自己的只是盲区提问:“《咏足》和《五行志》都没有明确说 足。【快上马】和裹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吧?” “没错, 足第一次被用文字记录下来,是两宋之 张邦基的《墨庄漫录》,张邦基在漫录里面写,【妇人之 足,起于近世,前世书传,皆无所自,……以帛绕脚,令纤小屈上做新月状,素袜舞云中,回旋有凌云之态。】” “两宋之 才开始有的陋习啊。” “对,《墨庄漫录》是1148年,也就是南宋绍兴十八年成的书,要是没有大文豪苏轼的推波助澜,公然恋足,后世就不一定会有审美愈发畸形的三寸金莲。” “聂先生懂得真多。” “每个人都应该钻研自己的 好啊,就像姑娘也会钻研图书馆学,是不是?” 明明就是个歪理,却被聂广义说的天经地义。 梦心之不认为图书馆学和恋足癖有什么可比 。 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论据用于反驳。 梦心之不 莞尔:“聂先生还 会钻研的。”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