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裴渊低声道,“抱歉,我之前同你说过的。” “那本 同意了吗?!” 对上她失望又愤怒的眼神,裴渊苍白无力地解释道:“他很快就要说了,我求你,让我知道当年之事的全部真相,好不好?” “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我都在苦苦追寻它,为了它,我撑着一口气从炼狱里爬出来。” “……过后,你若想杀我 愤,都可以。” “你除了会严刑 供,还会什么?”江禾扶起苏 ,直接将她拉了出去,“你的命,本 不稀罕。” “你要去哪?” 裴渊心下一惊,连忙去追。 “禾儿,你不要……不要……” 刚刚下朝不久,群臣还尚未完全散去,都见他毫无形象地纠 着长公主,玉冠歪了,紫袍也皱了,甚至那一向清高的脸上,都挂上了泪痕。 “这是在干什么啊?” “首辅大人他疯了吧?早就听说他对长公主纠 不清,这、这也不至于闹得这般难看吧?” “哎呀,丢死人了。” 四周的 言像刀子一般扎在他身上,他心中慌 得紧, 本无暇兼顾,然而只像他这般不敢伤害对方地去阻拦, 本就是毫无用处。 在第无数次拂开他的手后,江禾带着苏 练地找到了关押刑部尚书的地方。 “爹爹——” 在苏 的哭声中,江禾不顾他乞求的目光,手一挥便喝道:“给本 住手!” 第49章 自刎 在场之人闻言都赶忙停了手, 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和身后的首辅大人。 刑部尚书听得动静,缓缓睁开那双浑浊的眼睛, 随即, 那眼中便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爹爹,您怎么样?您还好吗?”苏 冲上前去,抱着他不住地哭。 “爹没事, 好孩子。”尚书勉强扯出了一个笑,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去求陛下, 放过你们娘俩, 爹啊,无所谓咯。” 说罢,他越过苏 , 目光落在了裴渊的身上,竟向一旁啐了一口。 “呸, 臣贼子!” “这句话还是用在您身上比较合适。” 裴渊不咸不淡地回应着, 又悄悄看了一眼身侧略显焦急的江禾。 她心地善良, 不忍见友人痛苦,而她目前, 又实在不愿施舍半分怜悯给他。 故而眼下再多做乞求, 约摸也是无用的,若想达到目的,唯有—— 和那人谈判。 他稍稍整理了下衣冠, 开口道:“尚书大人也见到了,您的女儿并不想您死。” 江禾皱了皱眉, 狐疑地看了一眼他。 “您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我给您一条生路。” 还未等尚书作出反应, 苏 一下子喊出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敢发誓吗?” “当然,本官不屑骗人。”裴渊眼见有戏, 角也不自觉地勾了勾,“若有违约,便罚本官一生都不被禾儿所 。” “……”江禾白了他一眼,冷笑道,“这也算誓言?寻常人都是雷劈火烧断子绝孙的。” “对于我来说,你所说的这些都远远不算什么。” 在他再一次即将不分场合地展 深情之时,江禾向旁边一躲,不再和他费口舌,只道: “ ,你真的觉得他可信吗?”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苏 摇摇头,“你也看到了,陛下他……我原本以为,他对我至少是有那么一丝丝好 的,也不枉我在心里将他藏了那么多年。” “对不起 ,你先别急,我再去同他说一说……”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她苦笑道,“我不该再让你为难了。” 语毕,她又转身去看刑部尚书:“爹爹,女儿不想您死,您就告诉他好不好?虽然女儿不知道他究竟想知道什么,但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想来也不甚重要了。” “ ,爹活到这个岁数上,生死已经没什么可重视的了。”尚书抚过她的头发,忽又嗤笑道,“我死了,换得他生不如死,值啊!” 裴渊暗暗在宽袖下攥紧了拳,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是这世上最后一个经历过那件事的人,否则你也不必如此苦苦相 ,对吧?” “你需要我为你梳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是想以我的供词为证据,让陛下替你翻案?” “如果我说,都需要呢?”裴渊从容道,“当然,这样一来,给你的报酬也不会少。” “你做梦!”骗得了他的真实想法,尚书仰头大笑起来,“你求我啊,你跪下来求我,或者……” 他挂着 身铁链,踉跄地走了几步。 “你去扶持裕王殿下登基。” “放肆!”江禾闻言便斥道,“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是贼心不死!” “我在和他说话!”尚书突然大喊道,连面容都开始扭曲起来,“你一个公主,不好好当你的金枝玉叶,到处生事做什么!” “爹爹,您怎么能这么说她?” 苏 立即回嘴,而她却显得异常冷静,只轻蔑地笑了一下,将苏 拉到了自己身边。 “没有你的女儿,你也配本 来此相救?” “裴渊,不,宋旻!”他没理会她,再一次冲裴渊吼道,“你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恢复真名了吗?” “换一个。”裴渊略作迟疑,仍争取道,“其他的,我都答应你。” “任谁上位,你这个地位都无法撼动,你又何必守着那个小娃娃!” 刑部尚书的眼睛一转,直直地看着江禾。 “就因为,她?” “是。”裴渊毫不掩饰自己心中所想,“我对你,已经足够诚心了。” “哈,首辅大人纠 她的光辉事迹, 这几 我在牢里都听了不少了。” 刑部尚书讥笑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裕王殿下上位后,可以直接将她赐给你呢?” “她不是谁的所有物。”裴渊眸中涌出一丝寒意,“请你尊重她。” “可笑。”他又笑起来,嘲 道,“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既如此,老夫无可奉告!” “呵……你还真是忠心耿耿。” “没错,除了扶持新帝,其他的事,一概没资格与老夫 易!” “那她呢?”裴渊忽然闪身过去,一把将苏 扯了过来,用刀抵住她的脖子。 “裴渊!”江禾心下一惊,愠怒道,“本 警告你,不要做让你后悔的事。” 而刑部尚书面上不悲不怒,竟好似眼前事与他无关一般。 “扶持新帝。” “他都这般不将你皇兄放在眼里了,你还非要放了他吗?” 裴渊松了松手,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我不可能放着 不管。”趁他手上动作微松的间隙,江禾上前一把将人抢了回来,“皇兄那里,我自有 代,让开。” “……” 他哪里是在和这尚书对阵,而是在和尘封着不愿破土而出冤案,以及心中最 的那个女子做无力的斗争。 很不幸,这二者,都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而他自己却毫无办法,无法舍弃任何一个。 一瞬间,他生出了无限愤怒,样样都在责怪自己无能。 “公子。”跟着他过来的红鸢忽然贴近他耳边,小声道,“您先顺着公主殿下,放过他吧,等他出了这京城,属下再找机会盘问他。” 裴渊不动声 地默认了她的做法,开口道:“你走吧。” “你什么意思?” “禾儿执意要护着你,本官不问了。” 在角落里一直等待着的小吏得了令,立即上前将束缚着他的链子尽数砍了去,又将他向外推搡着。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连江禾也觉得讶异,似乎也不太相信他就这样放过了他,放过了自己的执念。 刑部尚书得了自由,挣 了那几人的 迫,一步步朝外走着,经过他时,突然 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还未等他回答,他侧身迅速 出小吏 间别着的长刀,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时,径直扎入了自己的 口! “你永远也别想得逞!” 随着他这声响彻整座天牢的嘶吼声,他瞪着大眼,在众人面前缓缓倒了下去。 “爹爹——” 眼见着父亲在自己面前身亡,苏 像疯了一样地冲上来,扑在地上凄惨地哭泣着,声声呼唤让江禾也不由得心中一阵剧痛,忙抱住她试图安 。 场面一度十分混 ,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裴渊抵不住眼前的阵阵晕眩,摔倒在牢门边上,被掀开的衣袖下, 出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伤的一道血痕。 “公子,公子,您怎么样?” 红鸢拼了命地摇晃着他,他却恍若未闻,只怔怔地看着那个仍未肯合眼的人。 他想知道的全部真相,想翻案的全部希望,都随着这个人的死去,一道埋在了黄泉下。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