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一套衣服十五两? 若今天这鞭子男没在,她非得在这里好好跟这个店家掰扯掰扯,砍他个十两下来。 但现在……她是圣女……是圣女……圣女……女。 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要清心寡要视钱财为粪土。 店家使了吃的劲才从桑枝手里攥走了银子:“店里还有其他款式也很适合客人,客人要不要再多挑两件。” 桑枝握紧了手里的钱袋子,虽然是姜时镜的钱,但她心真的好痛,不是因为衣服太贵,是这家店……讹人! 她好气。 “再挑下去,我怕你的店会被砸。”她气呼呼地离开店铺,把手里的糕点盒子递给鞭子男。 鞭子男将东西全部放上马车,而后驾着马车返回地窖。 姜时镜离开后,轻功在屋顶上飞快越过,落在府衙后街的巷子里,他神冷淡,唯有耳垂红到滴血。 起风飘下一阵落叶。 “参见少主。”一身青服饰的人单膝跪在一侧。 姜时镜回过神,垂下眼睫遮住了眸内的神:“怎么了。” “有李刺的行踪了。”青衣男说道,“少主离开京州后,他曾在南枫馆内面见过皇室中人,似乎在商谈秘事,周围部署的暗卫过多,属下们无法靠近。” 姜时镜:“牙儿呢。” “不出少主所料,尸体被偷走了。” 他掀起眼,挑花眼内划过一抹暗:“一旦用药,立即斩杀。” 青衣男微怔:“可谷主的意思是……” “活捉?”他嗤笑道,“你抓得住吃了药的尸体?” 青衣男沉默了下,应道:“全凭少主差遣。” 人离开后,姜时镜轻功翻上府衙的围墙,随机挑选了一个幸运观众,用匕首抵着她的喉间,威胁道:“县丞在哪里。” 丫鬟不敢叫喊,指着一个方向忐忑道:“在,在那边的书房里。” 话落,他直截了当地在她后脖子处重重敲了一下,把人打晕后,光明正大地往书房走。 路上但凡遇到人,他都会先问一遍县丞的所在位置,再把人打晕。 没一会儿,整个府衙内就躺倒了一片。 他推开书房的门,里面正对着坐了一个年纪颇大的老伯,似乎已经六十多了,头发白了大半。 眼睛离手里的书籍凑得极近。 “你就是县丞?”他斜靠在门上转着手上的匕首把玩。 老伯愣住,反应过来后,沙哑着嗓子喊:“有贼人闯入,还不快来人拿下。”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他急得站起身,“来人,快来人啊。” 第30章 晋江 ◎白失踪30◎ 姜时镜侧开了些身子:“实不相瞒, 你的人全部躺在地上睡大觉。”他停顿了下,立起手上的匕首,尖锐的刀尖在光下投出影子, 印在桌面上。 县丞撑着桌子支撑微微颤抖的身体:“你, 你是昨夜那个贼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 “贼人。”他轻喃着,抬起眼笑道, “杀人灭口, 放火烧屋都是你的作为,我只不过进来做个客, 这个罪定有些重了。” 县丞气得口剧烈起伏:“凡事讲究证据, 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说本官杀人。”他拍着桌子, 语气逐渐变得有底气,“府衙不你来做客, 滚出去。” 姜时镜不以为然:“我昨夜说过,带五十个人到村庄来,你不来, 这个位置就做到今天为止。” 他手腕用力, 将匕首掷了过去,在桌面上。 “你不会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吧。” 县丞身体一抖, 一股坐回椅子上:“你知不知道威胁朝廷命官是死罪。” 少年踏进屋内,一步步走到桌前, 双手撑在两侧俯视他:“现在知道了。” “既然知,知道,那还不快, 快……” 姜时镜:“你死了不就没人知道我威胁过朝廷命官了。” 县丞呼一滞:“……你, 你大胆。” 他取过匕首, 锋利的刀尖对着县丞皱褶的脸,面上的肌因无法控制而不断颤抖,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贼人的笔画有点多,你忍一下我很快就刻完。” 县丞:“大胆,你若是敢动手,本官让你死无全尸。” 姜时镜动作一停,他直起身挡住门口钻进来的光,神情莫测:“死了后跟山上那些尸体埋一起?” 县丞怔住抬起头,眼内闪过不可置信:“你在胡说什么。” 他用刀尖敲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想揣着明白装糊涂,实话告诉你,这把小刀上沾着的人命比你这辈子加起来杀的人都要多。” “还是说你想试试被一刀封喉是什么觉。” 这话他说得轻飘飘,像是几句无关紧要的言论。 县丞看向被他挡住的门,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前来营救自己,说明府衙内的人确实都如他一开始所说被打晕。 眼底滑过一抹狠戾:“你今来恐怕不是为了实现昨夜说的话吧,你早就知道本官不会带人去村庄,你到底想做什么?” 姜时镜挑起眉尾:“你想多了,我这人说话算话,不过……”他拖着调子转口道,“我听说你联合魔教与村庄暗地里炼制长生丸,为此不惜残害无辜村民。” 县丞一惊,手暗暗地摸到了桌子底下:“不过是他们胡编造的谣言,世上若是真有长生丸早就套了。” 姜时镜不动声地后退了一步:“即便是假,但追求长生的人数不胜数,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你猜这里会不会被掠夺的人夷为平地。” 县丞扳下藏在桌子底部的机关,眉心出狠:“只要你死了,这个消息就不可能会传出去。” 下一刻,屋门猛地被关上,密密麻麻的羽箭从墙内四面了出来,姜时镜解下身后的重剑,将飞来的羽箭全部打落在地。 一直到没有羽箭再飞出来,他单手提着重剑走到桌子边,把及时钻到桌子底下的县丞拖了出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把戏,让你有恃无恐。”他把重剑在县丞的身上,居高临下道,“为了这个位置,你当真是费了不少心力。” 话落,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异香,姜时镜下意识闭住气。 扫了一眼墙壁里出的气体,从间的小罐子里掏出一颗解百毒的药丸进嘴里。 看着连呼都不敢的县丞嗤笑道:“自己准备的毒,连解药都没有?” 他一脚踹开门,把正努力憋气的县丞从里面拖出来扔在地上任由滚了好几圈。 才走过去蹲在地上,用手背拍了拍县丞的脸:“你们苏大人被你关在哪里?” 县丞着脯不断地呼,到了外面后,他才看见府衙里躺着一大片人,不管是丫鬟还是侍卫全部都不省人事。 他怒瞪着姜时镜:“只要你敢动我,就会不得好死,他们那里来了位控蛊的高手,即使你武艺再好也不可能打得过。” 姜时镜像是听到了笑话,他把重剑直接在老头的身上:“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的命,能不能活得到控蛊高手来救你。” 他扯了下角,控蛊……咸鱼教的人? 整个蜀地也就只有他们的弟子能做得到。 重剑的重量有足足四十六斤,一上去县丞就觉得自己口不上来气。 他呼哧呼哧地想要呼,涨得脸通红,硬挤出声音来:“苏淮之早死了,你不是说山上埋着尸体吗,他就在尸体堆里,你来这里问不如去土里翻他的骨头。” 姜时镜愣了下,苏淮之这名字他在颜词口中听过,没记错的话两人是同窗好友。 若是真死了…… “谋害朝廷命官,勾结魔教残害无辜村民,我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他提起重剑立在地上,俯视着苟延残的县丞语气严肃:“为官者,若都像你一般为顾自身利益,谋害他人命,视律法为无物,那这世间没有人能够活得下去。” 县丞大笑:“你一个头小子知道什么,我为官四十多载从小小的衙狱一直做到县丞,整整四十多年,勤勤恳恳从未出错过。” “上一任县令右迁走后,我以为总能轮到我了,可又来了个苏淮之,他那么年轻能懂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整顿这个,改革那个。” “我辛辛苦苦地任职那么多年,却还要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头小子底下做事情,凭什么,啊,就凭他书读得好?” “我也是读过书的,也是凭着自己努力科举考出来的,为什么不能是我坐上县令。” “这个位置就应该是我的,我管理了半辈子的省城,县令这个位置凭什么不能是我的!” 姜时镜听着他一句句说得掷地有声,口水顺着嘴角淌到地上,分明已到了强弩之末却依旧坚信自己没有错。 他收起重剑重新背上背,语气冷淡:“就凭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即使永远不会右迁也不会把脏心思动到无辜百姓身上去。” 县丞从地上爬起来摇摇坠,白发从发冠中散落下来,显得疯癫:“从一而终,你告诉本官有谁能够一辈子从一而终,你以为上一任县令是如何右迁。” 他伸出手朝天指着:“那是他挪用府衙的财库,跟上头换出来的右迁,他能光明正大地享福,苏淮之能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个位置。” “为什么本官不能,你告诉本官,为什么。”县丞拍着自己的脯动不已,像是长久积在心里的情绪,全部倾泻,倒在姜时镜的面前。 姜时镜轻功上了屋顶,他垂眸看向站在院子里变得渺小的县丞:“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即使不是这辈子。” “没有谁能成为上天遗落的幸运儿。” 风似乎大了起来,将他的发丝吹得凌,与红发绳纠在一起。 他站在光下沉默了许久,喊道:“堇青。” 空气中传来一道女声:“属下在。” “看好他,在颜词派来的人到之前别让他跑了。” 堇青:“遵命。” 从省城返回村庄已是傍晚时分,太落下边际,天地被一片朦胧的深蓝笼罩。 昏暗下,姜时镜远远看到某处聚集了大片的火把。 靠近后,发现是原本昼夜颠倒的村民全部都拿着火把出门,围在何伯家的门口,大部分人身后还拖着拖车,上面是用草席盖着的尸体。 浓烈的尸臭汇聚在一起,充斥着所有人的口鼻。iYigUO.neT |