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沉默地盯着傅时秋看了一会儿,嗓音倏然低了下来,像浸泡在雪里。 “傅时秋,你为什么和我结婚?” 这个问题很奇怪。 傅时秋看着盛鸣尘的眼睛,盛鸣尘的眼神里有固执,还有一些叫傅时秋看不懂的东西。 当初先找上门要求他结婚的人是盛鸣尘,后来他也旁敲侧击地问过盛鸣尘结婚的原因。 傅时秋不知道应该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因为他不知道盛鸣尘是否又在同他玩替身游戏。 如果是盛鸣尘的白月光,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应当会说因为我 你,毕竟他们是那样相 。 然而傅时秋不是白月光本人,他只是一个替身。 理智告诉傅时秋应该如实回答,说你把我当替身,我喜 你的钱,公平 易,协议婚姻。 可是怎么回事呢…… 也许是因为下雪,又或许是光线不足看不清盛鸣尘的表情,傅时秋 觉盛鸣尘好像有些难过,让他也跟着难过起来。 “我……”傅时秋很轻地呼 了一口空气,看着这双同样的碧蓝 眼睛,傅时秋仿佛看见布偶猫在看着自己,以至于他的喉咙好似 了团棉花,无法出声、无法回答。 太长时间的沉默和等待,盛鸣尘眼眸里的光点骤然黯淡下去,就像荒野上蓦然熄灭的一簇星火。 他垂下眼,低声说:“我知道了。” 门被打开又合上,屋外响起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傅时秋突然 觉心口很疼,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滚下来。 没有由来的,傅时秋有种预 ,他的小猫永远找不回来了。 …… 傅时秋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星洲的的冬季,大雪纷飞,他裹着厚重的棉袄在雪地里艰难前行。 隔着一段距离的身后,总是有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不近不远地跟着他,像一个沉默守护他的骑士。 可是在星洲留学时,傅时秋没有朋友,也不参加留学生间的社 活动,一个人独来独往,不是在去兼职打工,就是在去兼职打工的路上。 这样想着,傅时秋在一棵雪松下停住脚步,他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黑 羽绒服的少年,同一时间在距离他两棵雪松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少年很高,他好似不怕冷,穿得有些单薄,羽绒服里只穿了一件高领羊 衫,连帽子都没戴,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傅时秋。 傅时秋努力想看清对方的脸,然而或许是雪太大 了眼,傅时秋眼前始终蒙着一层白雾,以至于他只能模糊地看见少年的轮廓。 兼职时间快到了,于是傅时秋只好转过身,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兼职的便利店赶去。 即将走上斑马线时,傅时秋再次转过身,想看一看少年是否仍然跟在他身后。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的瞬间,画面一转,街道两旁落 积雪的雪松忽然变成了高大青苍的榛子树,温暖的 光自郁郁葱葱的树叶间穿过,在傅时秋小臂上落下一枚铜钱大小的光斑。 这是星洲的夏季,漫长而炎热。 傅时秋换上了凉快的白 短袖,他茫然地看着变幻的场景,忽然发现那个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右侧。 少年果然很高,双手 兜目视前方,看起来是个帅气的高冷酷哥,穿着与傅时秋同款的白 短袖。 傅时秋堪堪到对方的下颚处,他仰起脸,却依然看不清少年的容貌。 傅时秋沮丧地低下头,却惊讶地发现,他与少年竟然十指相扣。 他们是恋人?! 路口传来汽车的鸣笛声,身旁等待红绿灯的路人开始走动,傅时秋被少年带着往前走,不知道路过多少个路口,少年忽然拽着傅时秋闪身躲进了街尾的小巷。 后背贴上墙壁,热烈的气 扑在傅时秋耳侧,他抬起眼,先看到少年通红的耳 ,然后是少年明朗的轮廓。 再往上,是 悉的、深邃的碧蓝 眼睛。 傅时秋一怔,忽而听见少年紧张而羞赧地说:“现在没人了,哥哥,我能亲了么?” ——啪! 被雪 断的树枝砸在窗户上,傅时秋睁开眼,天已经黑了。 他怔怔地望着窗外摇曳晃动的树影, 悉的碧蓝 眼睛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那是盛鸣尘的眼睛。 后脑勺隐隐有些刺痛,傅时秋闭上眼, 到心脏在 腔里剧烈跳动,有什么东西仿佛即将呼之 出。 半晌,他摸到枕头旁边的手机,给通讯录最上方的号码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对方没有说话,听筒里只有对方沉默的呼 声。 傅时秋舔了舔干燥的嘴 ,五指不自觉抓住光滑的被套。 半晌,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鼓起勇气,冲电话那头轻声道:“盛鸣尘。” “我们……以前认识吗?” 第四十九章 四十九只猫 话音落下,傅时秋听见电话那头的呼 声短暂地停了一瞬,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傅时秋不由自主攥紧手机。 空气凝滞住,像场无声的角力。 不知道是不是握得太紧,抑或是傅时秋出了很多汗的缘故,塑料材质的封壳触 变得很奇怪。 等待回答的间隙里,傅时秋的脑海里不断浮现那个梦的情境。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