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事的菩萨,没资格享受她的金身。 祥云连连点头,“娘子放心,奴婢明儿就派人去刮,娘子要还不解气,咱扔它去香炉里吃灰去。” 晴姑姑则让秋莺去关门,把谢家的仆人都关在了外面,只剩下温家人了,才回头慌张地问温殊 ,“二娘子,咱们怎么办。” “还有退路吗?”温殊 垂死挣扎。 晴姑姑忙凑近道,“有,奴婢立马送娘子回去,名头上温家今儿嫁的可是大娘子,只要二娘子先逃出去,明 谢家来要人,要的也是大娘子……” 一旁的秋莺听了一半,眼珠子圆瞪,惊愕地打断,“晴姑姑这不是要坑大娘子吗。” 晴姑姑一愣,回头望向秋莺,被她那目光看得心头直发虚,又转头躲开,她倒忘了,这儿还有一个敌方阵营的。 这法子确实是坑了大娘子,可除了这没别的招数了。 一时之间,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本也没报多大的希望,温殊 不想再钻进死胡同里 撞一回,认命道,“我想好了,谢三就谢三吧,他也同意。” “二娘子。” “娘子……” 瞧三人的反应,不清楚的还以为她要去赴死,温殊 想起了父亲同她说过的话,要想和一个人和睦相处,便多想想他的长处,把之前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从脑子里抛开,当作今夜是两人的开始,“其实三公子 不错,你们看他长得多好看,个头高,宽肩窄 ,眉 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一处打马虎眼,细皮 比一般娘子还白,别说中州凤城,这样的姿 ,大酆怕也难寻出几个,且谢仆 虽辞了官,那也是宰相出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宰相之子,身份比大公子还高,就这宅子,还是圣上赐给谢仆 的呢,有钱长得又好看,简直是一桩完美的姻缘,我赚了。” 了黄连说甜,大抵便是如此。 也不知道是安 她们,还是安 自己,说完心头突然敞亮了不少,甚至还怀了几分希望。 果然,人要有一个善于挖掘美的心,不为旁的,取悦自己也好。 那人只要不张嘴同她说话,不出现在她面前,凭她脑子里构造出来的美好画面,往后她还真能在谢家幸福地过一辈子。 想通了,就安心地住下来。 昨 夜里从庄子回来后,进门便成了新娘子,一夜没合眼,天一亮又上了花轿,疲倦从四面八方席卷来,温殊 打了个哈欠,不管三人是何神 ,起身吩咐道,“更衣吧。” — 谢劭出去后,便去了谢老夫人的院子。 到了门前,屋里已经炸开了锅,一堆人围着,府医也来了,刚替老夫人号完脉,让一丫鬟跟着他去抓药。 走到门口,险些同一身婚服的谢劭撞上,神 一怔,拱手招呼,“三公子。” 谢劭目光往里瞧了一眼,问他,“老祖宗如何了?” “气血不畅,伤了 气神,我先开一帖药,让老夫人服下睡一觉,明儿再看情况。” 谢劭点头,抬步跨进去。 里屋谢老夫人半躺在 上,面 憔悴, 着 气,大夫人吴氏正坐在她身边陪着,拿瓷勺小心翼翼地往她嘴里喂水,“要怪就怪那温家不守诚信,咱明儿就派人去讨个说法,母亲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听到身后珠帘响,吴氏回头见是谢劭,惊了一跳,“新郎官儿怎么来了。” “伯母先出去,我同祖母说几句话。”谢劭没去看她,往 边走,等着吴氏给他撤地儿,他一个高个头突然怵在跟前,像一座山 过来,吴氏只好起身,“成,好生同你祖母说,别让她再怄气。” 屋里一众仆役都被打发出去,谢劭搬了个凳子坐在适才吴氏的位置,看了看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的谢老夫人,凑近冲她一笑,狭长的一双黑眸,笑起来风度神采,勾魂引魄,这张脸可惜温殊 没见到,若是见到了,说不定今夜又能少伤些神。 “祖母,实不相瞒,温二娘子正是孙儿的心头所好……” — 好不容易把老夫人安抚好,时辰已过了人定。 温二也该收拾好了。 昨夜半夜被抓回府当上了新郎官儿,天没亮又去接亲,人有些犯困,匆匆赶回院子。 进了屋,却见谢家的丫鬟都候在了外间,里屋两道门扇紧闭,道她还没 妥当,便坐去了外间的蒲团上候着。不知不觉撑着头,糊糊涂涂地睡了过去,脑袋险些点在了桌上,才猛然惊醒,起身走到里屋,见还是没半点动静,霎时没了耐心,吩咐方嬷嬷,“叫门。” 方嬷嬷忙上前唤道,“三 ……” 谢劭:…… 先前两人在屋里的一番商议,方嬷嬷贴着耳朵都听全了,知道两人已决定将错就错,那往后这位温二娘子,便也是谢家的三 了,她没叫错。 门扇很快从里推开,晴姑姑走了出来,同谢劭蹲礼,“姑爷回来了,娘子适才等了一阵姑爷,实在没熬住,已经歇下了。” 谢劭一言不发,脸上带着 眼可见的疲倦。 晴姑姑识趣,回头把秋莺和祥云一同唤了出来。 屋子里的 藉已收拾干净,推倒的高凳重新摆回了原位,靠近 边的一块空处铺了几层干净的褥子,枕头棉被都放好了,上面并没人。 不是说歇息了吗。 谢劭困惑,抬眼一扫,很快找到了人,确实歇息了,歇在了他 上。 谢劭眉心几跳,这人还真不讲信用,不顾有没有打扰她安眠,毫不客气地唤了一声,“温二。”疾步朝她走去。 立在 前,伸手就要推她, 上的女郎突然往里一翻,死死抱住身上的云锦丝被,嘴里喃喃如梦呓吐出一声,“祖母……” 软绵绵的棉被,被她蜷缩成了一团,全身上下裹得只剩下了半颗脑袋,这姿势,像极了遇到危险的鸵鸟。 吊灯上的红蜡燃得正旺,偶尔“噗呲”几声,火光也跟着跳了跳,谢劭手僵在半空一阵,到底是缩了回来。 要不是他,这会她应该是知县夫人。 一个女郎新婚当夜才知自己嫁了一位不如意的郎君,没有退路,只能寄人篱下。 也 可怜。 脑子里那可怕的同情心一起来,再也无法下手,转身去了净室,退下身上的婚服,洗漱完回到房里, 上女郎睡得正香。 他咬牙躺进褥子里,瞬间被地板勒得 窝发疼。 他堂堂谢劭,何时睡过地上,越想越来气,同情心 然无存,转头不甘心又唤了一声,“温二,你讲不讲道理。” 回应他的只有耳边均匀的呼 声,这番翻来覆去,困意袭来, 窝子似乎也没那么疼了,正要入眠,突然一阵高亢缭亮的戏曲唱腔从前院传来,隔着好几个庭院都觉吵得慌,谢劭心火 窜,翻了个身,用被褥 住耳朵,何时睡过去的他不知道,睁开眼睛,外面已经大亮。 掀开身上的褥子坐起来,周身如同拉过弓箭,又酸又疼。 散 的思绪从混沌中拉回来,方才想起了他昨夜娶了个媳妇,转头去寻找那位鸠占鹊巢的罪魁祸首, 上已没了人。 温殊 昨晚睡得 好, 上的褥子垫了好几层,与她温家闺房里的 铺差不多,又软又暖,很适合初 的气候,昨夜一躺上去,睁眼便到了天亮。 趁他还没醒,她先占了净室。 正端着盐水漱口呢,身后一阵风袭来,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堵到了她身后,劈头质问,“昨夜我同你说过,我认 。” 温殊 背对着他,忙抬起宽袖,把嘴里包着的一口水吐出去,才转过身。 昨夜面上的新娘妆容已洗干净,一张脸素净白皙,亮堂的 光从旁边 开的直棂窗内照 进来,四目相对,彼此看得比昨夜更清楚,没了昨夜的明 ,像是剥开了夜 的美玉,她脸上的神 并没有如他想象中 出半丝内疚,反而拿眼狐疑地打探着他,“认 是心病,多习惯就好了,我看郎君昨夜睡得 好,这不才刚醒吗。” 人困极了,哪里不能睡,她站着说话不 疼,想提醒她记住自己的本分,却被耳边那一声郎君渐渐分了心。 纵然这门亲事并非你情我愿,且还 飞狗跳,但大清早的突然被一位长得还算好看的女郎,唤了一声郎君,也有了片刻的失神。 再看净室,多宝格上一半的位置已放上了她的东西,花花绿绿一片,无一不在提醒他,他已是有妇之夫。 既然自己已经认下了这门亲,他总不能真将她提出去,扶额 了下眼眶,脚步风一般旋了出去,身上还穿着宽大的衫袍,扬声叫来了门外的小厮闵章,“把西厢房腾出来。” 温殊 自从见了他这么一眼后,一个早上,再也没见到他人影。 她嫁了三公子一事,很快便会传到温家,她得赶在 言出来之前先知会祖母,早上洗漱完后忙打发秋莺回去给老夫人报信。 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呢,温殊 口而出,“就说我喜 上了三公子,他英俊非凡,我一看就 了眼。” 第9章 昨 谢家大公子的婚宴,出来拜堂的却是三公子,已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还没闹明白其中曲折,一早起来,不知道谁最先传出来,府邸上下又说昨 抬进谢家的新娘子,也不是温大娘子,而是温二娘子。 越来越 了。 各种猜测层出不穷,比画本子还 彩,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狂风以势不可挡的姿态,从墙头上刮过,很快卷往街巷。 言一起来,谢家必然会被淹没,谢劭一早到了醉香楼,让人去约周邝。 夜里的醉香楼灯火辉煌,莺歌燕舞,白 也不过是一处饮酒聊天的地方,周邝收到消息,翻墙前来赴约。上楼推开房门,见谢劭临窗而坐,一身墨 团花圆领衫袍,盘坐在蒲团上,侧头正瞧着底下的车水马龙,忙唤了一声,“谢兄”。 谢劭转过头,周邝一 股坐在了他对面,招手让身旁的小厮倒茶,抿了一口,“还是醉香楼的茶好喝,家里的茶水再香,总觉得缺了一股味儿。”放下茶盏,迫不及待地同他邀功,“我可花了整整一月的支出,请了对岸白楼里的戏班子到贵府助兴,还用上了红牙板,怎么样,昨夜那小曲儿可带劲?” 确实带劲。 谢劭没答话,扯 一笑。 与周邝行于表面的纨绔不同,谢劭的不羁刻在了骨子里,一眼瞧着人才斐然,只有在起歪心时,那股世家子弟的矜贵败类之相,才会表 出来。 周邝太 悉了,他这样一笑,周邝莫名发慌,“怎么,唱得不好?要不是被 足,我也能去凑个热闹,可惜了……放心,等你成亲,我必定上门闹上三天三夜。” 谢劭难得没搭腔。 往 谢劭很少这么早约人,见他似乎有事,周邝没再耍嘴皮子,先开口问,“谢兄有何事,不妨直说。” 说话间有人推开了隔壁的门,两间厢房虽有隔断,但临街的一排窗扇相连,此时都敞开,对面的说话声清楚地传了过来。 “谢家的事儿你们听说了没。” “大公子换成三公子那事儿?” “这才是个开始呢, 彩的还在后头,温家抬过去的听说也不是大娘子,你们猜是谁?” 安静了几息,那人又道,“温二娘子!” “还有这等荒唐事?” “这哪是大公子的婚宴,怕不是三公子的婚宴。” “温家倒是同你的说法一致……” 谢劭让闵章把窗户关上,隔壁的说话声瞬间挡在了窗外,再抬头,对面周邝已经目瞪口呆,动也不动地盯着他。 “确实有一事。”既然都听到了,谢劭也懒得解释,接过他刚才的话,扫袖提起茶壶替他续茶,“帮我去造个谣。” 周邝还没从刚才那个惊天震地的消息中缓过神,见谢劭轻轻地搁下茶壶,凑过来曼声道,“说我谢劭对温二娘子图谋已久,昨 婚宴,为我俩两情相悦。” 老祖宗没那么好骗,得等外头的风声传进府上,这场笑柄才会平息,老祖宗也能 回一口气。 周邝把手默默地伸进袖筒里,狠狠掐了一把,他定还躺在被窝里在做梦,且还是个噩梦。 胳膊上的痛楚无比清晰,周邝依旧不相信,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不死心地确认道,“谢兄,温二娘子是哪个温二娘子?”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