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广义还是那个聂广义。 好好的一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三十好几的人了,连商业互吹都不会。 “我的梦不是说做就做的,更没办法定制梦的内容,虽然很想帮到聂先生,但我确实不具备这个能力。”梦心之再次选择拒绝。 “梦姑娘都不对万安桥的遭遇表示同情吗?你都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不会梦到呢?梦姑娘都能用一张照片帮我洗清冤屈,肯定也能用一个梦,让万安桥重获新生。”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聂广义没有让梦心之把话说下去,直接 话道:“我想请姑娘试一试,所有曾经触发过你梦境的场景。” “全部试一试?”梦心之不免疑惑。 “对啊,姑娘最开始做梦是因为参观博物馆对吗?那我们就尽可能多地去到博物馆。我会想办法安排更多的深度参观,就像我们之前去辽博看《洛神赋图》的大型修复那样。我走了之后,姑娘有参与到修复里面吗?有没有什么收获?” “有……有的。”梦心之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深度参观博物馆,对于文物和博物馆专业的她来说,绝对是有着致命的 引力的。 “那就好啊。之前去辽博,是因为聂教授的关系。我这边,其实也有一些自己的关系。不知道姑娘知不知道宁波博物馆?” “知道的,宁波博物馆,虽然是一个市级博物馆,却也是国家一级博物馆。馆藏的丰富程度,并不亚于很多省博。” “嗯,姑娘一说话,就知道是行家。”聂广义忽然就变得很会说话了:“宁波博物馆被认为是中国四大省级博物馆之一,除了级别和馆藏,这个博物馆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 “什么特点?” “我稍微卖个关子,是和建筑有关的。” “《三体》在宁波博物馆取景?” “这个也对,但我说的是和建筑设计有关,在国内也算是绝无仅有的,姑娘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宁波博物馆的设计拿到过普利兹克奖。” “是的,宁波博物馆的设计师王澍是第一位中国籍的普利兹克奖获得者,我想成为第二个。” 第201章 神共鸣 梦心之非常有诚意地给聂广义点赞:“聂先生志向高远。” “好说,好说。”聂广义假意谦虚道:“也不过是一个建筑师的正常梦想,就像影视演员想拿奥斯卡,舞蹈演员都想拿伯努瓦。” “我就没有想过要拿伯努瓦舞蹈奖。” 尽管还很年轻,梦心之在一定程度上,也已经觉得自己过了开口闭口就谈梦想的年华。 “差点忘了,姑娘也是杰出的舞者,没想过拿伯努瓦舞蹈奖的话,是不是有想过拿菊花奖?” 聂广义赶忙补充:“事先声明一下,我这可是很正经的菊花。” 好不容易让姑娘有了聊天的兴致,他可不想因为一种常见的花,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聂广义如果不说,梦心之 本就不可能想歪。 他这么一说,梦心之还得认真反应一下。 “聂先生说的应该是中国舞蹈荷花奖吧?”梦心之出声确认。 “不可能,肯定还有一个菊花奖!”聂广义陡然提高了一点音量,仿佛只要音量够大,菊花就够正经。 本来也没有什么不正经的。 只要他的脑回路没有问题。 “我没听说过这个奖项。”梦心之淡淡地回应。 表情和心情,都没有什么涟漪。 “那肯定是因为你太年轻,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菊花奖是1986年就有的,比你刚刚说的荷花奖,整整早了十年。”聂广义强调:“荷花奖是1996年才有的。” “是这样吗?那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 “那必须是你孤陋寡闻了,我还专门查了一下,国内专业舞台艺术领域的最高奖是文华奖。”聂广义适时表明自己做过的功课。 “文华奖是戏剧领域的。” “是是是,所以只有菊花才是王道!” “好吧。”梦心之 觉自己有点说不过。 这本来也不是太重要的事情。 舞蹈只是她的 好,荷花奖之于她,和普利兹克奖对聂广义的意义,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好】后面怎么能带个【吧】呢?女孩子最不能做的就是勉强自己,尤其是像梦姑娘这么好看的。” 聂广义有心恭维,免不了有些用力过猛。 天才的逻辑,总是和一般人有点不太一样。 听得多了,梦心之倒也慢慢习惯了。 她本来也不是那么 计较的一个人。 不管聂广义的反应有多奇怪,她都尽量把话题往正常的方向带:“我很小的时候,确实想过,长大之后要做一个舞蹈家,这个想法,随着我慢慢长大,一天天地弱化。” “姑娘啊,我的姑娘,你这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可以没有梦想?”聂广义张口就来。 梦心之意味不明地转头看了聂广义一眼。 她嘴角带着笑,只看看不说话。 聂广义也不管人姑娘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就和上了发条的小青蛙似的勇往直前:“姑娘啊,我的姑娘,你都不知道自己的舞姿有多美,怎么就能让自己的梦想一天天被弱化?” “或许,是有了别的梦想吧。” “哦,是这样啊……那就另当别论了!”聂广义更来劲了,“ 做梦的姑娘,怎么可以只有一个梦想?” 只要狠下心,让自己的记忆力,向鱼的七秒看齐,就再没有什么话题,会有出尔反尔的嫌疑。 “姑娘啊,我的姑娘,快和我说说你新的梦想吧。” 聂广义叫【我的姑娘】叫上瘾了。 梦心之终于是有些听不下去了:“聂先生可以叫我心之。” “好的,好的。”聂广义从善如 道:“心之妹妹好,我是你的广义哥哥。” 梦心之倒是没想过,会把人给纠正成这样:“聂先生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也好,也好。”聂广义继续从善如 ,“我主要是怕让姑娘直接叫我名字,会让姑娘觉得不好意思。” 瞧瞧。 多么贴心,多么绅士的一个男人。 关键还是个天才。 关键的关键,长得还帅。 “我还是叫聂先生吧。” 梦心之亏得是没有读心术。 “那我也还是叫梦姑娘。” 聂广义心下 叹,广义哥哥可真是天底下最好说话的天才了。 “嗯,可以的,聂先生。” 梦心之也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只要您不开口闭口姑娘啊,我的姑娘,就什么都好】。 绕了一大圈,什么也没有改变。 姑娘还是那个姑娘,先生也还是那个先生。 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符合聂天才坚决不做无用功的行为准则。 却意外地,甘之如饴。 情,最大的魅力,或许就是让无趣变有趣吧。 现在就很有趣,很适合散播粉红 的泡泡。 至少,聂广义是这么觉得的。 “梦姑娘还没告诉我,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聂广义再接再厉。 “就和我自己专业相关的吧。”梦心之并不是很想回答。 “文物和博物馆?” “对。” “姑娘啊,我的姑娘,你要说博物馆,那我了解的可就比菊花奖要多得多的多了。” 纠正无果,梦心之心下无奈。 算了吧,也不过是一个称呼,等到回国了,也就没有什么可能再听到了。 “梦姑娘你不要不说话呀!我们做个深入的 易怎么样?” 聂广义盯着梦心之看,深怕她想歪了。 如果想歪了,他就好好解释一下,深入这两个字,只是深入浅出这个正经成语的组成部分。 “ 易?什么样 易?” 事实证明,想多了的,从来都只有聂广义自己。 “我带着梦姑娘,去我有资源的博物馆,逐一深度参观。梦姑娘在参观之余,帮我还原一下万安桥最初的模样。” 梦心之心动了,这样的提议,对于每一个博物馆专业的人来说,都没有可能不心动。 “万安桥能找到的资料太少了,我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梦境,都是在非常复杂的材料里面,寻找出一些不一样的蛛丝马迹,如果原本就没有什么资料,我也不好凭空捏造。哪怕是在梦里。” 梦心之本能地拒绝。 一来,聂广义看她的眼神过于炙热,二来,她确实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梦境。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