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镜:“…………” 他扯了扯角,颇为无语:“你觉得两只脚能跑得过飘着的?” 宁戚小声辩驳:“我没消失就说明跑过了。” 姜时镜更无语了。 “既然报官了,等衙门的人来了,就知道是不是鬼了。”他从椅子上下来,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我出去一趟。” 宁戚应了声,刚想说白有鬼,又想到他从横梁上翻下来的模样,讪讪作罢。 鬼应该打不过他。 夜晚降临,月再一次笼罩村庄,虫鸣在田野里一声响过一声。 姜时镜躺在横梁上闭目养神,他白里又去了一趟何伯的院子,发现相较于夜晚覆盖的干草,白里院子最上面搭了一层薄薄的白布。 里面的干草被尽数堆积到角落里,出明显的通风口。 三年过去了这种地方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后半夜,灰白的烟雾在夜中逐渐蔓延开,屋内传来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像是什么东西焚烧后的味道。 姜时镜猛地睁开眼,从横梁上坐起身屈起一条腿将手搭在膝盖上,清晰地看到烟雾从紧闭的门中不断钻进来。 隐隐还能看见火光摇曳。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折成三角系在脸上捂住自己口鼻,下一刻被黑布封死的窗户被破开一个大,从外面翻进了两个黑衣人。 先是环顾了一圈屋内的环境,随后直奔其中一间房间去。 门被踹开的那一刹,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肩膀被拍了下,他惊了一下头也不回就说:“赶紧把人处理了,你没事拍我做什么。” 另一人莫名其妙地说:“我站你前面呢,怎么拍你。” 黑衣人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这不会真有鬼吧。” 他握着手里的刀头都不敢往后转,倒是另一个人在转头的一瞬间就看到姜时镜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他甩了黑衣人一巴掌:“清醒点吧你。” 话毕,刀朝着姜时镜而去,银光闪过只见少年轻而易举地用指尖夹住了刀刃,轻轻一掰,小刀顿时一分为二。 “谁派你们来的。”出口的嗓音极冷。 两人不由颤了一下,后退了两步:“我们目标不是你,你少多管闲事。” “哦?”他慢悠悠地靠近了一步,好看的桃花眼里像含着冰霜,周身戾气人,“你们要杀的人是里头那个叫宁戚的姑娘。” 他步步紧,语气慢条斯理:“她今去报了官,卖了草药,回来碰见了鬼。”停顿了下,“鬼没要了她的命,你们衙门的人倒是来得快。” 黑衣人一直退到屋子中间,见姜时镜是个硬茬还会武功,眼珠一转猛地扑向了还睡在铺上的宁戚。 刀扑哧一下就扎进了被子里破开大。 他生怕捅不死,一连捅了好几下,没有痛呼声也没有血溅出来,意识到不对,掀开被子一瞧里面只有两个被捅破的枕头,哪里有半个人。 “不好,中计了。” 他连忙想叫同伴撤退,转头发现犹如死神的少年单手掐着一个成年男子,轻而易举地把他提在空中。 “救救我……”同伴从喉间挤出破碎沙哑的声音求救。 黑衣人咽了一口唾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你不是这个村庄里的人,到底是谁?” 姜时镜侧目扫了他一眼,眼尾勾起:“这里闹鬼,你说我是谁?” 昏暗的月光倾泻在一身红劲装的少年身上,勾勒出淡淡的微光,乍一眼像是夜间食气的鬼魅。 人在极度恐惧害怕下,会自我脑补。 特别这个村庄本身就闹鬼,不然他们也不会听信传言选择晚上来噶人。 黑衣人的声音明显抖得更厉害了,他握着刀以防护的姿势横在身前,战战兢兢道:“你若是敢动我们,大人必定会请道士来灭了你。” “人,人……别被……骗……是人……”被锁住脖子的同伙挤着声音急道。 姜时镜收紧力气,他顿时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来,只能不停地挣扎。 “滚回去告诉你主子,让他明午时带五十个人到村庄里,午时见不到人,你们大人那位置也就坐到明了。” 黑衣人愣住:“啊,啊?” 许久才反应过来,连同伴都顾不上冲出房间,跳窗就逃了。 姜时镜看着他吓得胆战心惊的模样,轻嗤了声:“就这胆子还敢杀人。” 蔓延进来的烟雾越来越浓郁,整个屋子的温度随着时间逝逐渐攀高,宁戚抱着一大堆的东西从另一间屋子跑进来。 慌张道:“不好了,他们放了火,这里很快就会塌。” 姜时镜不慌不忙的对宁戚说:“你先出去,我有话要问她。” 宁戚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几乎要窒息的黑衣人,在方才的偷听中已经知道了这些人是来杀她的,便也没再心软。 “好,那你快一些。” 宁戚走后,他松开手任由黑衣人瘫坐到地上不停地呼咳嗽。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弱小的黑衣人,冷声道:“你们大人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也意识到自己像一只能够被轻易碾死的蚂蚁,诚实地说:“我们做下人的不能打听大人的名讳,我只知道姓苏。” “为何来杀宁戚?” 烟雾蔓进来后,黑衣人咳得更厉害了,只能断断续续地说:“我们收到的命令是等这个女子离开省城后立刻解决。” “咳,但路上我们要动手的时候突然起了一阵雾,就看到有鬼火在飘,她跑得太快了,我们没追上。” 宁戚和村民都说过不管是谁去报官,或者离开村庄就会消失,意味着极有可能是府衙动的手。 这其中牵连的人越来越多了,连省城的府衙都在内,就为了将一座不大不小的村庄与世隔绝? 姜时镜不信。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火势逐渐大了起来,蔓上了整个屋子,烟雾熏得人眼一片模糊,漫天的火光窜起,照亮了陷入黑暗的村庄像是落下的星星,将这三年不敢燃的火光尽数烧尽。 周围的村民带着水桶灭火,可能是火光太足抑或人数众多,没人担心会不会消失。 宁戚抱着临时打包出来的东西灰头土脸地站在院子里,她冲出来时被烟雾熏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蒙头往前跑没想到撞到了一块烧得只剩一半的木板上。 手臂被烫伤皮卷了起来,出了里面鲜红的血。 橘红的火光窜天而起,宁戚着急地看着已经被烧没了的门,里面的温度应该非常高才是,但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看到姜公子从里面出来。 差点就要按捺不住往里冲。 “宁丫头,你家这火着实稀奇,这怎么水浇下去火反而烧得更旺了。” “哎呀,老婆子你真是年纪大了,你没看到那地的油啊。”他问宁戚道,“丫头,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了谁,人家来报复了。” “好好的房子算是烧没了,宁老爹要是还能回来看着这一片废墟岂不是心疼死了。” “人都消失三年了,你真的哪壶不该提哪壶……” 宁戚是个藏不住事的,听他们这么说,着急喊道:“是府衙派来的人放得火,他们还想杀了我。” 其他人一听惊了:“你可别胡说啊,宁丫头……” “我亲耳听到的,我今早清晨去府衙报的官,没想到他们晚上就来灭口了。”宁戚越说嗓音就越大,索也不管还烧着的房子,找了个高处站上去就大声道,“这三年来我们担惊受怕。” “很有可能就是府衙在背后搞鬼,他们把我们困在这一方之地,谁想逃出去就杀了谁。” 有村民疑惑反驳道:“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对啊,宁丫头你不能房子被烧了就怪到府衙身上去。” 宁戚见周围的人都不相信自己,急得脸通红,努力辩解道:“可事实就是府衙真的派人来杀我了。” 姜时镜是这时才拖着晕过去的黑衣人出来,房子前头烧得很严重,他只能绕后破了个钻出来。 一走到前院就见一大群的村民手里提着水桶围在一起像是在讨论什么事情,旁边烧得格外明亮的火成了夜谈的光。 他把黑衣人丢在地上,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灰烬。 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是打算趁着这火彻夜长谈?” 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皆转头望向他。 “这不是外乡来的小伙吗。” “呦,地上怎么还躺着一个,还活着没啊。” 宁戚见他毫发无伤的出来松了一口气,跳到地面上,指着晕厥过去的黑衣人信誓旦旦道:“就是他放的火,还有一个同伴逃走了。” 她的底气足了起来:“人证在这里,现在能信我了吧。” “这……宁丫头,婶婶也想信你,但府衙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又不能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你说……这也得有个道理啊。” 其他人应和道:“况且那鬼火你又不是没见过,那是真真切切的存在我们村子里的。” 姜时镜看了一眼站在人群里形单影只的宁戚,她的手里抱着两个包袱,一个是她自己紧急收拾出来的,还有一个则是桑桑遗落的。 就连原本拴在屋子边上的马,也被牵到了院子的另一边避火。 他叹了口气,无论真相如何她都是受害者。 “明会有府衙的人来村内,大家若是想知道真相便跟着他们。” 村民们面面相觑,似乎在考量他话里的真实。 “只要跟着他们就能知道到底是人为还是闹鬼?” 姜时镜点了点头,继而踢了一脚地上的人:“麻烦各位把他捆起来别让他跑了,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去烧别家房子。” 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是觉不到痛的,烧的不是自己的房子他们自然能坦然地站在这里辩解事情的真假。 一旦有不稳定的隐患,便会担心是否牵连到自身。 他看着不管真假霎时担忧着就要找绳子把人绑起来的村民,仿佛瞧见了明的巨大闹剧。 另一边,还被关着的桑枝来了她的第二顿饭。 那个姑娘没有猜错,这次的饭是一人两个巨型馒头,还贴心地配了咸菜。 桑枝左右手各一个馒头,握着直叹气。 她啃了一口,而后看向坐在同一桌上的苏一,他恢复了些血,看着不再苍白无力,估计用不了多久又要被拉去放血。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