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偷看!” 她的担心很有必要, 毕竟慕星衍可不是什么君子, 就是一条会吃人的恶龙! 房门被大力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惊醒了睡眠较浅的闻既白。 结果就是早饭时闻既白打着哈欠, 神神秘秘地去问慕星衍:“我昨夜做梦, 梦里总是听见女子的幽幽哭声, 莫不是玄灵宗闹鬼了吧?” 虽然慕星衍在房间四周下了 制,但闻既白有通灵之能, 五 较常人更加 锐, 听见一丝半点不小心外 的声音也并不奇怪。 何况, 他的房间就在慕星衍旁边。 司云落自然知道闻既白所说的“女鬼”究竟是谁,幽怨地瞪了慕星衍一眼, 似乎恨不得将碗里的粥捣得稀巴烂。 于是, 慕星衍微微一笑, 把闻既白推回原位。 “哪有什么女鬼?子不语怪力 神, 你最近心神不宁, 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 入阵的时辰已到,天阁弟子再次齐聚天銮殿,每个人面上都是严肃而无畏的神 。 应天真人一挥拂尘,众人所在的世界忽然倒转,原本站立的青石砖地面,化为了崎岖不平的熔岩。 这是司云落第一次见到,玄灵宗山体内部的真正情景,而在他们四周的,便是上古一战留下的遗迹——穹苍之隙。 除了脚下站立的方寸之地,周围被咕嘟冒泡的沸腾岩浆所环绕,若是一不小心跌落下去,便会落得个骨 化灰、万劫不复的下场。 司云落只看一看就觉得胆战心惊,却被慕星衍不动声 地握住了手。 他像往常那样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随着应天真人施法注入灵力,大阵的主体渐渐显现,金 的符文闪着微光,盘旋在众人周围,构建成有形而无质的幕墙。 依照应天真人的指示,每人需要去到自己对应的位置上,以血脉之力作为进入八苦轮回的钥匙。 但司云落觉得这位置的分布似乎也隐有深意。 岑如默对应的是 别离苦。可在司云落的印象中,他似乎只是平等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并没有对谁表现出特别的重视或 意。 或许,他只对有多年养育之恩的师尊,存着些许 戴之情吧。 他对此也并不意外,只是陷入了沉思, 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闻既白对应的是怨憎会苦。他闻言,面 变得苍白起来,像是勾起了不愿去想的回忆。 司云落的心沉了下去,隐隐预 到或许与他在人间的经历有关。 即使 格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但谁也不能保证,在心志不坚时,过往的苦痛经历会不会成为 垮他的最后一 稻草。 慕星衍对应的是求不得苦。不过他立即提出了反对。 “分错了吧?我这辈子直到现在,没有什么是我想要但得不到的。” 可应天真人只是微笑着,轻轻巧巧回了他一句。 “你确定,你真的没有什么求而不得的东西么?” 慕星衍看了一眼司云落,别过脸去不说话了。 司云落觉得他又在犯傻了,别的不提,他如今可还无法化龙呢。 他自己一时半刻想不起来,她可替他记得好好的,只是场合特殊,不方便在众人面前让他折了面子罢了。 最后一个轮到司云落。应天真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说道:“落落对应生苦。” 她对此早有预判,并不意外,可真正听到时,心头却涌起一阵奇异的 觉。 或许凤凰血脉自降世之初,就已为求生所苦,代代相续,深受其扰。 而闻既白曾言她是“生门”,大概也是由此而来。 “切记,寻到阵眼后,务必要完成阵眼的心愿,所有人才能自轮回中解 ,不然只能困在那一世中,直到判定失败,开启下一世的轮回。” 一切事项 代已毕,应天真人化出原身,巨大的鲲横亘于众人头顶的一小片天空。 随着他将灵力注入大阵,金 符文上的光芒越发耀眼夺目,将整座大阵彻底 活。 众人不约而同举起右手紧握成拳,于阵法中心碰在一处。 “等下见。” 所有人这样说着,一个接一个化为原形,跃入大阵底部深不见底的入口之中。 司云落知晓慕星衍不愿让旁人见他化形,先他一步幻化出凤凰原身,就随着跳了下去。 恍惚间听到他低低说了一句:“别怕。” 在坠入深渊的前一刻,司云落仿佛看见了麒麟,但与她印象中的那些画像似乎有所区别…… 她来不及多想,眼皮就被迫沉重地合上了,堕入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 * 大燕昭元三年,腊月十八,大雪。 司云落自蒙昧中醒来,就被刺骨的寒冷冻得直打哆嗦。 她自幼最是畏寒怕冷,苍白的嘴 抖动着,就下意识去寻离自己最近的热源。 “好冷……” 她裹在被衾之中,却 受不到一丝温暖,冷不防却有一双手伸过来,扶她坐起了身。 这双手算不上温热,但总是聊胜于无,她紧紧攀着,试图从中汲取温度,却忽然有碗热汤递到 边,她想也没想,就张口喝了下去—— “咳!咳咳咳!” 司云落猛烈地咳嗽起来。 好苦!真的好苦! 早知道是碗汤药,她打死也不会喝的! 那双手的主人连忙掏出帕子,替她擦拭着 角溢出的药汁,动作亦可算得上小心。 司云落 糊糊的,无意识地轻声呢喃着。 “慕星衍……” 身边的人拥紧了她,再开口时,有着深深的怜惜和心疼。 “哎……娘娘都病成这样了,睡梦中还叫着陛下的名字,看以后谁还敢说,娘娘心中另有其人!” “娘娘……您一定要 过去啊娘娘……” 娘……娘…… 这是在叫谁娘呢? 司云落猜想过八苦轮回中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却独独没有想过,她还要给人当娘啊…… 不是吧……明明她年纪还小…… 她这样想着,再次陷入了昏 之中。 屋外大雪纷纷扬扬,许久未停,廊下积雪已有尺深。 司云落再次睁开眼时,高烧已经退了,她努力眨了眨眼,好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 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她能够 觉到,属于她本身的灵力和修为 然无存。换句话而言,她现在不过是普通的凡人之躯罢了。 哎,难搞哦。人类的躯体就是虚弱,不能伤不能痛也不能生病。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记得自己是为何而来的。进入八苦轮回前破碎的记忆在脑海中串联成线,她需要尽快找到其他的天阁弟子,并在他们中间找到阵眼。 ……怪不得把她分到“生门”呢,原来是要将 出轮回的责任尽数放在她的肩上。 事已至此,只好尽力为之了。 若是其他人能回忆起一星半点,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司云落心中也清楚,这种希望十分渺茫。 如果 出轮回如此容易,也不会有人被困其中一百七十三年了。 她正出神想着,忽然有张陌生的脸出现在视野之中,狠狠吓了她一跳。 她正要从 上弹起来,却因为浑身无力,还没能挪开身子,就不得不跌了回去。 于是只好 脸警惕地看向那人:“你是谁?” 那人约摸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合体的 装,只是不施粉黛,亦无珠翠,看上去应当是个婢子。 见了司云落这样子,越发六神无主,嘴里直道:“奴婢是画晴呀,娘娘怎么连奴婢都不认得了,这可如何是好……” 娘娘?奴婢? 司云落有不祥的预 ,再度问她:“那我是谁?” 画晴不敢怠慢,觑着她的神 缓缓回答。 “您复姓司空,闺名云落,乃是如今大燕朝的皇后,也是镇北侯的亲妹。” 哦……皇后…… 谁家皇后这么寒酸啊?!大冬天的连一 厚被子、一盆炭火都没有?!这 殿就差四处透风了吧! 司云落心里有气,决定找她所谓的夫君、那位皇帝好好算账。 等等……她不会嫁了一个老皇帝吧,行将就木,比她爹年纪还大的那种?那种事情不要啊! 她开始痛苦面具,已经设想了自己作为联姻工具的一生。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是吧? 画晴看着司云落脸上神 急剧变幻,忽而好像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问她。 “最后一个问题,陛下今年……多大年纪了?” 画晴掰着手指算了算:“千秋节快要到了,这样一算的话,陛下才将将 二十岁呢。” 二十岁,那还好啊…… 不对!一点都不好!苛待 子的渣男! 见司云落忽然又怨气冲天,画晴连声劝阻:“您不要再和陛下置气了,如今是在 中,慕容氏一族的天下,不比您从前在镇北侯府,还是想办法讨得陛下的 心,您在 中 子也好过些……” 等等,慕容? 像是找到了一切问题的源头,司云落急切地问道:“陛下的名讳是?”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